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特编 四十一、碧蛇帕莉恩

三人在螺旋状的楼梯上走着，正在迈向六层。

        一直沉默不语的莎拉突然问：“爱露……你的手怎么啦？”

        由于有已经布满了裂痕的手铠保护着，所以巴尔杰特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怎么啦？难道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伤了么？”

        “是的……恐怕短时间里面我不能用剑了。”脸色凝重的爱露菲莉丝无奈地说。

        “不会吧……刚刚你不还是好好的么？”

        “[地王]，是我见过的剑中防御最强的剑……我看起来没有事，那是因为我要从心理上给[金蛇]压力，让她放弃继续追击我们。”

        “你以为奔雷破是那种可以随便用的技能么？这一招对使用者的身体会产生很大负荷。通常只有在攻坚时才会用这个技能去突破敌人的防御。”

        “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击破了她不是因为她太弱，而是那一招的破坏力实在太强了，那不是以人力就能抵抗得了的。”爱露菲莉丝语气中包含着一丝赞赏，“一般来说，假如这一击正中的话，起码要在身上开个洞，但她居然还能把自己保护得那么好……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相对地，我现在不能参与战斗了……一会儿就麻烦你了巴尔杰特，恐怕要全力以赴了。”

        “我明白了。”巴尔杰特点了点头。

        “不过……也许一会儿要委屈你一下……”

        三人来到了六层大厅，发现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士兵，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被看得头皮发麻的莎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正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那是微笑着的爱露菲莉丝。

        “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就算没有了我，巴尔杰特也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不过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你。”

        由三楼开始，他们已经渐渐地感到吃力了。士兵们变得越来越厉害，装备越来越齐全。现在，满目都是银甲闪闪武装到牙齿的士兵，一个个排列整齐，姿态一致，看起来就是正规军的样子。在远方的一个小高台上，一个青色的少女侧身而立，低着头在拭擦着自己那把碧绿的蛇形剑，闭上了眼睛的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丝毫没有留意这边的情况。

        把布放在地上，挥一挥手中的剑，带起了一片碧绿的光幕，她睁了眼睛。

        清爽俏丽的褐色短发下的一双青色的眸子如一潭碧水般清澈，如一面静湖班恬静，如一片汪洋般深邃。

        纵是远在这边的爱露菲莉丝她们也被吸引住了。

        帕莉恩把剑竖在胸前，眼里精光一闪，刚刚的那种恬静恍如一片绚丽的泡沫般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萧杀之气和和她那娇美的脸蛋不相符的刚毅与决绝。

        “全军听命！”清脆的声音里面包含着出乎意料的威严和肃穆。此时，宛如有人控制一般，所有士兵竟然同一时间拔出了剑，亮起了一片整齐的剑光。

        “见即杀。”

        见对面响起一阵沉重又整齐的奔跑声，巴尔杰特吼了一声，全身散发着微微地红光，抄起大刀摆好架势，双目圆瞪蓄势待发。

        “注意支援。”轻声对被眼前的士兵所发出的气势镇住了的莎拉说完后，爱露菲莉丝把她挡在身后，把目光凝聚在远方的青色少女身上。

        没有人知道到底巴尔杰特战斗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他身上到底有多少条伤痕；没有人知道地上倒下了多少具盔甲被砍得破碎不堪的尸体；没有人知道还有多少个人站立着，但见到这个场面的人这一辈子也忘记不了这样的一个画面。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屹立在遍布着尸体和碎铁块的地面上，拿着沾满了血迹的大刀，身上的伤口不但没有使他变得更脆弱，反而让人有种高不可攀不可战胜的感觉。

        “呀啊啊啊————”这个男人咆哮了，雄厚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大厅。

        在后面已经把圣力完全消耗得一干二净的莎拉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水充满了。

        “咚！”大刀插在地上，那个男人用手指着在远方看着自己的青色少女，缓缓地说，“决斗吧！”

        “乐意至极。”走下了高台，帕莉恩笑了笑，“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男人。”

        “假如是那个人的话……她一定很高兴和你好好地血拼一场呢……”帕莉恩话音未落，爆发出与之前几人完全不同的气势出来。

        仿佛有阵狂风在席卷着大厅一般，响了呼呼的声音。

        “我呢……其实很没用……”微闭眼睛的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由于天赋问题，别人的斗气都是各有各特色，各有各精彩。我嘛，什么也没有。”

        “七姐妹当中，也只有我没有属性——当然，那个人的话，当然要排除在外。”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帕莉恩睁开了眼睛，笑着说，“那种支持着你来到这里的决心。”

        “要说世界上有什么是最坚固的，恐怕非它莫属。”侧身而立，摆出了丁字步的帕莉恩把剑架在横举在胸前的左手上，剑尖对着巴尔杰特，“那种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同伴的决心……无懈可击。”

        “然而，我也有我的信念！”张着双眼，眼波里面的那片碧绿顿时化作惊涛骇浪，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平静，“我的剑……不比你的刀轻！”

        “呀啊啊啊——————”

        燃烧了！

        燃烧了！

        这个男人燃烧起来了！

        全身的肌肉都鼓了起来，里面的青筋仿佛在束缚着它们似的，紧紧地箍在表面，浑身都有一层犹如火焰般的斗气包围着，大刀被拔了起来，举在身前，这个男人眼神里面充满着战意！

        看着眼前这个豪气十足的男人，莎拉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春哥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这时候的巴尔杰特不再是巴尔杰特，此时此刻的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阿诺施瓦辛格、史泰龙、南健次郎、超人迪加凹凸曼、天线宝宝、春哥……

        无数先辈在他支持着他！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不是一个人！

        他不是！

        “噜噜啊啊啊啊！！！”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咆哮，巴尔杰特抡起来大刀，带着仿佛可以斩开一切的劲风扑向帕莉恩。

        “不动如山！”

        “乒——！”刺耳的武器交碰声震撼着整个大厅，巨大的碰撞引起的气浪吹平以她们为中心的地面。顿时一阵飞沙走石，遮掩了人们的视线。

        但在场的人看清楚的时候，都惊讶得张开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见巴尔杰特的大刀架在帕莉恩那把看起来细小得多的蛇形剑时，就难以寸进了。神情自若的帕莉恩平静地说：“恐怕你们已经见过艾尔蒂亚用过的这一招了……”

        “我跟她……是不一样的。”后腿稍稍往后挪了半步，“让你们看看……我的剑！”

        “疾如风！”如一道清风一般，一道碧光瞬间在巴尔杰特的身上绕了几下，闪到他身后的几米处，赫然就是刚刚消失的帕莉恩。

        “噗……咳咳咳……”扭过头来的巴尔杰特抡起大刀正要向她攻去的时候，身上忽然开了几道深深的口子，喷出鲜血。

        “怎么可能……”

        “嗡……”把剑竖在胸前的帕莉恩手中的[碧凝]居然在剧烈摇动，发出奇异的声响。“蛇形剑和一般的剑的区别……可不仅仅在于一个直一个弯那么简单。”

        “哦啦——！！”忽然从地面跃起的巴尔杰特带着惊人的气劲向她压去。

        “咣！”巴尔杰特死死地压着大刀，可是依然无法再前进半分。“砰”巴尔杰特感到手里一轻，大刀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心道不妙的他回头一看，一道碧光向他射去。

        “斗气护铠！”浑身的火焰忽然变成了如晶体状的物质，[碧凝]刺进去不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斗气爆发！”突然剧烈晃动的固体火焰发出璀璨的红光，连忙急退的帕莉恩躲避不及，被爆飞到空中，眼看要撞到墙上了，她把[碧凝]往墙上一插，以之为支点在墙上转了几圈，才稳当地落到了地上。

        “咣！”把大刀插在地上，巴尔杰特赤手空拳地缓步走了过来。“稍稍……有点明白了。”

        “仅仅这样的话，是不够的。”眼波流转，那抹碧绿忽然汹涌澎湃，变得狂躁不已。“动如雷霆。”

        “砰！”蛇剑一眨眼就闪到了巴尔杰特，强悍的斗气虽然保护了他，可是巨大的冲击力把这么一个大汉硬生生地击飞！

        “太轻了。”帕莉恩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又摆好了姿势。巴尔杰特捏紧了拳头，笑着说：“还没够呢……”说罢，又和帕莉恩缠斗在一起，打得气劲四射，尘飞土溅。

        “恢复了吗？”莎拉关心地问。

        “差不多……但不能再用那招了。”爱露菲莉丝目光始终停留在正在把巴尔杰特死死地压制住的帕莉恩。

        “我明白了。”忽然想到了什么的爱露菲莉丝恍然大悟地说，口中赞叹连连。

        “怎么回事？我们不趁现在上去吗？”莎拉见自己和爱露菲莉丝在这里没有什么帮助，不如先上去，不要让伙伴担心。

        “你想得太简单了。”爱露菲莉丝沉重地说，“她一直在留意着我们，趁虚而入是不可能的。”

        见她一副惊讶的样子，笑道，“我们现在除了在这里当观众之外，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的确表面看来[碧蛇]和有着凶暴蛮力的巴尔杰特打个不相上下，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你细心留意的话你就会发现她每次和巴尔杰特交锋的之后都要在地面站稳后才能开始下一轮，而巴尔杰特就不用。”

        “那是斗气的一种奇妙的用法……里面蕴涵的高超技艺绝对不是听懂了就能做得出的——起码我不行。”

        “只有经过千锤百炼的人才可能用得出，我们无法想象她过去到底吃了多少苦。”

        “这就是为什么在属性斗气横行的年代中无属性的她居然可以强悍到这个地步。”

        “只要巴尔杰特识破了这么一点，只要发动一次连续攻击的话，以她那种身形，一击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然而照她的招式名看……她的实力，似乎远远不止如此。而巴尔杰特可以称道的却只有耐力和肉体上的力量了。

        “假如你出手的话，那不会好一点么？”莎拉着急地问。

        “很遗憾，假如我出手的话……情况只会更糟糕。”

        “为什么？”

        “你真的要我说？”爱露菲莉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嗯！”

        “唉……那是因为你。”见她疑惑的样子，又说，“她不是那种我能一边保护你一边应付的对手，再加上一个巴尔杰特的话也不行。”

        “对不起……”莎拉内疚地说。

        “不用放在心上，本来在实战中牧师的地位就很尴尬。”

        “是吗……啊！”莎拉突然惊呼起来了。原来巴尔杰特被击飞了，撞到墙壁上。

        “他有麻烦了……”

        “二段、动若雷霆！”见对手撞到墙壁上，帕莉恩眼神一凛，化作一道碧光瞬间就闪到了他面前，剑往前插，把巴尔杰特捅入了墙壁之中。

        得手后帕莉恩退到他的几米外，静静地看着他。

        从凹陷的墙壁中掉了下来的巴尔杰特艰难地爬了起来，气喘如牛。

        哧哧哧……好厉害……到底要怎么样的训练才可以把一个剑士强化到这个地步……竟然能够和我对碰了这么多次才微微地喘了口气……可恶……好强……

        “够了……该你了吧……观察了那么久……是不是稍稍有点表示才行呢？”转身对着爱露菲莉丝说话的帕莉恩似乎已经认定了巴尔杰特无法伤害到她了。

        这个女人……

        生平第一次被这样忽视的巴尔杰特怒火中烧，扑向背对着他的帕莉恩。

        “难知如阴。”

        “噗！”扑了个空的巴尔杰特背部被重重地划了一刀，纵使有斗气保护着也无法完全防御得了。他吃痛抬头，发现自己就在帕莉恩的脚下。

        怎么回事……

        “假如你只知道用你的蛮力的话，你这一辈子也无法战胜我。”说完，帕莉恩就不再理会他了，把视线聚集在爱露菲莉丝身上。

        “你呀……太小看他了。”原本猜测爱露菲莉丝可能会拔剑，怎料她丝毫没有理会帕莉恩的话，忽然喊道：“就是现在！”

        ？？！！

        “我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你那种古怪的技巧的承受范围！”突然精神一振的巴尔杰特一扫刚刚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以帕莉恩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暴起又重重地抱住了她。

        “呀————！！”混身燃烧的巴尔杰特远看就像一个火球一样，在他那粗壮有力的双臂紧抱下，无法脱困的帕莉恩甚至听到了自己肋骨的爆裂声。

        这家伙……一开始就在……怎么可能……

        “自寻死路！”又惊又怒的帕莉恩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冷静，吐着血的她把剑插在地上，厉声喊道，“剑气如林！”

        “唰唰唰——”无数如尖锐的钢筋一般的剑气如雨后春笋地冒了出来，还一波一波地往外扩散。

        “快跑！”勉强用斗气体把快要刺入自己皮肤的剑气抵挡住，他拼命地喊，“别浪费时间！”

        “不是的！剧本不是这样的！！！！！”爱露菲莉丝脸色发白地看着他们两人那里如森林一般竖起的剑气，心里后悔莫及。

        “快！我支持不了多久……哇！”

        一支，两支，三支……不断地有剑气突破了他的斗气，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身体里面。

        “放手……咳咳咳……再不放你就要死在这里！”帕莉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啪啦啪啦地响，边吐着血边叫道。

        “那又怎么样……？”

        笑了。

        面临着如此绝境的巴尔杰特竟然笑了。

        那是一种心满意足的笑。

        回头看着他笑的帕莉恩呆住了。

        剑气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这次到莎拉拉着完全被意外情况所惊倒了的爱露菲莉丝走上了楼梯。当她有空回头的时候，入眼的是全是透明的剑气，死死地堵住了刚刚她们进来的地方。

        在密密麻麻的剑气森林中，一个浑身插满了剑气的男人抱住了一个一动不动口边沾满了鲜血的少女。在晶莹剔透的剑气里看，有种异样的美感。

        啊……骗人……

        眼神呆滞的爱露菲莉丝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不是这样的……明明当初不是这样安排的……明明剧本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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