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宇文灵秀

这时，自水边忽然响起一阵清灵的乐声，众人侧耳倾听，那歌声唱着:“宝烛烟光吐琼筵香气和，乘龙欣喜溢种玉福禄多明月窥帘幕娇花散薛萝……”

        有一人自满是雾气的水上缓缓踏来，女子曼妙的身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只听她又唱道:“枕帏看未足著意画双蛾，姻缘一线牵鼓乐响堂前……”

        “这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是皇上从哪里请来的什么歌女吗？”

        一叶小舟乘着夜色缓缓靠岸，那女子像是自水面踏来，两袖携云纱，双脚踩雾华。

        她步步走来，步伐轻盈飘逸，脚下裙裾随她动作步步绽开，一步一生莲，便是若此。

        “这女子看着倒是有些眼熟……”席中有人小声道了一句，却是很快缄默在人群里。

        又听见有人说:“这不是宇文府家的大千金吗？”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她怎么会在这里？助兴节目吗？”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钻入了宇文灵汐的耳中，宇文灵汐听言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茶朝那女子望去。

        看着身形，确实与宇文灵秀有些相似，只不过此时尚且还离得远，她还看不清她的面容。

        随着那女子步步走来，宇文灵汐倒是也真看清楚了。

        这不是宇文灵秀还能是谁？

        宇文灵汐勾了勾唇角，半分嘲讽半分戏谑，这宇文离还真是一刻也不闲着，刚送走了一个宇文灵敏如今又想把这个宇文灵秀也送进宫里来。

        宇文灵敏还在被送去漠北的路上呢，这宇文离便是一点也不着急，难道还真就这样把他这个二女儿给放弃了？如今还巴巴的想将这位大小姐给送进来。

        就不怕他这两个女儿，都死在这吃人的宫里吗？

        宇文灵秀直直走到陆章面前，盈盈一拜，笑着柔声道:“臣女宇文灵秀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陆章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宇文灵秀，最后却是露出一张颇为满意的笑容，“宇文姑娘请起吧，今日，你也有心了，辛苦你了。”

        “今日是皇上与索真公主的大婚，臣女也只是来沾沾喜气，哪里搭的上辛苦二字？”宇文灵秀声音清泠，听着像是翡翠鸣佩环，虽然称不上软糯，却也是极为好听的。

        一旁在君席下侧的宇文离听言大笑，“哈哈哈，我儿说的不错。皇上，臣这个女儿可是为了今夜，为了能让皇上看到一个满意的贺舞，可是排练了好几个月呢。”

        “哦？竟是如此有心吗？”陆章微讶，笑着看向宇文灵秀，“可朕方才怎么只听见了歌，却未曾看见什么舞呢？”

        “皇上……这舞……现在不就来了吗？”宇文灵秀掩面一笑，两手挥了挥，便有声乐如流水般响起，那独具特色的笙箫琴瑟声令众人眼前一亮。

        舞和乐而起，那层似纱雾般的披风乘云而起，飘落在水岸边。

        宇文灵秀轻移莲步，青丝似墨染，她手中彩扇似一团彩色云雾，随她动作蹁跹而起。

        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

        此情此景，以此诗入画最为合宜。

        一舞毕，众人默声。

        尔后却是一阵长久不息的掌声。

        “哈哈！好！好！”陆章用力鼓了几声掌，叫好道，“丞相的女儿当真是一个赛过一个，这舞跳的……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呐？”

        “皇上谬赞了。”宇文离起身俯了俯身，指着宇文灵秀道:“这孩子一心为了今日，若是还不好看，才真真是浪费了小女的一番心思啊。”

        “嗯，爱卿和宇文姑娘都是有心了，朕心领了，来人！赏！”

        “皇上……”这时宇文灵秀却突然出声了，望着陆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章见此出声问道:“怎么了？难道宇文姑娘不想要朕赏的东西？”

        “并非如此……”宇文灵秀再次缓缓跪了下来，“皇上……臣女……臣女心慕皇上已久……臣女今日献舞并非是要什么赏赐……臣女……”

        此时突然座中一位卿夫人站了起来，对陆章道:“皇上，这宇文灵秀姑娘如今良苦用心，只为了让皇上看见此番盛景，这姑娘的心意，皇上还不明白吗？今日也正好是皇上与索真公主的大婚，不如便喜上加喜，纳了这位宇文姑娘入宫，又成一桩没事，岂不妙哉？”

        宇文灵秀看向哪位卿夫人，满目含着感激，那夫人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低头道:“求皇上成全臣女一番相思……”

        陆章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目光闪了闪，心中暗啧，原来今夜这宇文离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这是又要给他送个女儿？

        但是既然人家要送，他又怎么有道理拒绝呢？

        陆章朗声笑道:“这宇文姑娘仙人之姿，且又对朕有如此心意，朕如何舍得推之拒之？不过今日即是朕与索真公主的大婚，此事便先不宜今日谈。”

        陆章既然这样说了，在座的各位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答应收下了，只不过是今日封赏，不过想来将这位宇文灵秀纳入宫中，也是件不会多远的事情了。

        宇文灵秀自然也听明白了，面上一喜，跪谢道:“臣女谢过皇上……”

        陆章摆摆手，“好了好了，宇文姑娘经方才那么一舞也是很累了吧？先下去休息吧。”

        “臣女告辞……”

        “啧，这宇文丞相果真是好手段啊，这才刚送走一个女儿，如今又送来一个。宇文家难不成都是生产宫妃的不成？”

        “你小点声，人家乐意送，皇上也乐意收，我们啊，就坐边上看看热闹便成了，仔细让人听见这话，宇文家的人也将你盯上了。”

        “怎么？这宇文家还真有了滔天的本领不成？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难不成就几句话也能治我？”

        “行了行了，又不是我们家送女儿，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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