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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会【四】


“你做了什么?”狴犴的声音都因为痛楚而扭曲,这是神识受到的刺激,和身体上的疼痛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但唯有“疼痛”最是可以形容这种痛楚。

        “这是我的识海,直接扭曲识海,不就是最简单最纯粹的痛楚吗?”杭清穹尚且有余力可以来到狴犴的面前,和她对视,“来,看看到底是你先受不了,崩溃在这里,还是我先受不了,停止识海的扭曲。”

        说完,杭清穹直接加大了识海的扭曲程度。

        “我说,兄弟,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即使是罗隐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是连带着魂魄都寄存在了杭清穹的识海之中的,现在罗隐的神识受到魂魄的庇护,因此感受到的痛楚远远比杭清穹和狴犴小得多。

        可即便如此,罗隐也还是感受到了剧烈的扭曲感。他简直不敢想象,此刻杭清穹和狴犴究竟经历着什么。

        但从两人扭曲的神情上来看,罗隐大概可以猜到。

        而龙祀和镜花还没有出声。或许对她们来说,这点扭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要么,解开封印,放了北斗。要么,你就,和我一起,在这里,分出一个胜负。”杭清穹已经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的每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杭清穹完全没有给自己留情,他的识海剧烈地震荡着,与此同时给杭清穹的神识剧烈的痛楚。

        就像是有烈火在身体里奔涌,同时再用锋锐的冰刀将你的肌肤一寸一寸地割开,切成碎末。

        “你是在小瞧我的意志吗?”狴犴抬头看着杭清穹,突然笑了起来,“我活了这么多年,在无尽的封印中等待了那么多年,我是龙族,我是天荒时代的龙族!你们卑弱的人族,凭什么与我们龙族相提并论?又凭什么能够威胁我们龙族?”

        尽管狴犴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的颤抖,但她的状况看上去要比杭清穹好得多。狴犴此刻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杭清穹,似乎在欣赏杭清穹面容中的每一份痛楚。

        “你们高贵的龙族……不也终究是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了吗?”杭清穹突然冷静了下来。

        但痛楚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只是杭清穹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跟狴犴的战斗,应当舍弃自己的一切。

        所以杭清穹在这一刻,已经下了自己最后的觉悟。

        “成王败寇!在九州大陆上行走着的,终究是我们人族,而非你们龙族!天荒的时代已经过去,这是属于我们的,九州的时代。”杭清穹说。

        于此同时,识海再次开始剧烈地翻涌,连带着周围的空间似乎都被扭曲。

        狴犴的眼神终于开始颤抖起来。

        痛,无以言说的痛楚。

        伴随着酥麻的痒,和难以言喻的酸。

        狴犴觉得自己的神识就像是一块面团,在杭清穹的识海里被无止尽地揉捏翻转。

        但狴犴不想认输。她是高贵的龙族,怎能向一个卑微的人族低头。

        “杭清穹!我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狴犴嘶吼。

        “就这吗?”杭清穹嗤笑道,“死无葬身之地,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恶毒的诅咒。我的父母,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被葬在什么地方。我死了便死了,葬在何处,当真如此重要?”

        狴犴便只是狠狠瞪着杭清穹。

        “好了,让我们来一点刺激的吧。”杭清穹站到狴犴的面前。

        此刻,两人对视的时候,对方的面容都是扭曲的。

        这就是杭清穹识海的扭曲。

        杭清穹举起自己的左手,打了个响指。

        清脆的“啪”一声,回荡在杭清穹的整个识海里。

        然后,杭清穹的视线中,狴犴的人已经被翻转、扭曲,成了一团。

        “啊——”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狴犴的嘶嚎。

        杭清穹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抱怀,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剧烈地颤抖着。

        “小子,停下来。”就连罗隐都坐不住了,“你的识海已经快崩溃了。而且你的神识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如果你的神识崩溃了,你就只是一个活死人而已!”

        杭清穹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罗隐了,他只是抬起头看了罗隐一眼,而后朝他咧嘴一笑。

        “杭清穹!”狴犴再次嘶吼。

        然而杭清穹只是充耳不闻。

        罗隐出现在杭清穹的身边,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事到如今,即使是罗隐都已经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他无法想象杭清穹和狴犴究竟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杭清穹!我输了!”

        最终,狴犴说道。

        听到狴犴的认输,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处在崩溃边缘的杭清穹突然回过神来。他一时间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识海,让自己的识海停止扭曲,都费了杭清穹好一番功夫。

        好不容易让识海停止扭曲,杭清穹发现,自己的识海也已经千疮百孔。就差那么一点点,杭清穹的神识和识海就会崩溃。

        但好在,狴犴终究还是在最后一刻认输了。

        狴犴倒在地上,缓了许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看向杭清穹。她看着杭清穹的眼神里满是怨毒,但这份怨毒下面,隐藏着些许的恐惧。

        “可以解开封印了么?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再来一次。”杭清穹说。

        他看到狴犴的眼神微微颤抖。

        “让我和我的魂魄沟通。”狴犴说。

        “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杭清穹摇头。他就担心狴犴一去不返,直接龟缩在了自己的魂魄里头,那个时候杭清穹也拿她没有办法。

        “那你让我怎么解除封印?”狴犴气急败坏。

        “直接在我的识海里,与外面的封印进行沟通,然后解除它。”杭清穹说。

        杭清穹的识海被割离开来封印在了身体之中,因此杭清穹的识海是可以直接与封印解除的。

        狴犴沉默不语,只是怨毒地看了杭清穹一眼,而后不甘心地用自己的神识去触碰封印,将封印解除。

        在封印解除的瞬间,杭清穹又久违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太虚之中的“星”立刻亮了起来,开始滋养杭清穹的识海。

        “杭清穹,是我小看你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杭清穹突然听到了引渡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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