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吴掌柜闻言，脸色好看了几分，虽没说什么，可也跟着点了点头，显然是有些认同。

        秦五丫见其神色好转，便接着道：“吴掌柜不是五丫要价高，实在是要做成这东西成本也甚高。

        除了刚刚说的西番的新鲜果子，更是要寻了大量的蔗糖和其他几中果子一同将其腌制熬煮，费上足足一天功夫才能出来这小小一坛子。

        吴掌柜你也知道，那蔗糖可是金贵物件，要熬制这果酱可要费上许多才行，稍微少一点，这味道便不对了。”

        这话秦五丫说的半真半假，神马西番果子的，也不过是西山上的野葡萄，根本是无本生意。

        而那蔗糖是用了不少，可也没有用到夸张的地步。这个时代的野葡萄比五丫前世的要大颗香甜些，倒是给五丫省了一些糖钱。

        至于其他果子，秦五丫也是用了，可就用了一味，酸的要死的野橘子，那也是不要陈本的。只是这熬制的手法虽说不值钱却也是费功夫的，再则这东西只有自己会做，那么自己怎么说都可以了，反正旁人也不清楚过程与用量。

        听秦五丫这般说来，吴掌柜这才清醒过来道：“我到这般香甜浓厚，想来是用了不少蔗糖的，吃的又不腻味，那味道与西番的紫果子也是有些不同，原来是另外用了其他果子，这般说来，这东西倒是着实金贵呀！

        只是，秦姑娘，你这东西虽是极好，可吴某却是真的下不了狠心买，来客居本就是小本生意不是什么大家活计。这一小坛子东西就足足要二两五钱银钱，真真是有些肉痛的。

        说句让你笑话的，我那内子是个厉害的。旁日里，我去那云翠坊花五钱银子买一小包糕点偷个嘴，都得小心翼翼的，若是一不小心被她发现，那可是好一顿闹。”

        吴掌柜是个会说话的，自个儿揭自个儿惧内的短，一下就让将刚刚尴尬的气氛化了去，又委婉的拒绝了这趟买卖。

        秦五丫道也不急，笑道：“吴掌柜与夫人夫妻情深，吴夫人又哪里会不知掌柜的您嗜甜的喜好，只是那云翠坊的糕点着实是个贵的，您刚刚说五钱银子一小包的糕点，只怕那糕点都是极小的，且没有几块吧？”

        “那是自然，旁的糕点就不说了，那最是好食的翠云糕倒也是五钱银子一包，可一包里就只有三块，且那大小最多只有两个拇指般大小，一口一个，还没吃到什么，便没了，这哪里是吃食，分明是吃银钱的。”

        说道此处吴掌柜脸上露出一抹痛心疾首的表情，好似真真的后悔去买了那翠云糕似的。

        “这也难怪吴夫人不让你食了，那东西哪里是寻常人家能常吃的，您这般偷着摸着一年到头吃上两回也就算了，可真要放胆让你去买，只怕这来客居都得抵了出去。”

        “谁说不是呢！”吴掌柜点点头，倒也不怪五丫说话直接。

        “那掌柜的，五丫且再问你一事，那翠云糕是不是就如你刚刚所说的，那糕点除了做工精致外，味道却是普通的，唯一好食的是那糕中的玫瑰青果馅？”

        “对！，好食的便是那玫瑰青果馅，若说外头那糕点，饶是我家内子也是能做的，虽说做不成它那雕工，可味道也决计不会差。”

        说道此处吴掌柜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五丫看在眼里，便知，吴掌柜是极爱他的夫人，不由的心生一丝羡慕来，这种深情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是极为不容易的。

        不过羡慕归羡慕这生意还是要做的，见吴掌柜已经一步一步由着自己的话头被引了过来，五丫的嘴角也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来：

        “那吴掌柜您看，我这西番紫果子酱比起翠云糕中的玫瑰青果馅又是如何？”

        “那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哦！不对！应该是更胜一筹才是。”

        “那便就是了，吴掌柜你且看我这一小坛子的西番紫果子酱的分量，足足可以做上百块糕点了吧？且只多不少！。”

        “您花上五钱银钱只能买上三块翠云糕，花上二两五钱也不过是买上十五块而已，可这一坛子西番紫果子酱由吴夫人亲自来做，却是可以做上上百块之多的。这笔帐便不用五丫与您算了吧。”

        “这倒也是！花个二两五钱银子，能足足吃上一年半载的，倒也十分划算！”

        吴掌柜的眼睛一亮，朝着那坛子果酱看了又看，显然是有些心动了，半晌才道：“秦姑娘，你这果酱可以放多少时日？”

        一听这个，五丫一愣，倒是有些不安了，前头光在数量上忽悠人家，却全然没敢提时间上的，这果酱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可着实放不了多久，可事到如今还继续用骗的也确实不合适，五丫想了想还是老实道：

        “这果酱若是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保存妥当，以如今的天气，最多可以放上大半个月。

        若是等月份在深一点，天气凉了，倒是能放上一个月，吴掌柜家若是有冰窖，便能放上三个月。”

        “这可如何是好？那冰窖可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我这可是万万折腾不起的，没了冰窖，以如今的天气，这果子酱却只能放上大半个月，饶是酱多又如何，总不能让我夫人在半月里全做了吃。”

        吴掌柜说的也是事实，这果酱确实多了点，可自己也一时间没有办法找许许多多小坛子来分开卖。而让人家一口气一个月里头吃上上百块的糕点也着实不太现实。

        其实五丫倒是可以让吴掌柜花上五钱银子用勺子掏上小半碗去，想来，吴掌柜也是乐意的。

        可五丫私心里却不想这样，这种富贵东西，在这清水镇上愿意花钱买的人极少，虽说清水镇上有些大户人家，五丫原先想着也是去挨家挨户的敲门问问的，可是这心里毕竟是没有底的。

        大户人家规矩多，只怕甚少会原因买那信不过的外来吃食，先不说自己的果酱对不对人胃口，饶是对又如何只怕自己还没进那门，就被人家院子里的雇佣给打发了出来。

        如今自己要是只卖五钱给吴掌柜，那剩下的，自己又要花多少时间分多少次去撞运气呢？

        换句简单明了的话来说，就是清水镇这地方又偏远又狭小，能撞上冤大头的机会太低，如今抓到一个是一个，哪能就这般轻易就放了。

        虽然秦五丫很不愿意这般想，其实心里头种种借口之下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个月，十两银钱，对于五丫来说，便不单单只是要赚钱这般简单，而是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赚钱，若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最多的东西一次性忽悠出去，总是好过分多次花大量时间来划算。

        想了想，秦五丫便厚着脸皮继续忽悠道：“这果子酱可不只是能做糕点，也可以在旁的东西是撒上一起食，也可以冲了水当果糖水喝。最重要的是，掌柜的难道没有想过将这甜品放到来客居中卖吗？”

        “来客居中，爱食糕点小食的客人并不多。”吴掌柜皱眉显然并不认同秦五丫的话。

        “这般说却是不对了。”五丫笑道：“掌柜的有没有想过，其实不是来客居中爱食糕点的不多，而是，你这店中无糕点可食，旁人即使想吃也没处点，却也只能作罢了呢？”

        “你这般说，到也是，往日里也有些客人要食些糕点，我都是谴了活计去云翠坊买回来，次数久了，那些客人也不要了，多少自己带了，或是食后自己去云翠坊买，若是我这真提供糕点，虽说不见得一定好卖。倒也有些客人会食。”

        “这便是了，这果酱也着实不多，真要做起来也做不得几次，吴掌柜不妨每日让夫人多做上一些，既可以拿来店里头卖，也可以自己食用，这般一来可不两全其美？

        不是五丫夸嘴，我这西番的紫果子酱可并不是好寻的东西，您刚刚也尝了，口感十分香浓，只怕几日卖下来，这果子酱的钱便早已回来了。到时候吴掌柜是既可以平白食得，又能增加营生，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丫头倒是好说头！”听秦五丫这般说来，吴掌柜反倒笑了起来，也没了原先的生意人模样，反倒学着张师傅的口吻叫起了丫头：

        “吴某可且听你一回，便买了这西番紫果子酱，这能不能做糕点生意卖出去，吴某不知道，可这味道却着实的是让人嘴馋。不过才片刻，便已经想的很了。

        不过咱们刚刚可说好了，给我便宜五钱，算二两五钱银子？”

        “那是自然的，五丫以后可还要吴掌柜多多关照呢。”见生意做成，五丫脸上的笑便更盛了些：“那掌柜的，我且先与你封起来？”

        “不忙事，不忙事，等下吴某可还要偷尝些才是。”说罢那吴掌柜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秦姑娘，且先等等，吴某这就却与你结了那银钱。”

        出了来客居，五丫也不闲着，直奔昨日买蔗糖的杂货铺子去。铺子的掌柜的是个好记性的，一见道秦五丫便道：“呦，是姑娘呀，今儿个要买些啥？”

        “依然是蔗糖，这次要的多些，掌柜的能否便宜些？”

        大概‘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说的便是这样的，这次来铺子里，五丫可比上一次畏手畏脚的有底气多了，与掌柜的讲价也能理直气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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