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秋，分别

十月十三日。

        许轩：“我们不合适。”

        十月十五日。

        晚自习结束好一会，宿舍所有人已经到齐了，她才慢悠悠走出教学楼，而许轩在前面已经走远好一截。

        回到宿舍，大家都默契的你瞄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夏知意脱去外套放在床边，径直走向阳台。

        窗外刮着秋风。

        北京时间十一点十六分。

        界面的上则消息还是停留在昨天十点五十六。

        北京时间十一点二十六分。

        没有许轩发来的任何消息。

        北京时间十一点三十一分。

        “你在干嘛？”

        十一点三十六分。

        “玩手机。”

        十一点四十七分。

        夏知意说，分了吧。

        而后很快收到许轩发来的文字，简短，冰凉，讽刺。

        “终于想通了。”

        那几个字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嗯。”她说

        “我们不合适。”

        “有喜欢，和爱就够了，不是吗？”

        或许，许轩也是舍不得的，这边一直收到许轩发来的信息，但夏知意不明白怎么突然就不合适了。

        她想，应该不会得到回复了。

        最后收到四个字：“缘尽则散。”

        原来文字可以像蜜罐，像奶油蛋糕，也可以锋利的像剑，像冰冷的匕首，一刀刀的冲向夏知意的心窝上。

        她解散了情侣空间，删掉了留言板的甜言蜜语，换掉了情侣头像。

        他们再也不是情侣了。

        夏知意最爱许轩的时候，他们结束了。

        时隔两天，他恋爱了。

        那是真正失去他的感觉，因为曾经暗想会和好的念头灰飞烟灭，原属于自己的一切，现在都属于别人了。

        后来许轩晒过那个女孩的照片，配文说这张好看。

        晒过他们的合影，在同一个地方，用着同样的特效，她身穿耐克银白色羽绒服，在飘雪的冬季，他们一起出去吃过饭，许轩拍过她的背影。

        他说全世界又怎样，但我爱你。

        夏知意没有哭，握着手机一直在发抖。

        他发过和她聊天记录的截屏。

        夏知意脸庞平静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忧伤，在嘈杂的宿舍，没人的厕所，和吃饭时候的哽咽，她总突然崩溃，后一秒有说有笑。小怡给她递纸，湿掉的被角和衣袖，被泪水晕开的文字，墙壁的挂钩，扔掉的相片，剪烂的护手霜，和拒千里之外的那首歌。

        她总莫名其面的掉眼泪。一切都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夏知意愣是喘不上一口生气。

        总是会碰见他们。

        晚自习下课，她刻意走快点，避免不去那条干道路。

        “他刚走过去了”身旁的小怡捣捣她。

        夏知意内心糟极，“没看见我吧？”

        “深冬了，天太黑，想看也看不见。”

        夏知意回头，他在门口，旁边那个戴着帽子低头摸刘海的女生，是他的新女朋友。

        他们一起下晚自习，一起回宿舍，一起玩雪，有好多合照，都是夏知意和他在一起时没有过的，是夏知意太懂事，当初许轩要去做什么，她支持他鼓励他，担心许轩做不成，刻意什么都不一起。

        她看着许轩离开的坚定步伐，看着许轩离开她的时候牵着她的手，她看着那个女孩靠在许轩怀里。

        她不相信曾经那么那么喜欢自己的人，自己也喜欢他的人，现在正喜欢着别人，她接受不了。

        十一月下旬，那女孩加到了夏知意的联系方式。

        她说自己并不知情，许轩没有告诉她，夏知意的存在。

        夏知意委屈，生气，可这又算得了什么。

        某短视频软件上，夏知意刷到过那个女孩数几次，她有几个作品是小火一把的，在今天又刷到那个女孩了，她的确漂亮。

        许轩，你眼光真好，那个女孩干净又白皙。

        许轩接她进校那次，碰巧夏知意走在后面，后几秒，收到朋友传来一张许轩帮她提行李的照片。

        夏知意：“我在后面。”

        她心里绞痛，缓不过劲来，险些栽倒在地。

        朋友：“好心疼你。”

        夏知意要强说不在意了。

        清楚记得那天，许轩反常换了新的外套，第六感告诉夏知意，你也看见了她。

        许轩朋友回头好几次。夏知意说自己记得。

        夏知意太要强了，直至宿舍门口，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夏知意看着自己亲手栽的树为别人乘凉，难免有些哽咽。

        那女生上楼提着行李箱，下层楼梯阶的夏知意抬头想要去看清她到底有没有照片里的好看。

        没劲。

        回到宿舍，人都在，她没哭，或许是碍于面子。

        那年十一月初，许轩在班里捶桌，因为一场人传人的所谓言论，因为一场误会，因为那个女生。

        十四日晚会。那女孩上台主持。那天是周三，许轩压根无心听课，班级选人看现场，他迫不及待的模样，不知道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做样子为了气夏知意。

        班级走了看现场的，还有各个部门去组织的，剩下的就没几个人。夏知意也留在了教室，和剩下的同学坐在班里看视频直播。

        晚会除了准备东西多，宣传的广以外，还要开很久。

        中途，班主任来过班里，说有位置上去看，没同学愿意动弹，要不是有人管早就回宿舍躺下刷手机了。

        地点在七楼。

        后几排都是有位置的，随便找了一个坐下了。

        旁边是夏知意朋友，灯都是黯淡的，看不清谁是谁，如果不是她朋友主动打招呼，她可能会干坐着很久。

        “下面是音乐教育专业的同学带来弹唱歌曲《嘉宾》”，那女孩的声音条件还不错。

        她在台上，他在台下，夏知意在最后面。

        台上吉他手刚弹完前奏

        “感谢你特别邀请”

        许轩，你知道吗？

        那个长达三小时的晚会里，你看着她，夏知意看着你。

        那个女孩身穿一袭白礼服，手持话筒，自信洋溢的微笑都恰到好处。

        夏知意哭着提前离开晚会现场。

        她希望许轩不要发现她，不要知道她来过。

        十一月中下旬，下雪了。许轩会拍去她帽子上的雪。

        不，夏知意记错了，那是一年前的记忆了，今年那人不是她。

        窗外纷纷落下的雪像漂亮的鹅毛。

        打雪仗活动夏知意几次都没参加。

        同年十二月四日，刷到他的朋友圈，视频里他弹勾起手上的小黑皮筋，转身一个完美投球。

        那天，本是属于他和夏知意的一周年纪念日。

        深冬已经来临，寒风刺骨钻进她的衣领，然后贯穿整个身躯。为什么同样的羽绒服，今年不在她的身上呢？

        她好冷，好冷。

        大雪纷飞，她站在前门檐下，目光一转，看见正在雪中漫步的两个人。

        “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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