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咒术】

日期：28  jun

        到达站：belen

        从非洲到南美,  从秘鲁到巴西，光看航线，乙骨忧太都觉得自己是在公款旅游了。

        “保持这样就好,  心态可是很重要的~”

        呃,  心里所想又不小心说出来了……

        乙骨忧太苦笑道：“米格尔先生,  请不要捉弄我了。”

        米格尔和乙骨忧太为了寻找「黑绳」或与之类似的咒具，而奔走于不属于咒术界的各个部落之间。

        他们在南非的部落沿途拜访了一圈,  包括米格尔本人的部族,  却都铩羽而归。在乙骨忧太同意了米格尔的建议后,  他们前往了南美洲的雨林。

        第一个目的地是秘鲁。

        但是曾经咒术盛行的秘鲁当地人的告诉他们：这个国家的咒术已经不复存在。去巴西的贝伦，那里的雨林里,  还流传着“萨满”的传说。

        “说到巴西贝伦的雨林,  只能是亚马逊了呢,  看来我们最初的猜测没有错。”摊开一张南美洲的地图，米格尔把亚马逊雨林的分布指给乙骨忧太看。

        悄悄回忆起中学文化课的特级咒术师：“是热带雨林气候呢……”

        米格尔已经可以做到无视乙骨忧太经常性的天然呆发言,  他继续说明：“这种野生雨林比沙漠更难生存,  不仅要提放可能把我们当作敌人的咒术部落，还有我都认不清毒虫毒蛇。乙骨,  非洲那边是我的老家,  我能为你指引一二，而这片雨林,  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来,  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能在里面生存的部落,  他们好厉害啊。”

        “这些部落和日本的咒术界不同,  他们会将咒术用在日常上,  甚至可以说,  他们就是为了日常生活能方便些,  才开始行使学习咒术的。”没有天元结界笼罩的外界，诅咒的数量和质量都少得可怜，原始人大多能施展一手熟练的术式，祓除诅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出了机场后，两人走到了叫车的队伍边。

        乙骨忧太脚步一顿，回头望了入关口一眼。

        “怎么了？”

        “好像有股，熟悉的味道……”

        “味道？”咒术师比普通人多了一种咒力感知，这种感知是无法用五感描述的。

        “是残秽吗。”米格尔问。

        “……不是。”

        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残秽——除去机场角落里弱到根本不需要祓除的小诅咒。

        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无比可疑。

        像机场这样人来人往、客流量极大的场地，诅咒的分布应该是无规律的散开。入关口、登机口、行李托运队、餐饮店……各个地方都应该存在着诅咒，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旅客的出入口无比干净，只在隔壁的入口处有着窝成一团的数个诅咒。

        空气中没有咒力的残秽，说明近期没有人来祓除过诅咒，也没有咒术师会闲到把诅咒挪到一个地方让它们“抱团取暖”吧。

        没有自我意识的低级诅咒还不懂得避开咒术师，因此不可能是受到了咒术师的威胁。

        那么只能是，有一个或是数个像里香那样特别强大的诅咒，从这边经过了。

        诅咒之间是会相互吞噬的，小诅咒有时会激发出躲避高级诅咒的本能，来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新的问题又来了。

        能让小诅咒规避的高级诅咒，至少得有二级以上，而二级诅咒也不会生成自己的意识，在机场这种人目混杂的地方，二级诅咒不可能安安静静的不捣蛋。

        得是更高级别，能够自由行动、拥有自我意识的一级、特级……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机场完好无损，看得出来近期没有发生过诅咒侵蚀的灾害。乙骨忧太把手放倒了缠满符咒的刀具上，心里起了五分的警惕。

        这份警惕在到了亚马逊雨林的入口后，得到了证实。

        这次都不用乙骨忧太发话，连米格尔都感知到了空气中的浓厚残秽。

        “是诅咒……至少有一级。”

        刚才还说外国没什么高级诅咒，结果一来就发现了大诅咒的残秽。

        乙骨忧太把背后的刀具袋拿下，拔出了武器：“估计是已经生成智慧的咒灵……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高级的咒灵……”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米格尔的「黑绳」用完了，他退而求其次的掏出另一种绳状咒具缠在手腕上。

        “能在这种咒灵肆虐的地方生存，‘萨满’确实是个厉害的部落啊。”

        乙骨忧太辨认着空气中混杂着咒力，它们如同浓厚不详的雾霭，在这片清新的地盘上格外突出。

        “不对，米格尔先生。”黑发少年收起了平日里的温和，黑眸凝视着残秽的方向，“这里的高级咒灵，不止一个。”

        在代表着生机的森林里，诅咒的气息似无论如何也融不进正义的邪恶，无比明晰。

        米格尔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推翻了先前的判断。

        不愧是和那个五条悟沾有亲缘的血脉，乙骨忧太明明踏入咒术界也才一年左右，少年在侦察方面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了自己。

        真是不可小觑的后浪啊。

        ……

        数小时前，羂索携三只特级咒灵远渡重洋，他甚至带上了狱门疆，万一五条悟有什么计划外的行动，他打算就在这里把六眼封印。

        羂索刚刚进入亚马逊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原始人。

        有着千年的记忆，羂索对不与咒术界同流合污的原始部落，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兴趣在的。只可惜他的计划需要在天元结界内部实行，使得他一直没什么时间去探查那些咒术界外的部落咒术。

        这个原始人的术式是，用自身的负面情绪滋养咒灵，同时驱使咒灵。

        要概括的话，就是“祈本里香”和咒灵操术的结合体。

        没错，这个原始人身边的咒灵很强，强到咒灵有着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本心。与那位脸上满是缝合线的咒灵对视的刹那，羂索就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这个家伙，是真真正正，不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的诅咒！

        纵观过去百年，羂索恐怕都找不出这么对他胃口的一只咒灵。

        特级咒灵、桀骜不驯、厌恶人类……多么趁手的一颗棋子啊。

        至于真人，他还是咒灵生第一次，遇见那么合胃口的人类！

        费舍尔·泰格这个蠢蛋就不用说了，明明是个人类，却怨恨着人类、恐惧着人类，真人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和他是不是种族调换了，他都比泰格像个人类。

        真人以前还怏怏的和泰格保持着“你活我也活”的共生关系，而现在……真人像是看到了篱笆上破了一个洞的野兽。

        也许是恶人之间的专有交流……真人在一瞬间与长袍男达成了恶的共识，向着供养自己的泰格伸出了手。

        「无为转变。」

        是一个非常平常的触碰，一点也没有用力，甚至称得上是软趴趴的力道，真人的手掌心就这么贴上了泰格的后背。

        没有杀气的行动——真人确实也没想杀死泰格。

        泰格的身形发生了改变，粗壮的四肢如面团那般抽起了长条，泰格像是无法反抗的泥人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剧变，刻骨铭心的疼痛从肉体内部袭来！

        木墩状的橡皮泥不断拉扯，摇摇晃晃的铸成了一个巨大的假人。

        人类的皮肤裂开，流出了赤红的鲜血，泰格凸出的眼眸死瞪着真人，可他只能发出濒死的“嗬嗬”声，血丝不断的从喉咙涌出，即将堵塞他的气管。

        「因为我知道这个程度你是死不了的，所以也算是手下留情了吧。」如孩童捏碎螳螂般的天真残忍，真人蹲在倒地的泰格的旁边，打量着泰格经过无为转变后无比庞大的身躯。

        「这个形态——真是美妙啊！人不人、萨满不萨满……啊，这算我自由后的第一个作品吧，对了泰格，其实我也有遵照你内心的想法，没想到你唔——」

        一只巨手忽然乍起，迅猛的掐上了真人的脖子。泰格的眼睛几乎要迸出眼眶，他的掌心缠绕着浑厚的咒力，打算就此杀死真人。

        「就算，……我……你也、不……能……！」

        这个异物一旦脱离了他的控制，绝对会把阿帕切族的人全杀光！不止如此，这个喜怒哀乐建立在人类痛苦上的异物，不会满足一个小小部落……游历周边国家的泰格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以亿计数，比鱼人岛的百万多了百倍不止！他可以死，但不可以让这个异物活下来——

        噗哧——

        是利器穿过血肉之躯的声音。

        花御操控着土地的种子，数十道尖锐的枝干从地底升起，给泰格的身体上扎出了一道道血窟窿。

        尽管如此，泰格也没有松卸力道……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身上的疼痛几乎要感觉不到了。

        眼前，是真人因缺氧而翻起白眼的脸，还有狠命攥着对方脖颈的……手？

        能一手包裹住真人脑壳的巨手，指间张开了人类绝不可能拥有的蹼，还有不知是血液染红的、还是本身就带有红色的肤色。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前世的他……与真正的他，无比相像。

        这样吗？

        是这样。

        ……呵，果然，他讨厌人类啊。

        即使这一次、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费舍尔·泰格想到的，是人类的安危。

        「真是执着啊。」是没听过的男声，估计是域外的咒术师。

        游历四海的费舍尔·泰格看得出来，这个咒术师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他当时就是把注意力过多的放在警惕这家伙身上，才放缓了身后对真人的警惕。

        域外的咒术师，他说来自哪里来着？

        日本……？

        嘛，真人要是跟着他，估计会被利用个彻底吧。

        要是能直接把真人弄死就好了……

        那个虚伪到极致的咒术师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花御，把他的手砍下来，救出‘我们’的同胞。」

        噌——！

        腕部，脱力了。

        「……咳咳！真是遗憾啊，泰格，我没死成！你没能杀死我！！」

        「接下来我会把你的村子、你的部落，送出一份巨大的回礼！你就好好等着吧，那些驱使同胞的人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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