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激怒

“废物！”

        一声冷斥响起，寒冰川脚下的影子里长出一具夜色人形，伸出右臂，轻描淡写地抓住了萨夜夺命的一拳。

        “夜鸣！”

        萨夜瞳孔骤缩，虽然已经知道夜魔人在暗处，但没想到夜鸣这种没有心的人，竟然会现身救寒冰川！

        “该死！”

        萨夜心神骤动，夜鸣现身，已然无法取寒冰川性命。只得返身而去，带曳貌碎冰遁逃离。

        正欲如此，却发觉被夜鸣抓住的拳头根本无法脱离，散发冰寒雾气的拳面被如水般的夜色侵袭，仅是一个交接的瞬间，竟已将他手臂控住！

        甚至那如水般的夜色正在向他的身体迅速蔓延，一股巨大的吸附力使得萨夜根本无法脱离，企图以此控制他行动！

        这可不行，任何一个战士被控住了就完蛋了！

        顿然，萨夜心思发狠，既然手臂无法挣脱，那便不要也罢！只听一丝“咔啦”声响起，随即是“哗哗”的冰碎声，萨夜整条竟右臂如冰般碎裂一地！

        自断一臂，萨夜折返，双目寻曳貌所在，却见其周身暗色如潮，脚下黑影好似沼泽一般将其陷住！

        “貌！危险！逃！”

        萨夜大吼，此刻已然生死一瞬！

        双足发力，想要奔去，却见双足亦被夜色裹盖，如陷泥沼，难以自拔！这是夜鸣的魔法，他一直在布置整个战场！

        “萨夜，好久不见！安静一点，我会留你一命。”夜色人形面部浮现一张俊美的男性面庞，向萨夜温和微笑。

        萨夜却是回头大吼：“做梦！”随即双腿亦如冰般碎裂，口中厉喝，“碎冰遁，散！”话音刚起，萨夜整具身躯都如冰雕塌碎，眨眼间成了一地碎冰。

        夜鸣见此，像是早有预料般轻笑道：“想逃？萨夜，你以为我一直没出现是在干嘛？你们脚下，周围，都已经成了我‘夜沼领域‘的一部分，你以为你碎冰遁逃得出去？”

        “呵呵！”

        正如夜鸣所说，不知不觉间，上下周围的冰壁，都已经被覆盖了一层浓稠的夜色。无冰可触，萨夜的碎冰遁自然逃无可逃！

        “呵呵，去死吧！谁说老子想逃了！”

        突然间，一道冰蛟龙魔气自萨夜的碎冰堆中冲袭而出，直击夜鸣面门！原来，萨夜是在等待夜鸣露出实体并自喜大意的那一刻！

        “嘭！”

        突如袭来的冰蛟龙正中夜鸣面门，直接冲爆了他整颗头颅！

        “好机会！”

        碎冰中的萨夜魔识见此，化作一股冰寒魔气遁向曳貌，并以魔识传音急道：“曳狼熊！帮我，我带你姐姐走！”

        “想的美！”

        传音未至，被截。

        夜鸣的声音在萨夜魔识内响起，“萨夜！你逃不掉的，不要为了一只犬人，丢了自己魔人的性命！”

        “去你马的！还想骗我？做梦去吧！”萨夜大骂。冰寒魔气飞快，再过一个瞬间，便可冲至曳貌身旁。

        可曳貌却已被【夜沼】攀附全身，如水夜色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萨夜无孔可入！

        不得以，识将至，萨夜堪堪停住，调转方向朝曳狼熊看去，可刚刚还甚是凶猛的狼熊也被夜沼裹成雕塑，一动不动！

        无处可去，萨夜环顾十方，皆是一片夜色，潮水般的夜正向他涌来，逃无可逃！

        已是绝境之地！

        “可恶啊！夜鸣，你杀我族人，骗我族至宝，今日设计陷杀于我，死后我萨夜纵使堕成魔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要杀光你们夜魔一族！”

        萨夜临死狂怒！冰寒魔气纠结一团，其内浓缩出一股极致冰寒的力量！

        “夜鸣，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未落，冰寒魔气突然亮起一团无比刺目的光！夜鸣等人周身各处顿时袭来一股寒冷刺骨的感觉，四方冰壁更是感受到召唤一般，竟在颤动！

        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曳鸣现身大喊：“不好，他要自爆法则之力！你们快逃！”

        冰山冰川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严重的惧色。法则之力自爆，只有一瞬间的伤害，可就是这一瞬间，可摧毁非法则的一切！

        二人顿时返身奔逃，狼狈逃窜，口中也不忘呼唤族人逃离。

        这时，曳貌周身夜色忽如水般褪下。夜鸣再次隐去身形，魔识之音传递：“萨夜，如果你自爆了，这母犬人也死定了！你想让她死吗？停下来，我答应你，我可以留你们一条性命！”

        冰寒魔识不为所动，绽放出更加刺目光光。

        夜鸣心中发急，法则自爆他不怕，夜沼法则可护他周全，曳貌也可一并保护，但就怕曳貌会受到一定影响，届时…拿下那个宝藏的时间又不知要延长多久。

        所以，现在夜鸣也是在赌，赌萨夜舍不得，也赌萨夜依旧和小时候一样的性格。

        “呵呵，去死吧，夜鸣！”

        冰寒法则终于蓄积完毕，爆炸，全凭萨夜一个念头。而现在，萨夜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带曳貌逃！

        包裹冰寒法则的魔气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明亮而刺目的冰寒法则之力暴露在夜鸣眼前。一道冰寒魔气冲向曳貌，整个过程，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萨夜魔识传进曳貌脑海，“貌！不要抵抗，跟我走！”

        曳貌知道萨夜手段，灵魂却在焦急地呼喊，“夜！还有我弟弟，帮帮我，带我弟弟一起走！”

        “带你妹！”

        萨夜魔识凶猛，仅一个瞬间便将曳貌斗识制服，就连灵魂都被压制。冰寒魔气一闪而过，冰寒法则更是即将爆炸！

        可突然，

        “抓住你了！”

        夜鸣的声音突然在二人识海响起，一起的是夜鸣难以抗拒的力量。曳貌身外，距离不过寸许之际，一只宽大的夜色巨手抓住了冰寒魔气……

        海量魔识入侵，萨夜瞬间陷入“昏迷”状态，念头掐断，冰寒法则黯淡下来。夜鸣魔识现显曳貌识海，抓住萨夜的头提了起来，向曳貌微笑道：“走吧，带路，得到曳犬之心，我们可以留你们一命。”

        曳貌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视线移动，萨夜的魔识如尸体一般毫无反应。可她的心却是平静的，夜鸣也发现了她的识海、斗识、灵魂，都趋近于一种奇怪的平静。

        一种……强制性“平静”。

        “来吧，杀了我们，曳犬之心只属于我们曳犬族，曳犬族没了，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曳貌平静地看着夜鸣，平静道。

        夜鸣为之惊讶，眉头蹙起：“为何？我说过我可以留你们一命，你们曳犬族依旧可以生存下去。”

        曳貌微笑着摇头，“不可能了…来吧，杀了我们。”

        “你别以为我不敢！！”夜鸣怒气突生！

        曳貌却只是微笑不语。

        怒视着曳貌神态，突然间夜鸣也随之平静了下来，微笑道：“我知道了，你现在的这种‘状态’正是为了压制愤怒的情绪生出，只要一直平静，怎样都无法让你打开那个秘密，是吗？”

        “是的。”

        “那我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试着激怒你。哦不，我们所做的种种，都是为了激怒你。”夜鸣回到了平静而温和的状态，正如平静的夜色，只不过夜是冷的。

        “洞口的屠宰场，曳犬的尸体，你应该看过了吧？血泊里有个小女孩，挺可怜，听说是你妹妹？寒冰风好好善待了她，你知道的，寒冰风是个变态狂，兽人的兽性他可是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

        “需要我向你列举一下吗？好吧，似乎并不可以，太详细了我怕咱的立根之本就没了。”（书）

        “听说你是曳犬人公认的，最喜爱的族长？太可惜了，那些曳犬死的时候都在高呼…‘族长会为我们报仇的，该死的寒犬人！下地狱去吧！…’可他们的族长却…”

        “一心寻死？”

        “你知道吗，曳豺，你熟悉他吗？据他所说，你是老族长收养的孩子？那个叫曳狼的老头，确实挺值得敬佩的，我们抓住他折磨了数月之久，他都不肯说出那个秘密。”

        “直到曳豺的出现，才终于不算没有收获。”

        “啧啧，曳豺可真是个狼人，比狠人还更狠一点！为了让他父亲开口，他亲自为他父亲施刑。也就是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了那位坚不可摧的老人家流泪，老泪横流。”

        “可你知道我们最终是怎么知道的吗？”

        “我们拿曳豺的性命要挟，这才让那个老头吐出秘密。可怜啊，你说可怜吗？为了表示对老人家的尊敬，我们让曳豺亲自结果了他。”

        “曳豺对我们感激涕零。”

        回忆起那幅画面，夜鸣微笑着摇头，表情里满是某种满足的愉悦。

        “你说，曳豺这畜生该不该死？”

        “你们更该死！”曳貌道。不得不说，夜鸣的话让她起了一丝怒心，但也很快意识到不对，事已至此，局势再难有变化，若自己再怒，便如了他们的意。

        若想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付出，一场空！

        “想要曳犬之心？下辈子吧～”

        曳貌发自内心地微笑，最后再看了眼萨夜，便闭上了眼。一道寒寒刀光渐渐浮现，高悬曳貌头顶……随即砍下。

        从很久之前起，曳犬族为了避免秘密泄露，代代族长都会学习一种独门的“自杀术”，名为——摇曳悬刀。

        刀落，人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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