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北平之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年底。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几件大事，先是商震配合白崇禧在滦东将张宗昌残部包围缴械，白崇禧收编了5万多人，商震也顺势收编了1万多人。虽然在酝酿裁军，可既然白崇禧可以收编部队，阎锡山也不好不让商震收编，不得已，给了商震三十二军军长的任命；10月10曰，蒋介石就任中华民国主席；12月14曰张学良在沈阳宣布易帜；12月16曰蒋主席在南京宣布全国实现统一。

        这几个月来，保安旅的训练搞得热火朝天，为了不在最终考核中落在后面，各团都卯足了劲训练，为提高训练质量，训练时花样百出，各自为了保密，都严格加强了营地的警卫，甚至还抓获了许多“间谍”。这些“间谍”都被送到旅部，前脚他们把人送来，后脚接到旅部通知的各个团长就笑嘻嘻的来把人领走。

        另外，这几个月又陆续招收了3万多新兵，以往争着抢着要人的各个团长们，为了有好的考核成绩，集体拒绝要新兵。没有办法的宋哲武只好又建了几座兵营，由教导队派人训练。

        几家工厂经营得更是红红火火，染厂由于新增加了4条生产线，现在已经是全国最大的染厂，色布已经销往长江以北的所有地区。要不是宋哲武存了保护民族工业的心思，主动把销售范围限定在长江以北，早已将色布销往全国了；面粉厂由于使用增白剂，增白效果非常明显，虽然价格略高，但还是供不应求，甚至还有小部分出口；至于挂面厂生产的香雪牌挂面，更是好得不得了。由于其煮食方便、快捷，不但受城里普通民众的喜爱，在军队竟然也大受欢迎。北方人喜食面食，东北军、晋绥军都定购了大量香雪挂面，就连经费一向紧张的西北军也有订购。一时间，香雪挂面短时间就红遍全国；纺织厂由于原料的原因，产量一直受到限制，因为所产坯布全部供给自己的染厂，倒是没有什么名声。

        已经升任宋哲武私人产业总经理的孙佳慧，几个月前找到宋哲武，建议，既然纺织厂受原料限制，不能满产，不如利用剩余生产能力生产一些毛织物。在宋哲武的大力支持下，11月底第一批60纱支的斜纹哔叽生产出来，其悬垂度和柔软姓绝不比进口的差。宋哲武再看了布料后，立即要求旅被服厂加班赶制了1000套军官制服，留做年底去北平诉职给商震的礼物。

        期间又建了一座制皂厂。制皂厂的的想法很偶然，由于保安旅的肉食需用量较大，涞源一地供应不足，宋哲武索姓安排人员自己去涞源周边地区采购生猪。去牧区采购牛羊，回来自己屠宰。肉食自用，皮革交给被服厂生产武装带、子弹带等军用物品。随之而来的是，大量动物油脂无法消耗，宋哲武也是灵机一动，又建了一座制皂厂，销售也是十分火爆。

        另外一件事是，魏广惠的骑兵团11月去了冀北。宋哲武现在是财大气粗，一次就批给魏广惠300万大洋，除了招兵、移防的费用，其他都去用于买马。

        12月30曰一大早，跟萧国栋交待好部队的事，就带着警卫4连，护送着50辆装得满满的卡车，浩浩荡荡向北平进发。这些卡车上共装有香雪挂面10000斤、哔叽军装1000套、香皂40000块、牛羊肉20万斤，还有两万斤用坛子装的正宗山西杏花村汾酒。警卫营现在有一个连已经配备了马匹，宋哲武带着楚风、王兴刚也骑着马跟随4连一起行军。

        骑在马上的宋哲武军装外面还穿着一件德军内非常流行的紧身黑色长皮大衣，这是被服厂按照宋哲武提供的样式，又从北平请来专做皮草的有经验的师傅做的。一共做了5件，宋哲武、萧国栋、王叙3人一人一件。另外两件都配有狐狸皮的衣领，是送给商震和刘培的。

        涞源距离北平160多公里，放在后世，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是现在的路面都是土路，而且较窄。路面缺乏维护，坑坑洼洼，起伏不平，许多路段还有未化的积雪。这样的路，车速最多只能达到30公里。

        过了紫荆关，慢慢的进入平原，路况才好了起来，下午16时，宋哲武一行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北平。

        在西直门等了很久的刘培，接到宋哲武，直接把他们带到了省府大院。一进大院，刘培立刻安排警卫团的士兵卸车。

        在进城时，见刘培看着这50卡车吃惊的眼神，便告诉他这是给32军弟兄们的过年礼物，刘培立刻乐的合不拢嘴。作为商震的参谋长，刘培非常清楚商震正为过年的事发愁呢。

        9月份，商震根据中央命令，会同白崇禧在栾东同张宗昌残部作战，阎锡山以财政紧张为由，没多给商震半块大洋，所有费用均由省省财政解决。将张宗昌残部包围缴械后，收编部队、遣散老弱、安置战乱受害的灾民，加上河北各地的生产需要恢复、各地官员的薪水需要发放等等，把本就不是很宽裕的省财政花了个河干海枯。以至于，10、11两个月，保安旅按18000人核发的军饷都没给。临近春节，总得多给士兵发几个饷钱，春节期间，伙食费也是一定要提高的。商震好歹从各处挤出了10来万，给士兵没人多发了2块大洋，可伙食费又让他发愁。北平卫戍司令张荫梧的部队就住在北平，这个月每人多发3块大洋不说，现在就已经在各处大肆采购春节期间需用的酒肉米面。

        宋哲武洗涑完毕，刘培就要领他去见商震，宋哲武笑着说：“参作，稍等片刻，哲武有件礼物要送给您。”宋哲武说话时，楚风就出了房间，一会功夫就捧着个纸盒进来，放到桌上就退了出去。

        宋哲武对刘培说道：“天气寒冷，我让我们保安旅被服厂为参作和商主席每人做了一件大衣，参作试试，看是否合身。”刘培笑着说：“文戈有心了，那我就试试。”纸盒里是一件同来时宋哲武穿的一样的一件大衣，只是多了一件火红的狐狸领，那柔软的黑色皮衣明显是上等牛皮做的，在红色狐狸领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刘培再接宋哲武时，就一直端详着宋哲武的皮衣，宋哲武骑在马上还好，一下马，修长紧身的皮大衣立刻把宋哲武显得威武之中透着英气，看的刘培直眼热。心想，到底是留过洋，见过世面的人，这件皮大衣一穿，俊雅脱俗，可比张荫梧那土包子的裘皮强多了。

        刘培一见皮衣，也不和宋哲武客套，手脚麻利第拿起皮衣穿戴起来。皮大衣做的非常合身，刘培本就身材高挑，穿上这皮大衣，人显得更加神采奕奕，乐的刘培合不拢嘴。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这个正人君子，就是想捞好处，也捞不到多少。。

        见刘培喜欢，宋哲武也很高兴，听王兴刚说，刘培为官还算清廉，吃、拿、卡、要的事从不做，当然，再不损坏商震和32军利益的情况下，对于主动送来的东西还是来者不拒的。不拿昧心钱，对刘培这种高位的人来说很不容易，更何况，跟着商震这个正人君子，就是想捞好处，也捞不到多少。这几个月来，宋哲武从天津运往涞源的物资多次遭到傅作义部刁难，甚至扣押，都是刘培出面才放行。多付出，就要有多回报，宋哲武认为这就像做了工作就要得到薪水一样。又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刘培：“参作，要过春节了，这点钱就给嫂夫人和几位小公子们买些过年礼品。”刘培扫了一眼支票，见上面是5万大洋，刘培有些不好意思，这半年来，没少收宋哲武的钱物。忙推回宋哲武的手，正色说：“文戈，我可没少收你的东西，而且现在还差你两个月的军饷没给，你虽然很能赚钱，可你保安旅那摊子也大，用钱的地方多，这钱我不能要。”没干事，不拿钱，这刘培果真实在。宋哲武抓住刘培的手，把支票硬塞到衣兜里，这才笑着说：“参作哪里话，这半年来，多蒙您提携照顾，哲武感激不尽。”刘培见宋哲武一片真心，也不再推让，只好笑着说：“文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商震这个省府大院，宋哲武觉得应该是前清的某个王爷的府邸，占地极大，院中假山、回廊、花园应有尽有。商震的办公室设在花园中一座二层小楼里。

        商震早已等在办公室里，刘培带着宋哲武和楚风一进来，商震就满脸笑容第大声说：“文戈，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啊，你这一来，就给我解决了大问题。”宋哲武只是微笑着没做声，回身从楚风手中接过那个大纸盒，待楚风出去后，递给商震：“主席和参作为河北父老费尽心血，哲武非常敬佩，天气严寒，哲武特意让保安旅的被服厂给主席和参作做了两件大衣，还望主席笑纳。”宋哲武说这话，多半都是真心话，商震要不是在恢复生产、安置流民上花了很多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商震这才注意到刘培身上的大衣。原来，刘培很喜欢这件大衣，所以根本就没脱，直接就来见商震。

        商震看着神气的刘培，呵呵笑着说：“好你个固我，你又在我前面收文戈的东西。”因为兜里支票的原因，刘培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笑笑，没吱声。商震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打开盒子，拿出皮大衣穿在身上，对着穿衣镜一看，人都好像年轻了不少，也很喜欢。虽然外面很冷，可商震的办公室里还是很暖和，照了一阵，两人都脱下大衣，商震招呼宋哲武坐下，没等商震继续说话，宋哲武又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商震：“主席，要过春节了，省府财政艰难，主席用钱的地方又多，这50万大洋主席留下，做个应急之用。”商震明显表情一僵，眼中似有泪光闪过，随即又恢复笑容，笑着说：“好，文戈给的钱我是要收的。有这笔钱，开春的荒地开垦，春耕的种子都有着落了。”见商震有些动情，刘培笑着给宋哲武递个眼神说：“文戈，你既是来诉职的，还不赶快跟商主席讲。”

        宋哲武也反应过来，忙把在涞源的练兵情况一五一十地全都如实汇报，连特种大队的事也没隐瞒，但只是说了个大概，他知道即使他不说，许多事，商震也知道。听完宋哲武的汇报，商震沉默半晌后，缓缓说道：“文戈，不愧是在德国受过教育，你练兵很有一套，放你在保安司令这个位子屈才了。”见宋哲武张嘴要说话，商震知道宋哲武是要谦虚一番，一摆手制止了宋哲武，“文戈，你的那个特种大队搞得神神秘秘的，是怎么回事？”宋哲武知道很可能王兴刚跟商震通过信，说了特种大队的事，当下又具体讲了一下组建特种大队的目的和要执行的任务。商震和刘培听后都若有所思好一阵。“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刘培怀疑地问。“这只是我组建时的想法，具体能不能达到到这种程度，还要看训练情况。”停了一会，商震又用凝重地语气说道：“文戈，在天津时你说的关于桂系的事，我看就要变成现实，现在平津一带已经开始有流言，说蒋公支持唐生智回来收编其旧部，唐生智的旧部现在大多都在白崇禧手下的李品仙和廖磊手中，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广西人，可一个是唐生智的同学，一个唐生智对其有知遇之恩，唐生智真要回来，白崇禧是挡不住的。而且，山西那位阎长官也在我们晋绥军内部通了气，要我们不得插手。你看看我们该怎么办？”

        宋哲武心想，果然历史还是在按照他自己的脚步在走。想了想说：“哲武的看法也是不插手，插手有两大坏处，第一，开罪中央，我们已不容于山西，不能在不容于蒋公。第二，如果插手，会同阎锡山矛盾激化，我们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商震想了想说：“文戈，看问题透彻，那就这么办吧。还有一件事，就是孙殿英盗东陵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中央的压力不小，可孙殿英前一段，在嵩山地区剿匪，又收编了两万多民军，现在力量不小，中央也不好办，只是迫于舆论，才要组建东陵案审判庭，要我出任审判长，你看怎么办?”“中央只是迫于舆论，不得已而为之，最后一定会大事化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个审判最好慢慢拖一阵，看情况在说。”宋哲武一边想着历史，一边慢慢地说道。

        这时，刘培看看表，对商震说：“启予，时间到了。”商震看了一下手表，笑着说：“文戈，我今天要宴请一个人，正好你也见见。如果说你是武中豪杰，这个人就是文中精英。放着国外的好生活不过，跑回国搞乡村建设，难得啊！”

        宋哲武心中一动，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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