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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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九月最后一天，首映礼如期而至。

        《蛰伏之下》是贺书熠获戛纳电影节最佳男配后，二搭江岸导演的警匪电影，饰演伪反派男主。各路粉丝翘首以待，宣发团队进行征集讨论，最终定下了十六个路演城市。

        公映定在国庆档。

        首映礼之后，贺书熠就要开始跟进剩下几场路演。

        一行人转场至影院休息室，贺书熠坐在镜子前打理发型，李毓站在一边翻手机：“你跟他联系了没？”

        “跟谁联系？”贺书熠闲闲地看向他。

        李毓抬头瞪他：“还能有谁，问的不是废话。”

        “嗯，说等会儿过来。”贺书熠闭着眼，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样子。

        李毓打量了他几眼，也不知道究竟是真不在意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他看不明白，摇摇头也不再提。

        首映礼前有个小采访，贺书熠跟女主柳樱坐在镜头前。

        记者算是贺书熠的老熟人了，提问环节的话题格外友好，全程紧密围绕着剧组与片子，贺书熠与柳樱回答的也滴水不漏。

        李毓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眼里带着星点骄傲。

        手机震动，他低头看。

        陈彻：【李老师，你这会儿忙吗？如果不忙可以出来说几句话吗，我就在影院外面的安全通道。】

        李毓蹙眉，看了眼认真做采访的贺书熠，跟大靖招招手：“首映礼等会儿就开始了，你在这里看着，我马上回来。”

        交代完，李毓绕开人群出了影院。

        安全通道的门在另一边，李毓匆匆赶过去，一眼看见肩宽腿长的陈彻背对着他，站在最后一级楼梯上。

        “出什么事了？”

        陈彻回头：“是这样，岑总那边出了点问题，首映礼可能来不了，所以让我送花过来，预祝小贺先生仪式成功。”

        “来不了？”李毓盯着他怀里的百合花，眼神不善，“怎么不提前打招呼，突然就不能来了。”

        陈彻有几分尴尬：“是，岑总合作方那边……”

        李毓摆手：“我不想听这套解释，我就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拿贺书熠当回事，能把贺书熠的事情当回事。”

        在商界传言里，岑朝谈笑风生间就能解决掉对手，是商业鬼才，天之骄子。

        李毓自始至终都不怎么看好他，就算偶尔碰面会发憷，但在贺书熠的事情上，李毓总能前所未有的坚定立场。

        “岑总怎么会不当回事呢，您说笑了。”陈彻上前一步，将花束塞进李毓怀中，“今天就麻烦您多劝劝，千万别让小贺先生不高兴。”

        李毓撇开头轻笑，一贯好说话的男人难得出言讽刺：“要想他别生气，就干点儿人该做的事情。”

        “您说的是。”陈彻全程职业假笑。

        离开前，李毓用力抓着鲜花：“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

        “不会的。”

        李毓微笑着刺他：“毕竟让我说话好听的人，都知道贺书熠对花粉过敏，各种仪式活动都会提前准备好花束。”

        陈彻表情一变，僵在原地。

        说完，李毓懒得多留，扭头就走。

        回休息室的路上李毓越想越气，都谈快三年了，到底是多不上心，才会连对象花粉过敏都不知道。

        “真特么晦气。”李毓低声骂。

        首映礼共进行了两个小时，主创团队与受邀嘉宾拍了大合照，仪式才算彻底结束。

        贺书熠进休息室卸妆，从离开镜头气压就有些低。

        一路被前面的工作人员堵着走走停停，刚进休息室，他就把自己塞进了单人沙发里。

        “怎么回事？”贺书熠抬头问。

        李毓对上他全是凉意的眼，咬牙道：“陈彻来过了，说他们那边出了点问题，到不了场。”

        贺书熠早就做好了岑朝今天会失约的准备。

        再加上宋邈前两天说的那些，憋屈郁闷是有的，不至于火大。

        休息室没外人，他蹬着茶几边缘，身子往后靠，疲惫的阖眸养神。

        见贺书熠今天这么淡定，李毓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但多看两眼，就能发现他在平复着心情。

        李毓莫名就有点心疼，于是反手抓过大靖怀里的永生花，扔给他：“陈彻送了花过来。”

        “送花？”贺书熠一顿。

        李毓见状激灵了下，警惕道：“你别跟我说这是你第一次收到花。”

        果不其然，贺书熠看着心情好了些。

        他拨动着花瓣，低声嘀咕：“还知道送这个，算他有心。”

        李毓深吸口气，双手叉腰在休息室里走了几个来回，最终弯腰撑着化妆台骂了一声。

        回颐景园的路上，贺书熠抓住频频回望、欲言又止的李毓，疑惑道：“你干嘛看我？”

        “……没什么。”

        商务车停在小区门口，贺书熠戴好口罩，抱着花下了车。

        等人走远，大靖忍不住倾身：“毓哥，那花明明是咱们准备的呀，你为什么说是岑总送来的。”

        “就你聪明？”李毓没好气的反问。

        看着贺书熠明显轻快的步伐，李毓搓了把额头叹气：“算了，他难得高兴这么一回，反正分不了，就当咱俩随份子了。”

        大靖似懂非懂的点头。

        -

        颐景园这边是贺书熠跟岑朝住的大平层。

        走到楼下，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发现几扇窗户都漆黑一片。

        坐电梯上了十九层，贺书熠轻车熟路的走到门口按亮电子锁，怀里抱着花不方便，他输错了两次密码。

        第三次不等他再按，门从里面打开。

        岑朝站在大门口，家居服略显散乱，被家门口的落地暖光笼罩着，眉眼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他扶着门把，贺书熠回望他侵略性极强又意味不明的视线，莫名呼吸微滞。

        “你喝酒了？”贺书熠凑近动了动鼻尖，“怎么这么重的味道……到底喝了多少？”

        他试图去碰岑朝的额头，手腕在半空被对方抓住。

        收紧一拉，贺书熠不设防的上前两步，怀里的花束跌落，肩膀撞在门框上重重扑进岑朝的怀里。

        “操。”贺书熠的嘴磕在他肩上，“你特么什么毛病。”

        岑朝一声不吭，低头去找他的唇。

        门口光线时有时无，黑暗中嗅觉与触觉都变得极其敏锐。

        贺书熠感觉自己像沉溺在酒瓶里喘不过气，鼻息间、空气里，到处都是岑朝身上的酒气，从门前地毯到卧室，贺书熠撞在门上的那处让岑朝掐着疼得厉害。

        他扭头嘶了一声，推开岑朝问：“到底怎么了？”

        听见声音，岑朝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清明。

        他蹙了蹙眉心，神色闪过几秒挣扎，随即手掌贴上贺书熠清晰的肩胛骨。

        贺书熠见他张嘴，以为是要说什么，于是凑近去听，冷不防被他捉住了唇，细细啄吻。

        “唔……”贺书熠往后退了退。

        一抬眸，发现岑朝从头到尾都没有闭眼。

        他松开贺书熠的后背寸寸抚过，目光眷恋又缱绻，珍重到仿佛看见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可能是演员生来就能敏锐的分辨情绪，贺书熠心中闪过某个不太好的念头，他神色不悦，抬手捏住岑朝的脖颈：“你这什么表情。”

        “什么什么表情。”岑朝装傻，密密麻麻的吻再度落下。

        贺书熠眼神微晃，下一秒，岑朝喑哑的嗓音就落在他耳畔：“宝贝，转过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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