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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醉玉


“庆祝什么?”月不挽问道。

        可她看着这么多好看的酒坛酒瓶,按捺不住地有些兴奋,垂眼伸手去摸一个细颈小瓷瓶。

        瓶子光滑极了,泛着好看的青波,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干的好,上玄因为此事闹得大呢!”洛夕打开酒坛,直接喝了一口,道:“”听说无妄仙尊山遥子听闻此事,竟从那仙岳之巅上下来,与纪铭打了一场,这才解了皇帝司空弦的心结,权且相信二者之间没有勾连。”

        “偷偷告诉你们一件事,”洛夕凑近了,放轻声音,“暗门主已经因为这事,亲自去上玄了!”

        月不挽感到奇怪,拾起筷子夹了道卖相最好的菜,才道:“这事儿又跟暗门主什么关系?”

        洛夕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要怪就怪你无故失踪,竟从牢里凭空消失了,皇帝限定之日已到,他们审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尘知仙君这件事没处理好,恐怕免不了那无妄老儿的罚。”

        洛夕笑着,贼兮兮道,“只要是与虚妄峰那个仙君有关的事,咱们暗门主,可都是要亲自出马的。”

        说罢,又装模作样给大家夹菜,说是这么一桌菜不容易,要多吃点。

        月不挽若有所思,雨今也吃起来,默默听着。柘勿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洛夕,暗门主的事你少打听。”

        大家笑作一团,各自开了坛酒,举杯相碰,洛夕道:“不挽,你大战怪兽那天,我就觉得你可以。”

        “……”大战怪兽?他说的是当初试炼时的深渊巨兽吧?不过那时,还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一步又一步,居然走到了现在。

        “那还要多谢洛大人慧眼识珠了。”月不挽与他碰了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调侃道。

        洛夕见她豪爽,很是高兴,于是干了一杯酒,他早已喝了些许,再加上这一杯下肚,瞬间就有些上脸了,红着一张脸摇头晃脑道:“那是,那是,若不是我,你可怎么办呀!”

        雨今看着他这模样,偷偷笑了出来,柘勿饮了一口,说道:“没有你,也许更厉害些。”

        月不挽看了眼柘勿,觉得他话中有意,当是在怪罪她之前用毒之事,又或是暗指这次任务归来有些离奇,便道:

        “柘公子,那日之事,并非本意,不挽借你之手,亦是事出无奈,望请谅解。”她说完,又再开了坛酒,倒入杯中,“这杯酒,算我自罚的,公子的恩德,我也铭记于心。”而后仰头一口饮下。

        雨今见月不挽一杯又一杯地喝,不由蹙起眉,很是担心。洛夕则面露茫然:“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但他现在兴致高昂,也没有细究,便又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柘勿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夹着菜,时而抿一口小酒。

        月不挽有些尴尬,但也知道他生气是理所当然,之前自己管他要毒,说是留着有备无患,并非要做什么。

        但最后她却以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杀了白虹,并且生死城中人人知道,白虹的尸体旁是留了名的——嚣张至极。

        然而却只有柘勿知道,那毒能够起多大的作用。

        “月大人如今炙手可热,未来不可估量,何必在意在下一个小小的医师?”柘勿语声从容,轻飘飘道出来,似乎不曾将那件事放在心上。

        但月不挽知道,他不高兴。是了,出现这种情况,被利用、被欺骗……任何人都不会高兴。

        可白虹不死,她也许永无出头之日,当时的月不挽,的确是走投无路。

        “柘公子,不挽敬佩您,当时的所作所为……”月不挽想了想,平静道:“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她死,死的便是我。”

        柘勿笑了笑,倒也没再说什么。洛夕一边吃菜一边道:“对啊!白那个什么多该死啊!”观他动作言语,显然已是醉醺醺的模样。

        月不挽和雨今对视一眼,想不到他酒量这么差,也没喝多少啊。反观月不挽自己,那么几大坛下肚,却是面不改色,仿若没有喝酒一般。

        “哦!对了,那个西什么柔的也该死。”洛夕继续嘀咕道,语声还不小,“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长得也不怎么样,还自诩明月殿一枝花,呕!”

        他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还侧过脸去桌子一旁,好像要吐出来,“我真是吐了啊!”

        众人就任他边喝边叨叨,直到一头栽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了。

        柘勿看了看他,自己夹了一碟小菜,仍是小口小口地啄着,冷不防开了口:“这次你出去执行任务,听说被无妄宗抓走了,可是真的?”

        “是。”月不挽言简意赅。

        雨今慢条斯理吃着饭,也不参与他们的对话,只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安静地听着。

        许是她有些怕生,平日里几乎也只和月不挽往来,与旁人都不太爱开口说话,而且此时此刻桌上的氛围似乎还有点剑拔弩张。

        “虚妄峰大牢层层把手,你又是如何回来?”柘勿搁了筷子,冷然道。

        月不挽免不了心下泛起些凉意,她与柘勿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往日谈书论道,也算是引为知己,况且柘勿还帮助过自己多次,虽是职务所需,她仍是心中感念。

        如今流言四起,别人怀疑她就算了,就连柘勿也要来冷着脸质疑她?

        “柘公子,”月不挽笑道,“若我说我不是奸细,你会相信么?”

        等待她的,是一阵沉默。

        柘勿侧头看向窗外,那片天没有一颗星星,他望了许久没有言语,然后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其实,很多事都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也不是你的眼睛所能看到的那样。”

        “……”月不挽有些迷惑了,听他这般说,又好像是相信自己的。

        不过也罢,相信还是不相信,又有什么重要呢?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没有理由的相信,她的回归,本就处处充满了疑点。

        “不论你是否相信,确是有高人救了我。”月不挽饮下杯中酒,自嘲般地笑了声,“或许是我运气好吧。”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雨今以手撑着下颌,小脸红红,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小茅屋里安静地很。

        柘勿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像是一片暗色的幕布,将所有人的命运,都遮盖起来。

        许久,他缓缓道:“你我相交一场,姑娘本不是魔界之人,何必自甘堕落。”

        “何为堕落?”月不挽不懂他的意思,莫非柘公子亦非魔族?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天空忽然闪过一颗闪亮的星,转瞬即逝,就连周遭的昏暗,都短暂地明亮起来。

        柘勿却在下一刻闭了眼睛,摇头叹息:“天生反骨,命定如此……”

        “好自为之吧。”

        此时,洛夕却突然醒了,喃喃道:“哎呀……我怎么睡着了……”他醉醺醺的,趴在桌上两手乱动,似乎要去摸酒坛子,“不行!再喝……再喝!”只听“啪”的一声,酒坛摔在地上,碎了。

        “别装醉。”柘勿撇开眼不看他,幽幽道。

        月不挽看他一张脸红得透了,也不像是装的,便道:“你把酒坛子都摔碎了,下次喝什么?”说着掰开洛夕的手,放到了桌子下面,免得剩下的酒坛再被他波及到。

        洛夕却突然抬起头来,举起个酒杯嘿嘿笑道:“再喝,再喝!”

        最终,几人成功喝得烂醉。

        柘勿是倒床就睡,也不必像他们几个一般,还得回自己的屋。

        月不挽三人出了门,夜间冷风吹这凉飕飕的,雨今扶着她,虽然自己也有些晕乎乎的,好在喝得不多。

        洛夕和月不挽的兴致倒是很高,二人一路东倒西歪地走,一路还在互相侃来侃去。

        “你说说啊,”洛夕对着天空大喊道,“这生死城的人哪个不拼命?”

        说着他笑起来,许久都未能停下来,然后走着走着,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头顶的天还是灰蒙蒙的,泛着白色的纹路,找不见月亮在何处。

        三人在苍穹之下,好似天地之间,再无他物。夜晚是那样寂静,洛夕的声音便显得分外突兀:“他们拼命……”他踉跄坐在地上,好像还在笑着,可那笑却越来越苦涩,“于是就把命拼没了。”

        无边的暗夜总算有了用处,这才没人看得见,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他,此时眼角隐隐有泪:

        “你我又能如何?”

        月不挽也笑,她醉着,没有注意到洛夕此刻的神情,挥手喃喃道:“搞什么呢?”

        雨今扶着她肩,以免摔倒,她哈哈大笑了好一阵,“怎么还伤感起来了……”说着扑通一声,也跟着坐地上了。

        “……”雨今一脸无奈,只好暂且也跟他们一起坐了下来,想着等会儿说不定酒醒就好了。

        她一个人,很难把两个人送回去,实在不行,要不……要不就把洛大人丢在这?

        想到这儿,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月不挽听见她笑,转过头来,伸手摸了她脸:“小雨今,你笑什么呀?”

        这下可好,一旁的洛夕开始狂笑,好一会儿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拍着月不挽肩膀道:“喂,你怎么像个流氓?”

        “哪有?”月不挽笑着拍了回去,“女孩子之间的感情,你懂什么?”

        雨今笑得甜甜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三人坐在夜空草地下,又天南地北地聊了很久,洛夕酒醒了不少,便自己回去了,雨今把月不挽送到屋里,也回去睡了。

        却说月不挽躺在榻上,突然感觉腰间那玉佩在隐隐震动,震得人发痒。

        她于是捂住那玉,可它还是一个劲儿地动,只好解了衣带将它拿出来。

        那玉带着体温,莹莹光泽,愈发洁白温润。

        月不挽稍稍坐起来些,斜靠在枕侧,面露疑惑地瞧着那玉,恍惚间却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月不挽有些惊悚。

        这什么?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玉也能成精了么?还是她产生幻觉了?

        “姑娘……?”

        “大半夜的能不能别老动?”

        月不挽:“……”

        男子的声音醇厚好听,似一把钩子,若有似无地挠人心痒。而且……

        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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