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我攻略

顾杉月局促的捏紧袖口，僵硬的被工作人员一路拽着往通道里带。

        讲个鬼故事，她正在去给全球顶流羽生结弦做紧急处理的路上。

        事情还得从十分钟前说起，比赛比完了，能下个早班对于医学狗来说是能幸福到冒泡的事。

        万万没想到，加班来的这么快…

        她只知道那边貌似是颁奖结束后就立马派工作人员跑来问姚教练借人了，而毫不知情的她本人那会儿正在一门心思的给天天补充电解质。

        羽生结弦今年在中国说是一句顶流中的顶流也不为过了，一个外国运动员上热搜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就连官方也对他大加赞赏。姚滨心想，这个事儿得谨慎处理，可是顾医生也是权威，还是他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柳鑫宇的手术才刚定下呢，他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所以他虽然能做主，但还是第一反应还是表示需要征求本人意见，“顾医生是我们外聘回来的，这个需要经过她同意。”

        天天的出场顺序比羽生早很多，下了场之后她的首要工作当然是照顾自己队里的选手。她昨晚看了很多科普，也知道他要在自由滑里挑战4a。

        唉，天天下场之后他们就回后台了，也不知道他成功了没有。

        她对他的了解也就仅仅是昨晚刷了五个小时抖音的程度，说一句粉丝都是抬举她了，按追星女孩的话术来讲就是有好感的路人吧。

        明明每晚23:00就要睡觉的生物钟也罢工了，手机太好玩了，抖音太好看了，他的节目好厉害，赛服好漂亮。

        硬生生看到半夜三点半，差点直接通宵。

        顾杉月只能由衷感叹一句，男色误人啊。

        但看了一夜，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只需静下心来看一场他的演出便会被打动，羽生结弦拥有让人轻易沦陷的魔力。她从来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么矛盾的气质，比磐石坚硬，永不屈服，却又像泡沫般易碎。

        她很少有“美”来形容男性，可她在场边看他的短节目时，她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一个字。

        美，极致的美。

        从服装到音乐，发丝到指尖，无一不在闪闪发光。

        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满是哀伤，盯的她心都要碎了。

        请别这么看我…说吧你要什么我给还不行吗？

        可惜，也就只能在心里意淫一下。她和羽生结弦的交集，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场馆打卡下班，天天已经在吆喝想吃烤鸭了，鉴于这位小朋友这段时间非常配合她的工作，她打算晚上请客大家去搓一顿。两人聊的正开心，意外悄然而至，姚教练身后跟了两位身穿霓虹队服的人。

        “顾医生，有个特殊情况。”

        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性，她前天在后台见过，猜测是羽生结弦的理疗师。虽然英语有些口音，但好在逻辑清晰，即使着急也没有词不达意。所以当他噼里啪啦说完一通之后，顾杉月立马点了头，拿起手边的包说：“走吧。”

        经过回廊时捎带着看了一眼电视，场馆内已经在清理冰面了，最终排名她已经知道了，但他想要挑战的事做到了吗？

        纠结了许久，她还是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问了前方的男人：“嗯，不好意思，请问羽生君的阿克塞尔四周成功了吗？”

        男人惊讶的转过头，露出欣慰的笑容：“成功了！”

        那就好，顾杉月小声嗫嚅道。

        到达医疗室时，羽生结弦已经换回了常服，金色的冰墩墩还坐在他怀里，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看她来了，好看的丹凤眼眯成了甜蜜的月牙。顾杉月心头一震，故作镇定的走到床边指了指脚踝：“我先看一看，好吗？”

        “好。”

        卷起裤腿，右脚的脚踝上缠了一圈冰袋，轻手轻脚的把冰袋卸下来，映入眼帘的是红肿到可怕的伤处，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场前打止痛药了吗？”

        “嗯，现在没有知觉。”

        “刚刚在场上有扭到吗？”

        “没有，但赛前训练的时候就受伤了，这两天一直是肿的。”

        顾杉月戴好手套，轻轻托起他的右脚，脚踝外侧内侧都有缝合的疤痕，“右脚的韧带修复过两次以上了吧？”

        “是的。”他的身体早就是千疮百孔了。

        “作为医生来说，给羽生选手的建议当然是立刻上支具并且静养提高制动效率。以现在这个情况看，不排除韧带撕裂的可能。最好是做一下ct和核磁，这样我好知道具体情况对症处理。这几天是不能再上冰了，晚上睡觉也得要用固定器抬高位置。”

        果然，她和藤原先生说了同样的话，但他还奢望着把准备好的表演滑带给中国观众，“顾医生，我想参加20号的表演滑。”

        他的英语称不上好，但起码能言简意赅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听他这么说，顾杉月心中了然，完成了三连冠这一前所未有的历史性壮举。同时还在这一次奥运会里收获了无数的掌声与来自异国的偏爱，他自然是想给大家回馈些什么的。

        “嗯…我尊重羽生选手的选择，但如果需要我来治疗的话，第一，赛后训练的时间和训练量得由我来决定。第二，我还有几位中国的运动员要照顾，所以具体的治疗得根据我的时间来调整，并且羽生选手得积极的配合我。”

        “好的。”

        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果断，顾杉月惊讶的挑挑眉，拉开包拿出医用冰袋。

        “来吧。”

        藤原平之在一旁安静观摩顶级医生的临床处理，震撼之余再看看床上的羽生选手，这幅乖巧听话的样子真是久违了啊！

        谁能懂他的心酸？身为医生却时常认为需要再请一位心理医生来开导他。因为羽生选手根本就不听劝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让他别训练，他点头同意然后转身就在冰场上炫四周跳。

        当羽生结弦的理疗师吗？随时会心肌梗塞那种。

        唉，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4a足周成功落冰，在打分机制刻意打压的情况下以094分的差距险胜美国选手三度夺魁。羽生结弦作为冰面上的传奇，在今天再一次将浓墨重彩的一笔永远镌刻在历史里。

        分数出来的那刻，即使身为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不禁热泪盈眶。屏幕上是他开心到模糊的画面，举着金色的冰墩墩兴奋的在台上蹦哒了两下。一直到颁奖结束拐进走廊，他才支撑不住的靠在墙上。

        “我已经…感觉不到脚的存在了。”羽生结弦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无力的倚在藤原平之身上。

        羽生由美在一旁默默的抹泪，接着和藤原一起把人搀扶进医疗室。

        团队随行的医生除了他还有另一位一同负责羽生选手的健康管理，但所有的运动性损伤本身就需要静养才能有恢复正常的可能。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冰敷，上药，做一些阵痛消肿的处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一想到不远外的休息区里就有一位hss的专科医生，藤原平之又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现在看来，确实是有回旋余地。顾医生用的这个固定支具都是他没见过的，看包装袋上印有hss的logo，估计是医院自己研发的专利产品。

        但，他有个疑问。

        羽生选手脸上的笑意也太明显了吧？顾医生没来之前不还愁云惨淡的吗？

        他错过了什么？

        ……………………………………………………

        羽生结弦最近在头痛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才能和顾杉月顺理成章的搭话。

        人是请过来了，每天也能见上面了，甚至连联系方式也顺利拿到了。

        可是，顾医生好忙啊！

        虽然他是在伤病期研究了人体解剖学，这也算一个共同话题，可是他终归不是专业的，况且和心仪女生聊这个是不是也不太合适？明明医生的工作已经够辛苦了，下了班还得听他念叨。

        不说别的，他用英文和顾医生沟通的样子真的好心酸。

        就…能看懂听懂，输入一切正常，输出时就有障碍了。他有满腔的热情和追人的想法，却在语言这关栽了大跟头。

        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他算是知道了，当喜欢的人出现后，之前的什么原则都可以在一秒内颠覆。

        什么不喜欢用英语，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英语！恶补时专心致志的用心程度甚至超过了写论文…

        今天也是祈祷英语之神眷顾的一天！

        12号这天顾杉月来的很晚，今晚19:00是韵律舞的比赛。等她处理完工作被接来酒店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因为被勒令要求除了上厕所和洗澡以外其他时间都不能下地，只得是妈妈帮他开了门迎人进来。

        她还是扎着可爱的丸子头，穿了件白色羽绒服，要不是知道她和自己同年甚至还大了半岁，光凭外貌只会觉得她才成年。

        顾杉月和羽生由美打过招呼，提着包缓步来到床前：“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不愧是专科权威，经她处理过的伤势比往常恢复的要快上许多。特别是昨天她请了一位针灸医生过来扎了几针，今天早起肿胀肉眼可见的消了不少。

        她拆护具的动作很轻，在他看来有些过于小心了，几乎不会碰到自己。这两天他时常会在治疗时觉得惭愧，她在专心投入工作，而他脑子里却在思忖从天天那儿打听来的小八卦。

        从朋友圈来看似乎是没有男朋友，医生的工作过于忙碌，也不太爱发照片，自拍更是一张都没有。分享出来的大多是随手记录的人间烟火，还有一些和学生之间的趣事。褪去医生和老师的光环，她似乎很热衷于艺术和美食，是位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结合这两天的相处，成功的可能性可以说是连百分之五十都不到。

        她似乎很内向，不太爱说话，容易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除了医生份内必要的询问和嘱咐几乎没说过一句闲话，在微信上的交流也只止步于沟通治疗时间。

        啧，大概真的有些困难吧，但他最不怕的就是困难了。毕竟不试永远没可能，试了还有一半的几率。

        不过，直觉告诉他。

        顾医生应该不是表象上的孤傲“冰美人”。

        而原因也很简单，她的头像是《龙猫》里小梅家门口那颗一夜生长的橡树。

        “结弦，我回隔壁和中方的工作人员沟通一下后天发布会的事。”

        “啊好的，辛苦妈妈了。”

        待门合上，房间里寂静的只剩下超声波仪器运作的声响。空调的温度过于温暖让人昏昏欲睡，顾杉月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奶呼呼的吭叽了一声。

        突然被萌到的羽生结弦直接化身尖叫鸡在心里怒吼：！！！好可爱！！！！

        全然不知床上这位内心戏的顾杉月脑子里只有麦辣鸡翅，她好想吃啊。

        唔，比赛已经结束了，羽生选手应该可以吃了吧？

        纠结了两分钟，顾杉月掏出手机点开美团，然后向羽生结弦发出了热量炸弹邀请：“我有点饿，想吃麦当劳。羽生选手吃吗？”

        正发愁要怎么搭话的羽生结弦一秒都没犹豫，果断就坡下驴：“吃！”

        半小时后，顾杉月抱了一个小食桶大快朵颐，开心的仿佛一个三百斤的孩子。

        撕下一口酥脆的炸鸡，喝上一口冰镇可乐，快餐食品能给人带来的快乐是最直截了当的，爽就完事了。

        “我还以为顾医生不会吃这些油炸的食物。”

        “那倒没有，我什么都吃。不过宵夜的话一年到头也就两三顿，今天是太饿了想放纵一回。”虽然是个医生，但她信奉的饮食准则实际上是想吃就吃，不过量即可，也得亏她是个吃不胖的体质才能无所顾忌。

        “还有，可以不用叫我顾医生的，和天天他们一样喊名字就行。”

        嗯…和天天他们一样，他不要和别人一样。眼珠子咕噜一转，他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妙招：“嗯，不如我喊你月酱，你喊我yuzuru。”

        顾杉月愣了一下，虽然她不懂日语，却也知道后缀词是根据亲近程度来定的，直呼其名会不会有点太亲昵了？

        唔，转念一想，他是在加拿大受训的，说不定思想比较西化。本来中国也没有很在意这些称呼，也无所谓他怎么喊了。

        快速在脑内自我攻略完成，顾杉月果断点头：“好呀。”

        得到心上人回应的羽生结弦脑海里的小人儿已经激动的蹦出银河系了。

        啊——

        她同意我无理的请求了！！

        她心里肯定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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