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章 魔窟行

翌日，天刚蒙蒙亮，风停雪已止。
  揽月崖，如似一头桀骜不驯的恶狼，昂首挺立在呼啸的寒风中，雪雾萦绕，若隐若现，透着重重的神秘感。
  汤太后早早冻醒，刚好瞅见柳汀溪主仆从洞外进来，手里还提着不少藤蔓，惊疑道：“你们……弄这些藤子干啥？”
  柳清窘迫道：“太后娘娘，奴才的轻功……让您见笑了。”
  “哦？你是想仰仗这些……攀崖？还是想研究草本？”
  汤太后戏谑，完全没察觉柳汀溪主仆的尴尬……
  “臭小子，平日里本王让你勤练……你！”
  柳汀溪恨铁不成钢，眸色冷凛地瞪着柳清。
  “是，奴才明白，奴才愚笨……再不敢偷懒了！”
  汤太后默默看戏，嘴角挂着一丝小小的嫌弃……
  柳清尴尬低头，鬓边细汗淋漓。他咬着下唇，右手托着腮帮子不知在想什么。
  柳汀溪双眸剜过，切齿道：“臭小子，过来！”
  汤太后见柳汀溪就要发怒，换了口气，缓缓道：“其实，柳护卫的武功也不是太差，慢慢加强就行！有些功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俗话说得好，欲速则不达！”
  “不过，柳护卫你还年青，假以时日，在你家王爷的督促下，定成大器！”
  “嗯……本宫这儿有本书，赠予你，可有信心赤炼？”
  “呃……啊，书？”
  柳汀溪愣神，他瞅着汤太后手里那本用金箔包裹规整的宝典……这不是自己当年在南境青云城时送给她的吗？珍藏密典，这本令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绝学，她竟然……这么随意就赠给了柳清？
  “难道她是在……试探我？”
  柳汀溪眸色复杂地接过宝典，心情有些纷乱，含蓄道：“臭小子，好好练，切莫辜负娘娘的恩典！”
  “是！奴才……谢太后娘娘恩典！”
  “奴才，一定勤奋苦练！”
  柳清开心极了，他虽不知这本宝典珍贵到何种程度，但他不傻，激动得又蹦又跳，急忙翻开书页细细看。
  突然，他听到一阵疾速的马蹄声……柳清好奇，他觉得来人离此地还很远，习惯性趴在地上听了一会，这才确定道：“启禀娘娘、王爷，前方有人正飞弛而来。”
  汤太后点点头，“我怎么听不见呢？”
  再看柳清时，眼底多了分欣赏，惜才如子的汤太后看了看柳汀溪，笑赞道：“王爷，这柳护卫乃一块璞玉哦，你拾到宝了！”
  柳汀溪瞥了下柳清，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娘娘缪赞，这小子，并无过人之技！”
  柳清却挠挠脑壳，嘿嘿笑：“奴才……也就这点小伎俩，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柳汀溪抿嘴，没再言语，抬手敲了下柳清脑门“诶呦，王爷，奴才”
  三人话毕，继续前行至一处宽阔腹地，四周静悄悄的，柳清凝神……“娘娘、王爷，小心！”
  他的话音刚落，积雪之下，纵身跃出一个个黑衣剑者，低沉厚重的腹语声再次响起：“杀了柳汀溪，活捉汤心愿！”
  柳汀溪示意柳清护卫汤太后，他自个掠至黑衣人群里大开杀戒，汤太后也不示弱，纵身扑了过去，柳清大骂道：“你这群X种，有本事光明正大一战，偷袭算什么本事！”
  三人同时陷入敌人的包围圈，哐当的刀剑声止起彼伏。柳汀溪掠至高处，眸光警惕着四周……外围，一群弓箭手正密秘向这边围拢。
  “不行，敌众我寡，不能让汤圆陷入险井！”柳汀溪暗运内力，疾速回落在汤太后身边吩咐柳清护着她撤离。汤太后一听，柳眉上挑道：“不，本宫今日要与你们共进退！”
  “太后娘娘，奴婢来了！”
  前方，一匹白马已掠飞而至，那马上之人的红色斗篷迎风飘扬，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
  “啊，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柳清激动得大呼，再一细看，他傻眼了，这姑娘竟是那乌龙驹的主人。
  “是……沐青鸾，本宫的好妹妹！”
  汤太后一剑穿过敌人的胸口，抽身迎向飞奔而来的沐青鸾。
  柳清眼里略显一丝尴尬，颠颠上前搭谄道：“沐姑娘，……幸亏你赶来！”
  “杀呀，一个女娃娃而已，有什么惧怕的？”
  领头的敌人挥着大刀叫嚣着扑向她们，
  “找死！”
  沐青鸾一个垫步掠过敌人，回身，手里的黑色长鞭
  动如烈龙，啪啪……抽得敌人头破血流，再一挥鞭，又将两名弓箭手缴械。
  另一边，柳汀溪仍然被数十名黑衣人围攻……汤太后娇喝道：“鸾儿，跟着本宫，杀光他们！”
  三人冲入敌阵，正要大肆消灭敌人时，对方竟边战边退，一窝蜂逃走了。
  ……
  柳汀溪大腿中了一箭，汤太后正为他止血敷药，沐青鸾蹙眉，愤恨道：“这帮恶徒从何处冒出的？……本姑娘还没尽兴，咋就跑了？柳王爷，您的伤？”
  柳汀溪听着沐青鸾一席话，哑然失笑，“沐姑娘，本王无大碍，只是，咱们得赶紧离开！”

  汤太后抬头，“鸾儿，幸亏你赶来，不然……”
  柳清挠挠头：“沐姑娘的鞭子……令敌人胆怯！”
  “你是？……”
  “在下柳清，多年前……马家堡见过姑娘，还……”
  沐青鸾闻言，小脸紧绷又一瞬石化：“你说……你是那个偷马贼？”
  “不，在下给过银子……”
  “切！该死的贼子……你还敢提银子？”
  沐青鸾剪水的双眸一沉，“呼啦”挥着长鞭狠狠甩向柳清。
  柳清不躲不闪，歉疚道：“沐姑娘……太后娘娘明鉴，奴才不是偷马贼！”
  “事出有因，还望沐姑娘谅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回事，鸾儿，你住手！”
  沐青鸾小脸紧绷，侧眸阴测测地盯着柳清道：“娘娘，您别管……他偷了青鸾的乌龙，太可恶！今日，本姑娘必活剥了他！”
  “王爷，娘娘，我，没偷……”
  柳汀溪双眸睨着柳清，稍一沉思，唇瓣轻启道：“沐姑娘，或许是本王的错，待……我问问？”
  沐青鸾杏眼圆瞪，指着柳清怒道：“王爷如此护短，他是您什么人？”
  “鸾儿别恼，你先听听他怎么说？”
  汤太后夺下沐青鸾的皮鞭……转身佯装不悦：“柳王爷，你的护卫怎么回事？”
  柳汀溪颔首，转身一把拎着柳清摔出丈许，厉声斥责道：“说！”
  柳清抓腮挠耳，语无伦次……地将整个事件说了出来。
  原来，三年前，柳汀溪得到一密信：他正密查的某人，频繁出现在南境匀城的虎门帮。于是，柳汀溪带着名随从即刻秘密前往，这一查，竟收获了李道同的幕后……
  于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柳汀溪孤身潜入月余，眼看就要真相所得时，不料嫌疑人竟在一夜之间消失，还设下陷井，柳汀溪重伤，死里逃生，落脚在马家堡客栈。
  而后，一群凶悍的敌人四处搜查，眼看就要搜到柳汀溪时，是客栈小二李清暗中帮他躲进地窖，而后又逃脱层层险境。
  只不过，当时的李清也就一个天不怕地不怵的愣小子，虽没武功，却有一身蛮力和正直胆气。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俊美男子，李清毫不犹豫地给以救助。
  数日后，客栈地窖内，李清一边喂柳汀溪汤药，一边叹气：“公子爷，那么多人追杀您，您都伤成这样了……他们还不放过，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又过了两天，李清看着榻上依然昏睡的柳汀溪，此人虽面无血色，五官轮廓却是非常的高贵俊美，不由啧叹：“这么俊美的公子爷，一定是好人！我李某人拚死也要救活您，快醒醒，醒醒，他们还没撤呢，要是……”
  “好……人，你就这样……信本君么？”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响起，李清惊颤出声：“公子爷，您终于醒来了！”
  柳汀溪缓缓睁开一双美眸，感激地握住李清的手：“恩公的侠义，本君没齿难忘！！！”
  李清乐了，憨厚地摆摆手：“公子爷，不必介怀……李清是个粗人，但还能分辩出好与恶！”
  “嘿嘿……应该的！”
  ……
  半月后，柳汀溪的伤口渐渐愈合，但要行走，甚至是逃出危难，恐怕体力还是跟不上。李清也清楚，正在他们犯难时……一位漂亮的小姑娘牵着一匹宝驹，入住在马家堡客栈。
  于是，那天半夜，李清偷偷将自己全部的积蓄放在草料槽……呵呵，不过也只有五两碎银。柳清知道，这点碎银连一只马耳朵也买不到，可是，事出从急，日后再想法弥补吧！
  柳汀溪咂舌，无奈道：“臭小子，你不是说……买的吗？”
  “′王爷……沐姑娘，对不住了……”
  汤太后听完事情始末，恍然大悟，心疼地眼神又一次落在柳汀溪身上。柳汀溪耸耸肩，唇角上扬：“都过去了，放心！”
  紧接着，柳汀溪又拉着柳清一块向沐青鸾赔礼：“是本王疏忽了，沐姑娘，请饶恕柳清……一切皆因柳某，如要责罚，日后本王来应承，可否？”
  “娘娘、王爷他……”
  沐青鸾小脸酡红，羞恼地甩动长鞭，眼看这结实的鞭子就要落在憨直的柳清身上。护犊心急的柳汀溪指尖一弹，一片竹叶“咻”地飞向沐青鸾……
  “傻小子，还不快走！”
  “鸾儿，柳王爷都这样说了，……回头让他们还你两匹乌龙驹，可好？”
  “娘娘，连您也……”
  沐青鸾跺脚，脸颊菲红如霞，一抹女儿家的羞涩在眸底生起，她不时瞟向柳清，心儿有些莫名悸动。
  汤太后浅笑盈盈，她拉过沐青鸾的小手：“缘分啊！”
  沐青鸾小脸更红了，低眉不语。
  汤太后感叹道：“多美的年华啊，转眼你和彰儿都是大姑娘了……！”
  “柳王爷，本宫这些年真的是太疏忽……等回去，可得替这些少男少女张罗张罗，他们都不小了！”
  柳汀溪默契地点点头，拍了拍柳清的肩，一语双关道：“臭小子，加油！”

  柳清咧嘴傻笑，瞄了眼沐青鸾：“奴才谢二位主子，一定加油，加油！！”
  沐青鸾羞涩地瞥了柳清一眼，低头开始整理行李。柳清赶忙去帮忙，他接过沐青鸾递来的包袱，抿嘴道：“……沐姑娘，你人真好！”
  沐青鸾噘嘴，微弯一双杏眼：“臭小子，还我乌龙驹！”
  柳清咧嘴，嘿嘿傻笑着找话茬：“是，在下已将它养得膘肥体壮的，只等着遇见它的主人……如今，即还！”
  沐青鸾推了他一把，佯怒：“贼小子……切！”
  随手便将最大的包袱塞给柳清，快步离开。
  柳清紧追其后，大声嚷嚷道：“咦，那揽月崖上刻的是什么？沐姑娘，你轻功好……”
  沐青鸾白了他一眼，撇嘴：“话篓子！”
  柳清也不恼，继续对汤太后和柳汀溪说着。
  四人抬眸，只见险峻的高峰上，的确镌刻着一行醒目的大字：“九重归元”
  “九重归元？”
  汤太后眉头一皱，双眸盯着山崖，眼底之色也越来越严肃，她看了眼柳汀溪，语气幽冷地道：“柳王爷，请给本宫叙叙……此语甚么含义？”
  “青鸾，你也看看，这九重归元……内涵个什么鬼？”
  “九重归元……本宫犹记，这四个字的前缀……好象是‘天玄地中’。
  “对！太后娘娘聪慧过人，记忆力也分毫不差！”
  听柳汀溪说罢，汤太后沉思了一瞬：“如此……可见贼人的企图心……彰显无遗！”
  “是，娘娘，奴婢也这么认为！”
  沐青鸾话音刚落，柳汀溪指着不远一处崖谷说道：“左前方有一旱洞，咱们先去歇歇脚，充充饥。”
  “好！”
  四人走进洞内，一股暖流迎面而来，萦萦绕绕，“嘿，这洞里，还真暖和！”
  “切，难道……你不知，凡是洞穴，皆是冬暖夏凉的！”
  沐青鸾对柳清又是一通嫌弃，柳清赔着笑脸点头，柳汀溪双眸横过二人，沐青鸾噘嘴：“王爷，奴婢说的不对吗？您……不会又想护犊子吧？”
  柳汀溪无奈地耸肩，抿了抿嘴，跟着汤太后向旱洞深处走去，留下柳清和沐青鸾面面相觑。
  ……
  过了好一会，汤太后回来，沐青鸾凑去低声道：“……启禀娘娘，奴婢想起来了，前些年在玄玑岛，奴婢曾听师尊念叨过……天玄地中、九重归元……不过时间过久，奴婢方才没想起来。”
  柳汀溪侧眸，“玄玑岛主，东海乙方，是……是沐姑娘的师尊？”
  “回王爷，奴婢只是个记名弟子……师尊唯一弟子只有逻梦瑶！”
  说起师姐逻梦瑶，沐青鸾的语气充满仰慕，一双眸子也泛着亮光。柳清瞅见，竖起拇指道：“沐姑娘，你的功夫已很厉害了！……啧啧，师姐的武功，还能更厉害么？”
  “天下之大，强人、奇人比比皆是！”
  枊汀溪附和，汤太后点头。
  沐青鸾切了一声，挥鞭如游龙，卷石飞沙……一时间，洞内嗡嗡震响，三人赶忙捂住耳朵。
  “沐姑娘，你好厉害！”
  “诶，今生不知能否见见乙方真人，她可是传说中的玄玑霸主啊！”
  “还有，梦瑶师姐，她得了真人一生精髓，武功许是不凡！”
  沐青鸾闻言，眸色讶异地瞥了柳清一眼，口气也变得不那么尖锐：“想不到，你还有些见识！”
  倏而又变了口气：“瞎叫什么，逻梦瑶啥时候成了你的师姐？”
  汤太后眸色一闪，若有所思道：“鸾儿，可晓得乙方真人，现居何处？”
  沐青鸾摇头，一脸的茫然。
  “娘娘，奴婢的师尊形踪不定，我自从离开玄玑岛……与师尊也没再见。”
  “哦，本宫听闻，乙方真人的玄玑占卜术，盛名天下数十载？”
  沐青鸾点头，神情充满敬仰。
  柳汀溪蹙眉：“娘娘，您既有如此心愿，广张皇榜即可！”
  汤太后赞叹道：“王爷，你有所不知，那东海乙方，性情甚是乖张……嗯，也许身怀绝技之人皆是如此吧！”
  “那娘娘想要卜问甚么？”
  柳汀溪语气幽幽，眸色隐约透着探究。
  “前些日子，芦荻宫的冷月尊者来见了本宫，说了一些莫名的话，对了，还有半块红翡。”
  “红翡？”
  柳汀溪心下一动，“看来，得速战速决了！”
  “这玉佩……王爷可有听说过？”
  “噢，本王不知……”
  柳汀溪按下万般惊异，神色从容淡定，仿佛真不知情一般。
  “本宫也很惊疑，唉，不知这些江湖帮派又在瞎谋些什么？真令人头疼！”
  “……没事，您别犯难，有些人、有些事，因果早已注定！”
  汤太后打了个哈欠，揉揉眼又道：那就劳王爷多费心吧……本宫累了！”
  柳汀溪点点头，赶忙脱下裘皮披在汤太后身上，揽过她的头轻轻靠在自个的肩头。
  ……
  傍晚，洞里飘起阵阵肉香。凛冬之际，功夫了得的沐青鸾出去转了转，竟然猎回一只小兔子。柳清手脚麻利地处理着，不一会，金黄流汁的兔子肉飘出诱人香气，馋醒了，睡梦中的汤太后。

  “真香，这是本宫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嗯，的确不错！”
  “臭小子，原来你还有如此手艺！”
  柳汀溪大赞了一翻柳清，用匕首将烤的金黄焦嫩的
  兔肉切成薄片递给汤太后，眼底一片宠溺。
  “哇，王爷，你的刀工也太绝了吧！”
  “呃……要是有点酒……就美了！”
  汤太后打着饱嗝，意犹未尽地抹着小嘴。
  “吃饱了，干活去！”
  柳汀溪唇角微勾，起身迈向洞外。
  柳清诧异：“呃……”
  沐青鸾密睫忽闪……愣了愣神，立即又明白了太后娘娘所言。她本能地瞄向眼柳汀溪，很是意味深长道：“柳王爷，厉害！”
  汤太后小跑着追上前行的柳汀溪：“柳汀溪，上！”
  “呃……娘娘的意思？”
  “嗯，替本宫铲了它！！！”
  柳汀溪抿唇，斜睨着雪雾蒙蒙的揽月崖道：“娘娘，微臣的腿伤……”
  “噢，本宫忘了你受伤！”
  柳汀溪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双美眸眺望前方，眼底森寒之息越发外溢。其实，他的箭伤早已愈合，倾九霄的十级巅峰功力，三个时辰便能‘去腐生肌’。不过，他此刻有意保留。
  汤太后却信以为真，心疼地扶着他，一付小鸟依人……柳汀溪双眸含笑，暗自得意。
  “本王听闻，娘娘从小武修绝艺，可否一展身手？”
  “对啊，太后娘娘，您的绝技——怀抱山河，早已名贯京都，奴才等甚是仰慕啊，今日，可否一观？”
  “连你……也听闻？”
  柳清咂舌，赶忙捂嘴……柳汀溪双眸横过，枊清赶忙退后，躬身做了个请势。
  沐青鸾瞥了柳汀溪一眼：“攀崖？”
  “王爷，这可是万丈悬崖啊？”
  柳清嘿嘿一乐，“沐姑娘……放心，娘娘的武力超群，尤其是‘悬空飞移’！”
  汤太后眸色冷幽，她围着柳汀溪转了转，心绪如麻暗道：“怀抱山河，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项绝学，连尚央、羊歌久等师兄弟都不知道，难道这柳汀溪，真是先帝附魂不成？”
  “不，朗朗乾坤，哪有魂魄附体之说……”
  汤太后的心突然塞得厉害，双腿微颤，身子也不可控地向前倾去……一阵眩晕，她跌入了一道深深的迷惘里。眼前出现了她的男人，她日思夜想的夫君——俊美无双的飞云霄，正含情脉脉地向她张开双臂。
  一切变数瞬间发生，汤太后跌入柳汀溪的怀抱……温香软软，幽兰之息直接飘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紧咬后槽牙，身子却越来越酥麻……
  汤太后趴在他怀里，小脸红似骄阳，浓长的凤睫上泪花忽忽闪闪，小嘴喃喃不休：“大宝贝……你去……哪儿……”
  “岁月荏苒，为了等你，我愿用尽余生，慢慢憧憬你的归来……”
  “傻丫头，我终日活在有你的回忆里，你的一颦一笑皆已印在心海。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你，一场雨落，是你的样子，一场花开，是你的样子，春夏秋冬，都是你的样子……”
  两人的呼吸越发急促，汤太后迷迷糊糊，依旧倾诉着……每一句话都似千斤铁锤，狠狠砸碎了柳汀溪尘封已久的心堤……
  他禁不住低头，唇瓣轻轻落在她的脸颊和粉唇上，待他吻干女人眼尾的泪痕，禁不住
  “宝贝，你……好狠的心，我……”
  汤太后的玉体越来越热……她紧紧勾着柳汀溪的脖子，他捧着她的小脸，心痛如刀绞。他探了下汤太后的鼻气，沉声道：“来人呐，太后娘娘高烧了，有药吗？”
  “王爷，奴婢有药。”
  沐青鸾双眸潮红，急忙掏出一个绿瓶……
  “这是什么药？”
  “王爷放心，这是炎冰液，它能快速解热醒神。”
  “哦，本王……多谢沐姑娘！”
  “娘娘她，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柳清低声疑问，柳汀溪抿了抿嘴，眸底猩红，苦涩道：“都是本王不好，她……这是旧疾犯了。”
  “旧疾？”
  沐青鸾和柳清不知原由，面面相觑。
  半个时辰后，汤太后幽幽呻吟，“好冷……”柳汀溪解开衣袍，将她紧紧裹在怀里。
  “我，方才……怎么了？”
  柳汀溪平静道：“娘娘，您睡了一会。”
  汤太后抚额……拉着柳汀溪仔仔细细地瞅着。
  柳汀溪沉着地往后退……
  “你躲什么？”
  汤太后再次来，双手触摸着柳汀溪的脸，一付迷惑不解。
  柳汀溪有些抓狂，炽浪在心底翻涌…………垂眸，欲罢不能的他心下一横，抓着汤太后的衣襟，噌噌……掠进山林深处。
  “太后娘娘……王爷！”
  柳清和沐青鸾追着、喊着，突然，她俩停下了脚步，心照不宣地待在另一边的土坡上。
  ……
  密林深处，柳汀溪放开汤太后，按着她的肩头，低声道：“汤……”
  还未等他的话出口，汤太后已紧紧抱住他，二人重重摔在厚厚的积雪上，唇齿相依。
  柳汀溪无力地闭上双眸，汤太后轻轻唤道：“……是你回来了……对么？”
  “看着我……”
  柳汀溪一动不动，直到听见她呜咽哭泣声，柳汀溪的心彻底痛了，乱了……怀里的女人，是他刻骨铭心的爱人啊！
  这些年，他为了查出当年谋杀者的布局，假死真埋，抽丝剥茧……眼看真相就要水落石出！
  此时此刻，他不能功亏一篑，为了盛唐社稷，为了妻儿的安危，他必须继续隐忍！
  十年，敌人也掘了他的皇陵数次……对他的死因调查，幕后黑手一刻也没放松！所以，这些年来，狡猾阴狠的敌人也是心存忌惮，才未敢对他的妻儿下手。
  也正因如此，妻儿也是他的软肋，江山是他的根本，他当年重伤，但不至死，他做这一切，只为保全汤圆母子，只为彻底除去虎视眈眈的图谋篡位者。
  此刻，面对怀里这张挂满泪珠的小脸，相思成灾的柳汀溪，瞬间溃不成军，他热泪盈眶，捧起她的小脸，眸色迷漓道：“圆儿……对不起……”
  柳汀溪泪眼蒙蒙，无声地紧紧抱着汤太后，森寒的眸光仿佛要穿透揽月崖。
  ……
  （未完待续）
  余热焰原创
  2023.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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