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夜，苏府的角门拍的砰砰响，门内小厮仿佛就等着这敲门声，麻溜的开了门。

门外，是丞相府的车马。

那小厮朝着马车作了一揖，闪身让出来通道。

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小厮轻蔑一笑，早几天，柳姨娘就派人来和他说，夫人回来就从这角门进。

到时候要他开门机灵点，别耽误了她们回府，那人临走还给了自己一把碎银子，那些钱，可抵得上他两个月工钱了。

五年了，这丞相府的女主人，实际早就换了，想到这，那小厮还充满同情地看了一下马车，这母女回来，有的气受呢。

“慢着。”只见一瘦弱的少女，从后面一辆马车钻了出来，看到竟然要走角门，她脸色募的一沉。

和上一世一样，自己和母亲刚回来便要给个下马威。

那马车内的柳姨娘神色刚有点缓和，自己这一路都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想要借这入门搓一搓她们的锐气，毕竟丞相这个大男人，根本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没曾想这死丫头又要作妖。

而苏管家看到二小姐神色淡漠，和那夜如出一辙，充满同情地瞥了一眼苏悦身后的马车。

“父亲，我记得咱们家的大门可没有这么矮小，还是说悦儿五年没有回来了长高了，看这大门便变矮了？”

一句话，说的在场有几个下人偷偷笑了起来，这二小姐，在乡下呆了五年，人都呆傻了，正门角门都分不清。

“悦儿，发生何事？”苏晏寻声走了出来，旁边轻轻依偎着顾氏，苏悦看这场景，便知道这一路父母感情缓和了不少。

毕竟一个为了女儿，一个为了自己的仕途，僵持着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而那柳姨娘听到丞相也出来了，她连忙爬起来，走出马车，一眼便看到前面依偎的一对璧人，俊男美女，倒是显得自己多余起来。

“老爷～”柳姨娘这一声叫的百转千回，话里面里面的委屈听得人心肝都跟着疼。

“媚儿，怎么了？”而苏晏看到柳姨娘，不自觉地便和顾氏分开了点距离，顾氏只当没感觉。

“柳姨娘可能嫌弃我，觉得和我坐一个马车委屈吧。”柳姨娘刚想说啥，苏悦便开口截住了她的话。

那苏晏听得眉头一皱，这二丫头，可是要和三皇子联姻的，要是传出去一个姨娘嫌弃准三皇妃，那皇帝可没好果子给他吃。

“悦儿说的可是真的？”苏晏阴沉着脸，盯着柳姨娘。

那柳姨娘哪里还敢装委屈，连忙开口“没有没有，哪有的事，我和悦儿呆的非常快乐呢。”说完还想拉一拉苏悦的胳膊，以示亲昵。

而苏悦不着痕迹地闪躲了一下，让柳姨娘多少有点尴尬。

见柳姨娘居然吃瘪，旁边的下人都低下了脑袋，生怕别人看到自己幸灾乐祸的样子。

要知道五年来，这柳姨娘一副自己便是主母的派头。对下人极其苛刻，动不动便扣工钱，美其名曰丞相府里的出来的人，必须都清正廉洁。

我呸，看她自己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哪一样的价钱不是价值连城，他们这辈子的工钱加起来都买不起。

“父亲，你还没有回答悦儿的话，这丞相府的大门，什么时候这么矮小了？”苏悦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额外的情绪，仿佛她真的认为这角门便是丞相府大门。

“回二小姐，您好久没回来了，这是角门，您忘啦？”二小姐想唱双簧，苏管家便配合她演了这场戏，况且他也想看看二小姐如何破解这明显羞辱人的局。

“苏管家，既是角门，我一嫡女，谈何忘记？”言下之意，她身为嫡女，之前都没走过角门，没见过，谈什么忘记。

“父亲，我记得角门是下人和妾室走的，你怎么让人带我们从这入府？”她故意把妾字咬的极重，后面柳姨娘听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那苏晏听到女儿质问，面子也抹不开，于是表情狠厉，声音威严：“谁带的路？”

现场一片寂静，没人敢说话，甚至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我不再问第二遍！”丞相明显发了火。

那带头敲门的小厮这才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回，回丞相，是小，小人。”

这严冬的晚上，小厮竟满头大汗。

苏管家见丞相表情不对，他跟了丞相那么多年，丞相一抬屁股，他都知道要拉什么屎。

于是他一脚踹了过去：“你哪来的狗胆……”

“一个下人哪来的胆子，估计是这丞相府有人见不得我和娘亲回去，借给他的胆子吧？”她显然不想放过那幕后人。

“狗奴才，谁指使你的？”苏管家直接顺着苏悦的话，又给了那小厮一脚，直接把他踹的坐在了地上。

“是……是……”那小厮吓得满头大汗，甚至连后背都感觉有汗珠滑落，眼神不时瞟向苏悦的身后。

前几天也是柳姨娘让人叫他路过角门直接敲门就好了，还给了他一点银子。

柳姨娘大感不妙，“老爷，是妾身，妾身觉得都是入府，去那大门正好路过这角门，想着图个方便，直接从这角门进就好了。”

自己承认总比被人供出来好很多，况且自己早已想好了理由。

“媚儿也是好心，无妨……”那丞相见柳姨娘哭的梨花带雨，一腔怒火也熄了下来，正准备继续说啥。

“父亲，既然姨娘觉得这角门近，那就让姨娘走好了，正好她姨娘的身份也配得上这角门。

悦儿和娘亲走大门，母亲疼惜您，不让您为难，但是悦儿必须和父亲说清楚。

今日一个姨娘就能做主让正妻和嫡女归府走角门，父亲还舍不得责罚，这事传出去，保不齐父亲在朝廷上落得一个宠妾灭妻的称号。”

苏悦几句话，说的头头是道，那丞相脸也黑了下来，一股凉意从脚上传来。

宠妾灭妻，当朝皇帝就因为先皇如此，才有个极为不幸的童年，皇帝上位时，最痛恨的就是朝廷百官宠妾灭妻。

如果让皇帝知道，那还得了。

苏悦正是抓住了这个，大做文章。

“柳姨娘以下犯上，关禁闭十天，好好反省反省。”

“角门开着，让柳姨娘走，其他人走正门。”苏丞相长袖一甩，转身上了马车。

从始至终，顾氏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和委屈。

这倒是让苏丞相有点愧疚，于是拍了拍顾氏的手，“夫人，委屈你了。”

而柳姨娘看着远去的马车，一脸怨毒，看到门口还站着小厮，直接一巴掌扇了下去，长长的指甲立马划破小厮的右脸。

“真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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