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理由

秦柏宁重新在椅子上坐好，无奈地说到：“王上带贵妃出游的那段时间，有个神秘人找到秦琼，帮他与军中的何大人牵了线。”

        炎谅：“何有为？”

        秦柏宁点了点头。

        炎谅：“那个神秘人你见过吗？”

        秦柏宁摇了摇头：“他只出现过两次，而且并不是亲自来的，只派了他的一个手下。”

        炎谅：“他那个手下，你有线索吗？”

        秦柏宁还是摇了摇头：“对方很谨慎，我们跟踪过一次，被发现了，但是应该是宫里的人。”

        炎谅：“为何这么说？”

        秦柏宁：“虽然他极力伪装了，但我还是看出来了，他是个太监。”

        炎谅：“对他的长相你还记得多少？”

        秦柏宁：“看不真切，他没有露过全脸，只知道年龄应该是三十多岁。”

        炎谅眯着眼，搓着扳指思索着，宫里三十多岁的太监太多了，这样更本没法找，不过应该就是半年前悬赏杀他的人，果然是宫里的人。

        藏得够深的啊，这么多年了，他居然都没发觉。

        秦柏宁看着一脸沉思的炎谅忍不住问到：“王上就不问问何有为吗？”

        炎谅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好问的，兵权在朕手上，难道秦琼会靠何有为手里的那三千人起兵作乱吗？至多也就干干围攻皇城这种勾当吧？”

        秦柏宁震惊地盯着炎谅，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又听到炎谅说到：“至于时间嘛……”

        炎谅搓了搓手指，思索了一下，继续说到：“朕觉得一个月后太后的寿诞最合适了。”

        秦柏宁不自觉吞了口口水，此刻他真的感到庆幸，幸好他选择了与炎谅合作，这个男人的思绪真的太敏捷了，心思简直缜密到令人发指。

        秦琼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他的短短几句话竟被炎谅瞬间猜透了。

        正当秦柏宁觉得炎谅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眼线的时候，就听到他问：“朕只是好奇，这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么一时也藏不住，若一下涌入皇城必定惹人怀疑，他打算如何做？”

        秦柏宁：“这个他还没同我说，不过应该就在这两日了，他说他会找理由上书。”

        炎谅站起身：“那朕……就回去等着了。”

        秦柏宁也随即站起身，看着炎谅的背影，他不禁说到：“希望王上到时候能言而有信。”

        炎谅没有回头：“只要秦公子能发挥好作用，朕必定说到做到。”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秦柏宁瘫坐在椅子上，半晌，他抬起头看着那一桌吃食笑了笑，只要能带秦鸳走，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炎谅回了宫就直接去了乐微苑，可到了乐微苑，寒姜蕊正在午睡，看着窝在床上像小猫一样睡着的女人，炎谅温柔地笑了笑。

        他伸手捏了捏寒姜蕊的鼻子，早上睡，下午睡，晚上又睡，真能睡。

        炎谅只在寒姜蕊身边躺了片刻就去了奕宗殿，他刚到奕宗殿没多久，秦琼就来觐见了。

        炎谅心下了然，看来他是找到理由了。

        秦琼向炎谅作了一个揖，但那形态却是充满了傲气，人就是这样，往往越接近目的就越容易松懈。

        秦琼自以为一个月后这大玘的江山就要易主了，此时此刻难免不得意忘形。

        炎谅知道秦琼此刻的心情，他像看笑话似的看着秦琼，耐着性子问到：“秦相这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琼：“启禀王上，太后寿诞将至，老臣有一事禀报。”

        炎谅一挑眉：“哦？太后寿诞自有规制，还有何事可禀？”

        秦琼：“今年太后不想大肆宴请，想将省下来的钱财用于修整宫室？”

        炎谅：“修整宫室？”

        炎谅明白了，他还以为秦琼能想出什么高明的计策呢，他笑了笑说：“可朕记得太后的寿安宫今年刚修整过。”

        秦琼：“太后想修整的并非寿安宫，而是先帝丽妃的晗香阁。”

        炎谅皱了皱眉头：“晗香阁？”

        秦琼：“当年丽妃是自戗的，只是她母家已没什么人，又育有王子，炎猎王子当时年纪尚幼，太后便免了株连之罪，只是谥号便没有赐，宫室也荒废了。

        如今炎猎王子年纪渐渐大了，也该顾虑下他的感受，他毕竟是王上唯一的弟弟，这也是为了王上的面子不是？”

        炎谅：“那朕还真是要多谢太后思虑周全了啊。”

        秦琼笑了笑：“另一方面太后也是为了自己，就当是为自己积点功德吧。”

        炎谅在心里冷笑一声，你们两人做的恶，这点功德只怕不够抵吧。

        炎谅：“太后对秦相真是信任，这样的事都让秦相来告知朕。”

        秦琼叹了口气：“臣也是无奈，王上政务繁忙，已许久不去寿安宫了，太后倒是向王后提过，奈何王后也是许久未见到王上的人影了，这不只能老臣来越俎代庖了。”

        说到这儿秦琼忍不住悄悄看了眼炎谅，其实他始终认为自己先前的计划是最稳妥的，那就是利用炎谅的嫡长子上位，但是炎谅对秦鸳如此冷淡，而且秦鸳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似乎对王上也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

        再这样等下去，秦琼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所以在有人找到他说可以为他提供兵马时，他才会答应。

        要掌控一个国家，武力保障是必不可少的，炎谅正是因为有这个保障，所以哪怕秦琼控制了大半个朝堂，这么多年了，仍然不能将炎谅击垮。

        可这一步毕竟太过凶险，稍有不慎秦琼就要步当年三王的后尘了，所以但凡还有希望，秦琼都不希望走这一步。

        他思量再三，终是开口说到：“王上与王后也算是新婚燕尔，可老臣听王后说，王上去慕鸾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知是不是王后有哪里冲撞了王上，惹王上不悦了？”

        秦琼刚说完就发现炎谅板着脸。

        炎谅：“秦相你逾越了。”

        秦琼拱了拱手，低下头说到：“是，要宠爱谁是王上的自由，是老臣多嘴了，妄王上恕罪。”

        炎谅：“秦相知道就好，不过看在你也是关心女儿的份上，这次朕就不追究了。

        至于你刚刚所请之事，朕准了，只是宫中女眷众多，到时找来的工匠只能从西角门进出，并由禁军引送，这事既由秦相所提，那就由秦相负责吧。”

        秦琼低着头微微一笑：“是，王上思虑周全，老臣遵旨。”

        退出了奕宗殿，秦琼叹了口气，看来秦鸳是真指望不上了，他刚刚故意说起“要宠爱谁是王上的自由”，可王上竟然真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看来秦鸳是真的失宠了。

        秦琼摇了摇头，真是没用，这才过了多久，居然这么快就失宠了，看来他不得不兵行险招了。

        确定秦琼走后，炎谅叫出了飞鹰。

        炎谅：“你去准备些东西，朕要让他找来的这些人有来无回。”

        飞鹰领旨后正想退下，突然他又转过身，从腰后掏出一样东西，放到了炎谅跟前。

        炎谅：“这是做什么？”

        飞鹰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王上的东西吗？这是属下在马车上捡的，还以为是王上掉的呢？”

        炎谅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那把扇子，马车上掉的？不是他掉的，那就是寒姜蕊掉的了，他记得出门的时候寒姜蕊并没有带扇子。

        而且这扇子一看就是男人的，也不像是送他的，因为看上去并不新。

        炎谅拿起那把扇子，打量着，突然他愣住了，如果没记错，这是江城子的东西，半年前江城子刺杀他时，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把扇子。

        寒姜蕊身上怎么会带着江城子的东西？他们两个见过面了？什么时候见的面？江城子一个江湖人为什么要冒险来见寒姜蕊？

        炎谅拿着扇子的手渐渐捏紧，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偶然，那么就是江城子刻意来找寒姜蕊的，他在关注寒姜蕊的消息，所以才能在她出宫的第一时间就找到她。

        对于半年前寒姜蕊跟着江城子去黑市的事，炎谅之后并没有深究，即便知道她回宫前还特意去见了江城子，他都没有在意，毕竟寒姜蕊还是回宫了，而且寒姜蕊爱的人也是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都过了半年了，江城子居然还在关注寒姜蕊，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见到她。

        江湖与庙堂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能让江城子这个湖一再破例的原因，炎谅不用想都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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