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弦月营业中（2）

“hello，弦月营业中的宝贝们好呀，现在是1224号早上七点钟，我们今天要去干嘛呢？”乔杉月举着相机，回头问正在整理衣服的羽生结弦。

        “故宫！”

        是的，虽然羽生先生已经来过北京好几次了，却从没出去玩过，对于北京的记忆只剩下酒店、赛场和冰墩墩。所以乔杉月老早就让张欣帮忙预定了门票和讲解员，今天她就要带着男朋友领略一下中国古建筑的美。

        “ok～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啦！”

        有人说，一下雪，故宫就变成了紫禁城。确是如此，红墙金瓦，白雪落满屋檐。雪伴着恢弘庄严的鬼斧神工，就连天地都为之肃静。

        作为成都长大的孩子，乔杉月第一次看到大雪纷飞的景象就是在仙台，那样的景色，太过深入人心。所以每当她看到雪，都会感到无比安宁。

        十个月前，她也是在一个雪天到达北京的。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在未来自己会和正在为眼前的庞大建筑啧啧称奇的少年相伴同行。

        她走在其中，只觉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下着雪，似乎是恍若隔世。厚重的历史感随着这份纯白回来了，它掩盖了时间，似乎，还和几百年前一样。

        雪天的故宫，既恢弘，又凄凉。

        它是千百年历史文化的缩影，饱经风霜，像一杯酿制许久的陈酒。含蓄，却又隐隐透露出一种大气的淡然。

        有讲解员的妙处在于，如果只是只身走进这片建筑群，那穿过的，不过是一座又一座宫殿，跨过无数个台阶，走马观花而过，实则什么也没记下。

        而有了讲解员，他会透过这扇门，这个宫室，甚至是砖瓦上的一条细微裂缝，带你穿越回过去。再把那个时空所发生的一些事，转述给你听。

        “其实皇上的饮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精致，为了能让他随时吃到东西，几乎都是提前做好，他想吃了就加热送过去。所以其实没有古装剧里那么多花样。”

        “做皇上的儿子一点儿也不幸福，为了避免舅舅家外戚干政，他们从来不会被母亲抚养。所以几乎也没什么亲情可言。”

        “皇帝最讨厌的人不是什么言官谏臣，而是起居注官。因为他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皇上，包括皇上宠幸嫔妃的时候，为的就是记录皇帝的所有言行举止。”

        “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这三个大殿下的一千多个螭首就是一种防洪机制，它的排水系统非常强大。就算碰上暴雨天气，只用几个小时也就没有积水了。”

        走过太和殿，跨过雍正听政的乾清门，羽生结弦全程都像一个好奇宝宝外加哇塞机器。

        但哇塞的也不止他，虽然乔杉月来过两三次了，可她还是仍然会被眼前的宫殿震撼。

        走到王莽做的嘉量跟前时，解说员一脸神秘的问：“羽生选手，您知道西游记吗？”

        听完乔杉月的翻译，羽生结弦点点头。

        “那您知不知道孙悟空被压在山下五百年的事？”

        “啊…知道的。”羽生结弦迷惑了，两个时代差距的有点太大了吧。

        “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时间，正是制造了这个量器的王莽窜汉的那年。”

        “啊？”乔杉月惊了，“原来是这样啊？”

        解说员实在太过有才，一路讲解的都很幽默风趣。到了珍宝馆里，乔杉月恨自己怎么没有十双眼睛。每一个展品都精致的不像话，特别是明代孝端皇后的点翠嵌珍珠宝石金龙凤冠，经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是夺目的美。乔杉月足足在那儿站着盯了三分钟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琳琅满目，惊艳绝伦，每一件工艺品的背后都是古人卓越的审美和匠心精神。

        走出珍宝馆，乔杉月感叹道：“尼酱，我突然就不觉得家里的小宝贝们好看了。”

        “家里的小宝贝们可能要伤心了。”明明也是做工精致的珠宝们啊，不过比起博物馆里收藏的这些，自然就显得没那么惊艳了。

        “不行不行，小宝贝们还是很可爱的。”好歹也是从妈妈传下来的东西，不可以嫌弃。

        “饿不饿？我们和讲解员先生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嗯好，正好也快十二点了。”

        在故宫餐厅吃完午饭，两人告别了讲解员，牵着手开始漫无目的的晃悠。

        乔杉月拍了很多空镜头，刚刚吃饭的时候检查了一下，素材都很不错，至少还可以带国外粉丝领略一下中国的美。

        期间遇上了十几位爷爷奶奶的旅游团，一位烫着小卷发很是时髦的奶奶走过来拍了拍羽生结弦的肩膀，“小伙子。”

        乔杉月把羽生结弦往后一拉，柔声回：“奶奶，怎么啦？”

        虽然眼前的两个年轻人都带着口罩，但她也没想太多，光凭两人的眼睛她就觉得很是面善，礼貌问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个照片呀？”

        “月酱，怎么啦？”

        听到羽生结弦说的是日语，阿姨才意识到这男孩不是中国人。怎么…长得有点眼熟？

        “没事，奶奶让我帮他们拍张合影。”乔杉月接过半空中的手机往人群中走，“是要在这里拍吗？”

        “是的是的，谢谢小姑娘。”

        “不用客气。”乔杉月把手机横过来，确认了一下取景框，“三，二，一，茄子～”

        “茄子～”

        “哎哟，小姑娘你拍的真好，比我们这群老古董强多了。”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奶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奶奶喜欢就好。”

        “这是你男朋友吧？”

        “是的。”

        “真好真好，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谢谢奶奶。”

        “老伴儿啊，别聊了。”一位白发苍苍的爷爷走了过来，他回头望了望，有不少人都举着手机面对他们。

        “怎么了？”

        爷爷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这俩小年轻估计是什么名人…没看到周围一直有人呢吗？”

        “哎哟，那可要留张合影啦！”奶奶连忙回过身，“小姑娘，我们可以一起拍张照片吗？”

        “好的，当然可以。”乔杉月给一旁的羽生结弦说了一下，以表尊重，两人都把口罩褪到下巴的位置，然后端端正正的和爷爷奶奶们拍了张标准游客照。

        “祝您们玩的开心，那我们就先告辞咯。”

        “哎，好嘞，谢谢你们，再见啊。”说完，奶奶边往回走边仔细瞧了瞧照片。突然，灵光一现，她想起来了：“这不是冬奥会上那个滑冰特别美的小伙子吗！还拿了冠军，好像是个日本男孩，叫…羽生什么的。”

        下午三点半，两人出了故宫，参观了一天也累了，就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准备找个咖啡厅休息一会儿。结果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电话打破了今晚的所有计划。

        “喂，哥。”

        “月月，有个事”

        “怎么了？”

        “我妈到北京了。”

        “什么？？”她不是上周就和大姨打过电话说回去补偿她吗？怎么回国了？

        完了，大事不妙。

        包厢里，乔杉月乖宝宝般的正襟危坐，郑晓蕙在桌对面优雅的晃动红酒杯，深红色的指甲轻轻搭在餐桌上，岁月印在她身上的是从容的魅力与强大的气场。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乔杉月大气不敢出，紧张到快喘不过气了。

        再看看三个哥哥，郑源成一脸看戏，高斌事不关己，罗辛面瘫如旧。

        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光看今天这架势…呼，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乔杉月想。

        “大姨，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宝贝，以往每年的圣诞节你都会飞回来陪我一起过的。”

        郑晓蕙轻飘飘撂出一句话，乔杉月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委屈的看向郑源成求救，哥，你倒是看看我啊！

        羽生结弦也傻了，如果以往月酱都要回去陪阿姨，那今年打乱了这个规矩的…就是他。

        “大姨…”乔杉月熟练的使用杀手锏开始撒娇，可惜郑晓蕙并不买账，目不斜视的切割牛排，刀叉接触盘子的声音大的异常。

        活脱脱一副…拿牛排发泄怒气的样子。

        “结弦啊，它家的红酒炖牛肉做的很正宗，多吃点。”

        瞧着郑晓蕙对男朋友的态度比对她的好上许多，乔杉月心中明了，主菜吃到一半时，她就以要去厕所提前离席。

        出了包厢，她立马找到了餐厅经理，浏览了一遍酒单后，她就知道今晚有救了。

        “伟德庄的这款甜型雪莉还有吗？”

        “有的，我们餐厅在去年引进了两批，由于喝雪莉酒的顾客比较少，现在还剩三瓶。”

        “请帮我把两瓶包装好，另一瓶现在就冰镇上吧，等冰好了之后送进来。”

        “好的。”

        作为圣诞节的传统，从十八岁住到波士顿开始，每年的平安夜她都会亲手给大姨这位人菜瘾大的‘老姐妹’煮上一锅她独家配方的热红酒。

        即使去年在max的波兰朋友手下被虐的体无完肤，从厕所吐完之后她还是装作无事发生，坚强的在厨房给煮了酒还把蛋糕切好才回房间的。

        郑晓蕙这位神奇的女士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典型的企业家。但在生活方面，可以说是被上帝无情的关上了这道窗，还是拿木板钉死封的严严实实的那种。离婚之后她带着表哥来了美国，靠着铁腕手段短短五年就在波士顿站住脚跟，在郑晓蕙最操劳的那十年里，乔杉月很少见到她。

        待郑晓蕙已经可以云淡风轻的坐在家里享受半退休生活时，也是她开始备考的那年。

        大姨和她母亲就像南北两极，一个雷厉风行老练狠辣，一个柔顺心软细致感性。

        大姨对于厨房的事一窍不通，生活风格肆意洒脱，母亲是个很会生活的人，烹饪插花音乐样样精通。

        母亲的婚姻很幸福，和爸爸一直都是举案齐眉的状态。但大姨的婚姻就不太好了，自从离婚后就没再想过再婚的事。但她一直有谈恋爱，毕竟在郑晓蕙女士的口中，和年轻帅气的小男生谈恋爱是最佳的保养品。

        郑晓蕙很可爱，是乔杉月见过最可爱的女人。通透到极点，只为自己而活，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是郑女士的座右铭。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性格，多少有受郑女士的影响。

        郑晓蕙不是很会照顾人，家里的琐事都是靠管家打点，但在亲亲外甥女的事上却一直是亲力亲为。虽然准备的爱心便当让她在开学第二天就进了医院，但她还是很爱郑晓蕙的。只是从那次之后，郑女士就彻底拉黑了厨房。

        郑女士喜欢喝酒，但酒量奇差。即使练了这么多年最多也就半瓶红酒，曾经还创下过三杯啤酒人事不省的壮举。乔杉月迄今为止所有乘坐救护车的经历全是陪郑女士去洗胃，次数多到家附近医院的急诊科医生早就认识她了。每次在诊室外边儿等时，医生都用四分意料之中三分同情和三分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最后说一句：“你以后要多劝劝laura，别再喝了。”

        到后来…医生也不说这话了，熟练的让人心疼。为了维护大姨在社区邻居眼里的形象，乔杉月三缄其口，她总不能说真不是喝过量了，只是她太弱了。

        盯着小锅里漂浮在酒上的橙子和苹果，想起这几年无数的搞笑场面，乔杉月猝不及防的笑出了声。

        甜香气散发在整个厨房里，香料的味道并不重，如果丁香和肉桂放的过多，就会夺走红酒原本的风味，得不偿失。橙子一定得是甜橙，不然会让红酒中的酸涩口味加倍不好入口，苹果的皮也得削掉，小火慢煮，丁香最多只放六七颗就足够，最后要静置一会儿放凉，再加上迷迭香和肉桂装饰。

        半小时后，乔杉月推着小车回到包厢。

        她把酒杯放到郑晓蕙面前，甜甜的笑道：“大姨，圣诞节快乐。”

        看着杯子里加了自己最喜欢的蓝莓和樱桃，郑晓蕙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终于笑了：“就你鬼灵精。”

        “嘿嘿，大姨不生我气了吧？”

        高斌默默提醒：“月月，羽生早就帮你哄好了。”

        “嗯？”乔杉月惊诧的看向羽生结弦，这怎么做到的？

        羽生结弦臭屁的wink了一下，“秘密。”

        “好啦，知道你们几个今年很辛苦，让你们撂下工作回来陪我也不合适，所以我才回来啊。”郑晓蕙抿了口红酒，走到另一侧拿出几个礼袋。

        “呐，圣诞礼物，圣诞老人今年还是得准时上线的。”

        “哎？”捧着盒子，羽生结弦瞳孔地震，他也有份？

        “这是我们家的传统，结弦今年也很辛苦，所以好好收着吧。希望你会喜欢，要是不喜欢款式，就留着给以后的小孩吧。”

        听到郑晓蕙这么说，羽生结弦不可避免的闹了个大红脸，留给以后的小孩…郑阿姨果然是郑阿姨。

        盒子上的logo已经足够让人呼吸不畅了，结果打开后，他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怎么啦？”乔杉月探头望过来，“哎，大姨你把这块表送给结弦啦。”

        “嗯，我看他有套黑金色的演出服很好看。觉得应该也很适合这块表，就带过来了。”

        “妈，你偏心了啊。”就给他一把钥匙，这不是隔靴挠痒呢吗？

        郑晓蕙白了一眼，“去去去，哪儿偏心了，要想早点开上你那车就回美国。”

        高斌美滋滋的放好自己的礼盒，打趣道：“源儿，蕙姨是在提醒你早点回去陪她。”

        “别说他了，你们这几个臭小孩今年呆在我身边的时间就没超过一个月。等跨完年你们不是就得回来了吗，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家里好好陪陪我。”

        “蕙姨，上次答应好的腌笃鲜，这次回去给您做。”

        “看到没？还是罗辛懂事，高斌和阿源只知道往外跑。”

        听着那边聊的热火朝天，羽生结弦拉过乔杉月悄咪咪的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没事，这块表我陪大姨定的，在家里收了好几年了也没人戴过。反正限量嘛，又不会贬值，你要是不喜欢就留着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拿了就烫手的问题啊。

        “尼酱。”乔杉月吃了口可露丽，非常淡定的用日文说道：“嗯…我知道尼酱去波士顿的时候一定和大姨达成了什么共识，我不会问的。但既然送出去了，尼酱要好好珍惜哟，因为大姨已经把尼酱当自家人啦。”

        “乔小姐您好，酒已经醒好了。”

        “好的，谢谢。”

        郑晓蕙明显被取悦的很满足，“哟，刚刚还点酒去啦？”

        “哄大姨开心一杯热红酒怎么够啊？当然还有别的，另两瓶我让包起来了，这几天您慢慢喝。”

        吃完晚餐，坐上车，乔杉月才松了口气。本来计划好的素材缺失了一部分，这可要怎么搞啊？本来还想今晚剪出来明天发呢。

        “月酱，怎么心不在焉的？”

        “就是在想素材的事，今天逛故宫的镜头倒是很多，但是晚上的就断掉了啊。”

        “那不如…像上次一样唱首歌？”既然都是要圣诞节发布了，唱歌也很应景吧。

        “这个主意好！”乔杉月揽住羽生结弦的胳膊，“尼酱真是我的灵感源泉啊，瞬间我就不头疼了。”

        回到酒店后，把相机架好，两人坐在柔软的地毯上，《alliwantforchristmasisyou》的旋律在房间里回荡，乔杉月的眼里是吉他和歌词，而羽生结弦的眼里，是他的月亮。

        空灵的歌声和吉他的和弦相辅相成，空气里尽是甜蜜的味道。窗外正巧有漫天白雪飘过，童话世界在今夜降临。

        idon''twantalotforchristmas

        thereisjustohingineed

        idon''tcareaboutthepresents

        underneaththechristmastree

        ijustwantyouformyown

        morethanyoucouldeverknow

        makemywishetrue

        alliwantforchristmas

        is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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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ntaclauswon''tmakemehappy

        withatoyonchristmasday

        ijustwantyouformyown

        morethanyoucouldever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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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圣诞节快乐呀，要幸福平安哟～”乔杉月朝镜头挥了挥手，“那么以上就是今天的弦月营业中啦。”

        “我们下期见，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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