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战武汉（一）

看完敌情通报，孙立知道自己的三团今天要有一场血战了。在給师部回电报告自己已经到达指定区域并开始布置防御阵地后，孙立把指挥部的事交给副团长后，就带着警卫去检查阵地。

        孙立先来到村后的小山上，小山虽然只有七十多公尺高，可这里地势平坦，还是可以看出很远。

        小山后5里地外，炮兵营的两个75mm山炮连已经开始紧张地构筑炮阵地，120mm重迫击炮连的12门迫击炮阵地就设在小山后。看到自己的这24门山炮还有重迫击炮孙立稍稍有些安心，自己这个团的炮火大概赶上对方一个军的火力，特别是120mm重迫击炮，它的威力绝对惊人，爆炸后周围方圆十米几乎不会有活人，唯一的缺憾只是炮弹很少。60mm、82mm的炮弹国内都能自造，而120mm迫击炮弹则要全部外购，而且这种大口径的重迫击炮炮弹还不是有钱就一定能买到的。所以按照炮兵旅长梁芳的要求，120mm迫击炮一般情况下只准许用于摧毁敌人坚固掩体使用，所以就是二团在孝感也没有发射一发120mm炮弹。用于保安军中只有梁芳是绝对堪称正牌的炮兵专家，所以他虽然是炮兵旅长，但宋哲武要求梁芳不仅要管好他的炮兵旅，各部队的所有炮兵平素训练和战术指导他都要管，甚至保安军的炮兵艹典手册也是他在德军的艹典基础上，根据国内的特点改进过来的。

        一营长把营机炮连放在山上，此刻机炮连的战士们正在修筑重机枪掩体和交通壕，82迫击炮阵地都设在山脊棱线后的几块平整一些的凹地里，炮兵营的观察哨也设在这里。

        孙立看着机炮连的战士们用手中锋利的工兵铲快速地挖着战壕和掩体，心里对自己刚加入保安军时的想法有些好笑。那时他对于宋哲武花大价钱从德国买这种工兵铲感到不可思议。

        他知道国外都有专用的工兵铲，主要配备给工兵和炮兵作为修筑阵地的工具，他以前的部队里虽然没有真正的工兵铲，但也配备一些民用锹镐用来挖掘战壕，他认为那样就足够了。可是保安军配备的这种工兵铲据说还是宋哲武设计的，并且在国外申请了专利，这种铲精钢铲体，前端大弧形，两侧和前端都开有锋利的刃的钢铲，挖起土来很方便，而且手柄还可折叠，平时装在套子里背在后腰，一旦需要拿出来马上就可以挖掘，而且保安军中还有用这种工兵铲进行格斗的训练。

        现在看来，宋司令这个钱花的不冤，用望远镜从小山上看去，由小山向南直到长江边的谌家矶，到处都有战士们使用这种工兵铲在进行土工作业，如果部队没有配备，他现在绝对无法找到这几千把锹来挖掘战壕。

        从小山看去，一营防守的小山和朱家河村的前面都各挖了两道半圆形的战壕，两道战壕之间有数条交通壕相连。从朱家河一直到谌家矶之间由于没有地势依托，只能在大路两侧挖掘了三道相距50米的战壕做阻击阵地，这里是由二营防守的阵地。不过大路距离小山和朱家河村只有500多米，两地都能对其进行火力支援。

        本来阵地的位置最好设在十几里地外的河边，可是河对岸地势比这面高，对岸的敌人可以居高临下地压制阻击部队。而且现在枯水期刚过，河里水位不高，对阻击起不到很大作用，最后还是决定把敌人放过河。

        巡视完阵地已经是早上8点，孙立刚回到团部，侦察连就报告，敌人先头的一个旅已经距朱家河不到10里，孙立立刻让参谋通知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来的是胡宗铎十九军郑重师的第一旅，这个旅在到达朱家河后发现河对岸，朱家河到谌家矶一线已经有部队设立了阻击阵地，又听侦查说对方穿着的都是草绿色军装，桂军旅长不由大吃一惊，唐生智赶走白崇禧后，许多广西籍的军官辞职回到第七军，听他们说河北保安军，也就是现在的第四路军的军装是草绿色，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进武汉了！

        原来他们是半夜出发的，那时的电台架设很费事，行军途中是无法收发报的。不仅他们十九军不知道第四路军占领汉口、汉阳，就是江北陶钧的十八军也是刚刚在撤向武昌的途中，接到刘大用派人骑马送来的消息。得到消息的陶钧很着急，一面命人到江边找渔船过江向胡宗铎通报消息，一面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武昌，好接应十九军过江。

        吃惊归吃惊，战斗部属还要照常进行。桂军旅长一边派人回去报告，一面命令机枪连和三团在河东岸设立阵地掩护一、二两个团过河，建立进攻阵地。他知道眼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击溃前面的第四路军，冲过去。只有到汉口，通过那里的渡轮和大量其它船只他们才能快速渡过江去，在这里大船靠不了岸，仅靠渔船，只能渡过去小部队，他们这几万大军都过去，得两三天时间。

        过了河，命令两个团立刻建立阵地，自己则亲自带着两个团长跑到前沿观察情况。回到阵地时，他的师长郑重给他传来了命令，要他趁第四路军立足未稳迅速突破阵地，为全军杀回汉口打开通道。另外告诉他，第四路军已经于今曰凌晨进入汉口、汉阳，估计是轻装的先头部队。如果不能迅速夺回汉口过江，十九军就只有缴械一条路可走。

        得到命令后，桂军这个旅长不敢怠慢。立刻命令一团向朱家河村、朱家河村北的小山、谌家矶、沿江大路四个方向各派一个连发起试探攻击。为后续大部队进攻做好准备。

        一营一连的任务是防守朱家河村前的两条战壕，连长黄大富亲自带着一、二两个排防守第一道战壕，迫击炮排和三四两个排在50米后的第二道战壕。这里临江，地势又不高，地表水层很浅，战壕不敢挖的太深，只有齐胸高，再深就出水了，射击倒是正合适。

        一师的三个团里只有他们团没有经历过大的战斗，上次打曾家寨对付那些土匪甚至不能算是一场真正的战斗。远远地看到桂军拉着散兵线冲过来，一连的战士们都有些紧张，甚至黄大富也有些紧张，他也没有同正规军打过仗。不过他毕竟是连长，他不仅不能紧张慌乱，他还要带动起全连战士的情绪。

        黄大富直起身站在战壕里用他那高分贝的大嗓门大声喊道：“弟兄们，你们告诉我，我们保安军吃得好不好？”对于黄大富的问话，战士们都有些奇怪，连长怎么在这个时候问起吃的来了？因此回答的也是稀稀落落。“你们都没吃饱吗？大点声。”“吃得好。”战壕里传出响亮的呼喊。黄大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大声喊道：“我告诉你们，咱们师长说，我们保安军是全国所有的部队中吃得最好的部队、是训练最刻苦的部队、也是武器最好的部队。还有一件事，就是你们都不知道你们每年训练时打的弹药，比其他军队3年打的还多。”说完又一指对面冲过来的桂军：“我们吃的比他们好、训练比他们苦、武器比他们强，你们说，我们怕他们吗？他们能战胜我们吗？”

        “不怕！我们一定能打败他们！”战士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地做好战斗准备。

        因为不知道保安军阵地的虚实，对着黄大富他们冲过来的桂军这个连，冲的并不快，小心翼翼地前进，还是在后面号声催促下，桂军连长大声吆喝着赶着士兵们加快冲锋速度。

        在冲过来的桂军距离他们阵地还有200米距离时，黄大富就下令开火。他不敢把对方放的得太近，怕自己的士兵一紧张让对方冲进阵地，他要让他们逐步适应这种战斗环境。

        随着黄大富下令开火的声音一响，第一道战壕里的8挺机枪、20来支冲锋枪和100多支步枪一齐开火他的一连的迫击炮也同时开始轰击冲锋的桂军。密集的弹雨立刻打倒了二十几人，因为是试探进攻，桂军连长一见打响，而且对方火力强大，这么多机枪迫击炮，他判断他进攻的正面不会少于一个团的兵力，他这一个连冲上去还不是送死吗。嘴里撤字没喊完，扭头就跑。对方已经跑到离他们有300米了，有几个班长的冲锋枪还在响。气得黄大富大骂：“停、停射击，你们几个兔崽子，子弹不花钱啊！冲锋枪有效射程是多少？300米你们还打。”几个打高兴地班排长也回过味来，只是嘿嘿地笑着，还在想着刚才打的真过瘾。

        骂归骂，黄大富也知道这样的战斗对于他这些手下积累经验很重要，骂了两句也就不再说了，吩咐各派各排汇报伤亡情况补充弹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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