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给我滚出去

　　酥麻的疼痛感，让林苏全身紧绷起来，她将头侧向一边，顾晏眼中浮上不耐，紧跟着，再一次俯向她的颈侧。
　　女人身上淡淡的啤酒味道，就像是催魂夺舍的药，瞬间让他失了控。
　　他的手探向女人的纤腰，指腹灵活的游走在她玲珑有致的身线之上，正在这时，突然间耳侧传来林苏清冷的声音。
　　“顾先生，你如果不想被告强奸，就请放开我！”
　　他的手猛地一顿，侧眸望去的瞬间，女人的瞳仁一片漆色，透过那双眼睛，顾晏似乎看到了四年前。
　　宋念被他强占后，同样的眸子，说出来同样的话。
　　顷刻间，全身的欲望，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下，他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心里浮上懊恼和躁意，忍不住拉扯了下衣领。
　　“滚！马上滚出去！”
　　片刻，他开口，一脚踹向诊室昂贵的检测仪器上，传来杂乱的声响。
　　林苏淡淡敛起眸，将衣服捋平，临出去时，她看向仍然一脸燥意的顾晏。
　　“今晚档口的事情，与老板无关，请不要牵连到老板，谢谢。”
　　她说完，鞠了下躬，顾晏见到她这样，又是烦躁的用手一挥，检查台上的盘子掉下去，落了一地的检查用具。
　　“马上给我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好。”
　　她应了声，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逆来顺受惯了，没有一点脾气，只见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身影，让她顿住。
　　“沈医生，今晚谢谢你替我检查眼睛。”
　　她礼貌的说完，只见沈白脸上浮上一抹讪然，他不是有意偷听，而是听到里面动静太大，担心出什么事情。
　　“如果这几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随时给我电话。”
　　他笑了笑，诊室里面传来顾晏燥郁的声音，“你还在那干什么？赶紧给我滚！”
　　林苏垂了垂眸，沈白让出身，待她走出去后，这才走进诊室内。
　　看着一地狼藉的地板忍不住开口，“阿晏，我可不希望你在我的诊所闹出什么事情，警察跑来向我调查取证，人家怎么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她，小姑娘看上去挺有礼貌的。”
　　“礼貌？呵！”
　　顾晏气笑了，想到刚才林苏说要告他的那句话，情绪再一次起了波动。
　　“不就是往你身上撒了点盐和米吗？可能人家真的认为你是中邪了。”
　　想到刚才的情形，沈白忍不住抿了下唇，这女人倒是胆子挺大的，敢对顾晏用这样的方法。
　　“我特么就是中邪了！”
　　他突然开口承认的一刹那，原本绷着的情绪，就像是墓道里悬在入室门里的积沙，顷刻间溃散下来，又沉又重的打在他的身上。
　　看着他这样，沈白走到他面前，“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小姑娘真招惹你了？”
　　“呵。”
　　顾晏突然苦笑了声，拍了拍沈白的肩膀，“你是眼科专家，有没有一种眼病，就是看谁都像另一个人？”
　　“嗯？”
　　沈白皱起眉头，“眼科倒是没听过这种病症，但神经科我倒是听过和你说的这种类似的，要不我帮你找个专家问问？”
　　“滚！”
　　顾晏扔下这个字，朝着外面走去，沈白看着被踢坏的仪器，忍不住开口。
　　“这机器好几百万，我得看多少人才能赚回来！”
　　“算我的。”
　　他走出去，沈白无奈的摇摇头，弯腰收拾起一地东西来。
　　……
　　离开诊所的林苏，给老板发了条信息，没多久，就收到了回复，告诉她，警察不仅将那几个小混混抓走了，还让他们做了赔偿。
　　看见老板的话，林苏松了口气，紧跟着，手机上就收到了一笔转账，她看着那笔钱，连忙回去电话。
　　“陈哥，你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小林啊，真对不起，我知道你急着用钱，这些钱是给你的补偿，明天起，你就别来我这了。”
　　“为什么？”
　　她脱口而出，“陈哥，这笔钱我不能要，你能不能继续让我在你那工作？”
　　听到她的话，陈哥叹了口气，“唉，我就实话说了吧，这几个小混混虽然是被抓了，但出来后难保不会哪天过来闹事。
　　如果你还在我的档口做，万一他们再找来，对你对我的生意都有影响。
　　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我们认识也快两年了，你就体谅一下我吧，我还指着这生意将我老婆孩子从老家接回来。”
　　“我明白了，陈哥，今晚的事情真不好意思，嫂子现在又怀了二宝，你们比我更需要钱，这些钱，我不能拿，您还是收回去吧，谢谢你这两年的照顾。”
　　和陈哥结束通话后，林苏将收到的转帐又转了回去，朝着夜班公交站台走去。
　　而此时，顾晏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手里捏着未抽的香烟，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司机慢慢开着，顾晏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林苏，她身上仍然穿着那件印着广告的工作服，头发简单的挽着，低着头，慢慢走着。
　　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人。
　　公交站边传来口琴的声音，满脸胡子的老人家，坐在地上，吹着节奏不连贯的音律。
　　林苏停下脚步，神情微动，原来老人吹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致爱丽丝》。
　　悠扬的钢琴曲，被用口琴演绎出来，却给人另一种感觉。
　　她站着，听到旋律的最后，从身上口袋里掏出仅剩的零钱，放在老人面前的杯子里，朝他笑了笑。
　　“谢谢您，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曲子。”
　　老人冲她感激的扬了扬手，公交车停下来，林苏转身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
　　随着车缓缓驶离，对面的马路边，司机忍不住朝身后的顾晏开口。
　　“顾先生，还要跟过去吗？”
　　顾晏收回目光，将烟丢出窗外，“不用了，回去。”
　　公交车和黑色的商务车背道而驰，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林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虽然很疲惫，但她还是打开灯，坐在桌子前。
　　放着的手工制品，是她为睿睿准备的生日礼物，她答应过，要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看爱丽丝的兔子洞。
　　拿起胶水和纸板，她仔细的将模型都粘好，神情专注，直到将最后一个模型放上去，看着眼前奇幻美妙的微缩场景，安静了一个晚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档口的工作没有了，她少了笔收入，得重新再找一份，才能把晚上的时间给利用起来。
　　她给芬姐发了条消息。
　　此时，外面已经泛起了浅白，林苏简单洗漱了下，定好闹钟，这才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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