第119章

想来齐大山家的也是想清楚了，一番话说下来到竟有七八分真。

        便是有个一二分隐瞒也是无伤大雅的。

        秦五丫听着心里还算满意，只是依着规矩便拿又眼示意林氏。

        却见林氏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只当是认同了。

        “齐家嫂子，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想来李嫂子介绍你们来时也将规矩与你们说过一二。

        现下你损了一张彩纸，依着规矩，等酉时结算时便要在你的工钱里扣除一文。”

        “是。”

        齐大山家的虽然心疼可此时也不敢多说。

        扣掉一文总比往后都不能来强。

        见齐大山家的没说什么混话，秦五丫也不想上纲上线不依不饶，只回神看了一眼大林氏。

        浅浅一笑道：

        “五丫这处不过是小本生意，今儿个是事也是劳烦林嫂子您帮衬着。

        嫂子，今日酉时您便多零一文。”

        秦五丫这是典型包庇打小报告的做派。

        一个罚一文一个却添了一文，怕是这大林氏往后得被齐大山家的记恨上。

        秦五丫却也是无奈，她也不想这么做的。

        前世秦五丫和大多数人一样也讨厌大小报告的。

        可如今自己做了老板，位子挑换了，想法也只能跟着调换。

        今日她若是不罚齐大山家的，怕是往后便有旁人会寻着今日的事儿偷奸耍滑。

        杀一儆百的做派虽然不好看但总比心慈手软要有用。

        同理可想，今日她若是不给举报的大林氏一点好处，让她的心向着自己，没数等往后这四人熟识了便一起背着她做些有的没的。

        到时候私人众口一词，她这个做老板的也没话可讲。

        都说人有钱了就变坏，秦五丫觉得自己钱还没来多少，心思却是已经比过去重了许多。

        想事情总要七拐八绕的要将前前后后的退路盘算明白。

        秦五丫正想着那日的事情，吴掌柜已经近寻了位置坐下。

        顺手与自己倒了杯茶水，这一喝不由又大笑起来：

        “秦家丫头，你是坐了多久呀，这茶都吃不出回来了，怕是没少加水吧。”

        “......”

        能有味就怪了！

        足足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候，我这茅厕都跑了七八趟了。

        秦五丫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催道：

        “掌柜的，您就莫要在卖罐子了，快些与五丫说说，这头一天开张进项如何？”

        “掌柜的，您就莫要在卖罐子了，快些与五丫说说，这头一天开张进项如何？”

        “这...”

        吴掌柜一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五丫，道：

        “这却是不好说的。”

        “怎么？”

        秦五丫的心咯噔一下，随即佯装恢复平静，只问：

        “可是卖的不好？”

        “却也不是。”

        吴掌柜摇头不语。

        “掌柜的，是好是坏你便与五丫明说了吧。”

        吴掌柜的这下秦五丫心里就更着急了，心一横便直言：

        “掌柜的，是好是坏你便与五丫明说了吧。”

        她这却是分明没看到吴掌柜的眼里带着作弄的笑意。

        “卯时一过，请人鸣了爆竹，我便以着丫头你的法子让伙计分别取了果糖到街上派发。

        糖块金贵，也亏的你这丫头能想出这样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好在这法子却是有效，约莫小半个时辰，十来个伙计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篓子糖块都送空了。”

        吴掌柜说的不疾不徐，话中的口气也是不喜不悲，让秦五丫听不出好坏来。

        只急的秦五丫忙又催促：

        “掌柜的快些说，后来呢？”

        “后来？”

        吴掌柜一笑：

        “伙计回来时，紧跟着也随了一批人过来。

        许是你这糖果的做法确实新鲜。

        一来一回还真有不少人试着买了几盒回去。

        虽是不多，可依着铺子才看张已是极好的。”

        听到这话秦五丫的心顿时放了一半。

        伙计带回来的人，多少免费试吃过的。

        既然这些人在已经试吃过后，还愿意跟着来购买的，怕是真心喜欢这味道的，有人喜欢，就代表自己的东西是有一定市场的。

        其实免费试吃在21世纪是很常见的促销手法。

        但大抵是因着陈本低廉的关系，商家也不在乎成果如何。

        放在如今却是不同的。

        糖块在这个时代还是十分金贵的东西，寻常百姓家轻易都不舍得置办。

        如今就这么白白的送与路人试吃，其实秦五丫的心里也是打着鼓的。

        这是秦五丫的第一笔生意，莫看她说的时候自信满满。

        实际上她是怕极了县里的那些百姓只因抱着占便宜的心态才试吃了自己的糖块，等到真的要购买时便没了心思。

        这样一来自己可真的亏大了。

        “秦丫头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场面。

        不过才到巳时，铺子门口就聚满了人。想来是前头派糖块的消息已经在县里头传开。”

        吴掌柜继续说道，脸上也是藏不住的兴奋：

        别看这里头虽说是看热闹的居多，可实打实想来尝鲜的却也不少。”

        “掌柜的可给了试吃？”

        秦五丫问。

        “自然。

        就依着丫头你事先说好的，愿意进门的都给一颗试试味道，这一试还真试来了不少。

        且不说里头还有几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婆子，便是寻常人家散买的也比我原来想的要多了许多。”

        “掌柜的意思是，那几十篓子的梨膏糖...”

        秦五丫不敢问下去。

        只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膛，觉得一颗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去是十之五六了。”

        说罢，吴掌柜便大笑起来：

        “开头我还觉得前头派糖想来要亏不少的。

        可没成想光这一日的进账，出去亏损的银钱，不但没有赔钱反倒还有了结余。

        虽也不算赚钱，可这吆呼却是赚足了的。”

        “只怕光是这样还不行。”

        又与自己猛灌了一口茶。

        兴奋之后，秦五丫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思虑道：

        “还得有些别的法子将咱们铺子的梨膏糖打出去才是。”

        “丫头的意思是？”

        吴掌柜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致。他向来知道秦家丫头鬼点子是最多的。

        虽说每次看着都十分冒险，可偏生这丫头往往思虑周全，倒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掌柜的刚刚说今日来铺子里试吃的人里有县上大户人家的管事、婆子？”

        秦五丫想了片刻忽然想起吴掌柜之前说的话，便有心询问。

        “确实，虽说我一直都是在咱们清水镇做买卖的，可一月里也有个三五趟的往县里走。

        多的不敢说，几个出挑的富贵大户院里出来的认个眼熟却是不会差的。”

        吴掌柜颇为自信的道。

        “那些管事婆子手上可真掌着事儿？”

        秦五丫这话问的确实不应该，都叫管事了，多少是手头上有些权利的。

        可这权倒地有多大，或是管着是那一块儿却谁也说不清。

        也是因此，虽然秦五丫颇为犹豫，可最后还是小心的问出这句话。

        吴掌柜一愣，随即也明白了秦五丫话中的意思，喃喃道：

        “这我却也是不知的。

        不过，寻常这个点还往外头跑的，多也不是真的位阶高的。”

        说着吴掌柜不免有些叹气，刚刚高涨的情绪也消了两分。

        “五丫记得掌柜的早前说是定制了一些较为精致的礼盒？现下可在？”

        秦五丫想了想又问。

        “有。不过却是不多，只有十来个。是我特意请了师傅定的流云雕花木盒，和现在铺子里放着的那些寻常盒子不同。”

        “便是这个。”

        秦五丫面露喜色：

        “等明日掌柜的不妨取几个流云雕花木盒，分别装上一些包了五色纸的糖块。

        让伙计送去县上几个有名望且家中小姐夫人多的大户。”

        “你的意思是？”

        吴掌柜若有所思。

        “舍不得孩子讨不到狼。有些事要成，前头总共要下点本钱的。”

        秦五丫含笑抿了口茶，又道：

        “掌柜的事前可得找人打听清楚那些宅院的平日里的做派名声。

        若是碰到像章家的那样做派的门户倒不如不送。没吃的羊肉白惹了一身骚可就亏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吴掌柜也是领教过章家的行事的，自然知道秦五丫所指的是什么。

        闻言不由大笑了起来：

        “丫头放心，这事儿我心中有数。”

        笑声才止，吴掌柜忽然有蹙起了眉头：

        “旁的都好办，唯独送物件的人却是不好寻。”

        “的确。”

        秦五丫点头颇为认同：

        “这人选既要稳妥大方，又要说话妥帖，最好还能与那些管事攀上些交情，要不然也是白费功夫。”

        “我这处伙计是不少，可要达到秦丫头你的心思的可就不好找了。”

        吴掌柜无奈，最后却道：

        “我看，也不需假人之手了。明日我亲自走一趟便是。”

        “这是再好不过的。”

        吴掌柜做买卖也有十几年了，为人处世谈吐做派都不是寻常伙计三五日可以学的来的。

        由吴掌柜亲自出马这成功的几率便能再加两成。

        买卖应酬这些事自有吴掌柜负责打理，秦而五丫这边则只需抓紧时间多制些糖块便是。

        好在，普通的梨膏糖之前制的比较多，短期内倒是不担心断供。

        只是上次送去莲蓉和白果两种口道，试吃的效果却十分出乎秦五丫的意料。

        好的离谱，不过两日原先制的那几篓子便都清空了。

        这不秦五丫这两日也没心思继续研制新的口味，只叮嘱着院子里的伙计抓紧又赶制几十篓子。

        另让给李氏帮忙再挑了两个行事干净的妇人帮忙包糖。

        这日，秦五丫这厢正忙着，吴掌柜便让伙计来送了消息来。

        说是县上兰府的二小姐瞧中了自家的糖块。

        正赶巧，三日后便是重阳，兰二小姐打算备制些踏秋时要用的糕点和糖果。

        说来也瞧，兰家要定的糕点竟是来客居的‘梨落糕’。

        昨日兰府的管事婆子上门来下定金，吴掌柜便有心问起了果糖。

        这原也不是要紧的大事，那管事婆子收了吴掌柜从袖间递出的二两银子喝茶钱，便乐的眯着眼睛把事儿都说了。

        原来兰二小姐原是打算定赵家铺子的果糖。

        只是谴人去打听时，赵家铺子的伙计却说两日前，段家小姐已经把铺子里的果糖都定了。

        若是兰小姐还要少不得要再等三日这才拖了下来。

        照着兰家原来的规矩，这事也简单，定不了赵家铺子的，那就是翠云坊。

        只是兰家虽说和段家连着沾着亲的，可兰二小姐却偏生看不惯段月儿的行事做派。

        现下为这果糖的事不免又气了两日。

        下头的丫鬟婆子怕惹了小姐不开心，谁也不敢提这话茬，一来二去，定果糖的事便被拖了下来。

        管事婆子的几句话便让吴掌柜动来了心思。

        亲手给那婆子敬了茶水，才忙谴了伙计去拿了早就精心包装好的一盒彩色糖块。

        只说是让拿回去孝敬兰二小姐的，自然这木盒的下面免不得又塞了二两银子。

        管事婆子接过糖块和二两银子自然笑的见眉不见眼。

        寻常内宅，一个二等的管事的婆子，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一两半。

        现在也根本不需她做什么，便白的了四两银子，能不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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