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剑火耀雪夜

在那充满杀气的春风斩开黑色云雾后，更多的黑色气象从远方一侧的天空袭来，将那即将被打散的云雾聚拢一起，碎云之间连起了丝丝线线，随即又逐渐壮大，那刚穿过裂隙，透向人间的阳光，又被黑雾遮盖，犹如白夜颠倒，山川至此变色。

        就在这时，与黑色气象遥相对应的一方，一股剑道气息冲天而起，那气机浩大如江海，煌煌正道，如是那居临高天的九天荡魔天尊，神圣而不可阻挡。

        这一气机起初如同一柄巨大的伏魔之剑，直取那黑色云雾而去，伴随着磅礴如九天的剑势，誓必要将那黑云斩个一干二净，还人间一个平平安安。

        而那黑色云雾好似活物一般，面对着这浩大的荡魔伏妖剑气，突然迅速散开，不在聚拢密集，虽然黑色逐渐暗淡化为了灰色，但那遮盖的天空范围更加广大，任凭你这一剑斩下去，大不了舍弃一切便是的打算。

        面对黑云的变化，那浩大如仙剑的荡魔伏妖剑气分化万千剑气，每道剑气如同被一位持剑人所掌，在那天空中出现了千万道白色光线，这些光线时而笔直，时而骤转，任你这黑云散化多少，这剑气便能分化多少，誓要赶尽杀绝。

        那散化的黑云被一道道剑气冲杀过后，片刻之间便是消失大半，挂临正空的高阳也露出了半边真容。

        但虽然将黑云斩去近半，那如疾风骤雨的万千剑气也消耗了大半，此刻剩下的黑云又重新聚拢，化为了一柄漆黑的剑形气象，任那剩下的白色剑气如穿针绕线而斩，不过是破了些形态，耗掉了些黑云。

        这黑云气象如得胜了一般，气势又逐渐膨胀，地上残存泸州城百姓，看向天空，内心一片黯然，地已然亡矣，天也将妄乎！

        此刻泸州城西东边的天空中又有一道强绝至极的气机出现，这气机至高至阳，待近泸州城的上空，地上的人们才看见那横空万丈的气象面貌，那分明是一枚硕大的拳！

        横空万丈，弥盖半天，但此拳气象没有黑云那般极度猖狂，也无先前那道剑出西南的荡魔伏妖剑气煌煌神圣，只像是一盏黑夜中的熊熊燃烧的火把罢了。

        这火焰与那遮天蔽日的黑云相比，如同那万古之前的黑夜中的第一缕火光，虽然在天地漆黑一片之下，犹如萤火之辉，飘摇欲熄，但却从未消亡。虽然在哪万古之前不知是那位人间圣王不靠天雷，不靠地炎，于人间创作除了属于人族火，但自那火光诞生，人间万年，生生不息，从星星之火，成为了人间最温暖的力量。

        这拳火气势平平，但拳意却世间无可阻挡，如同那远古的圣王、天帝，带着这万年的人间烟火，带着天下众人那名为希望的光阴长河，向那黑云挥出一拳。

        这一拳正中那黑色云雾中心，就像普通的石头落入那大江江面，从中心一道道震动人间的涟漪出现，向着天之周围而去，不仅仅空气，甚至连虚空都被这一拳打裂虚空。

        连虚空都被击碎，更无论这黑色云雾，只见它如同瓷盘，先是出现几条破天的裂纹，黑云化为了几大碎片，再随后，又碎为了更多更小更密的碎片，如兄星罗棋布，丝线相连，最后相互之间逐渐分开，那摄人魂魄的黑色逐渐变淡，消失于高天。

        黑云消失，烈阳出现，李天祁看着田坎上，那老人放下了举着半截枝条的手，但李天祁看去，那是什么枝条，明明是把剑的样子。

        人间看似清明了，但传入天上的是那是数十万的人哭喊，那高阳似乎也被这天地间的偌大哭声感染，阳光不在炙热，凉快了下来。

        潞州城西南与东边各自传来一声叹息，那是李天祁在哭喊昏去之前最后所见的光景。

        在大雪坪床上的李天祁正在睡梦之中，但却在那片片刻刻的梦中，梦见那十年前的一切。

        突然，在那远方的空中，一道明亮的剑光冲天而起，剑光后才看见那是一道剑火从下至上如火柱，如白日阳火，将这大雪不断，漆黑如渊的雪原黑夜照得名里透亮。

        这火光自然也惊醒了大雪坪的众人，纷纷佩剑带刀，起身至那点将台，心照不宣的等待着老酒鬼的出现。在这大雪坪，一切都是老酒鬼说了算，如何行动自然也要听他的。

        李天祁背剑出门，便看见了何禧兄妹与刘庆三人也都刚好出了各自的房门，便对三人点了点头，四人一起向着点将台疾奔而去。

        待四人到了点将台，除老酒鬼外的其他人皆到了，赵重阳与赵丰吉两人站在了众人的前头，李天祁此时才想起来似乎还没问过赵重阳的出处，而他与赵丰吉两人皆姓赵氏，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成？

        还未等李天祁思考多少，老酒鬼就已经出现了，当日寨门旁赵丰吉的口中一道剑信，老酒鬼都是经过了少许片刻之后才出现，这次却几乎与众人同时到达。

        而李天祁看向老酒鬼时，突然眼光锁定，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藏。

        原来是老酒鬼此刻打扮除了与往常没多大区别，黄褐带黑的酒葫芦别在腰间，但他的背后，却背了一把剑。

        毫无疑问，老酒鬼是一名堂堂正正的剑修，但在李天祁四人到了大雪坪后，只有李天祁领略过老酒鬼的少许剑意剑气外，四人从未见过老酒鬼带上他的剑。

        李天祁回想着那天夜晚，酒馆门内门外与老酒鬼的那场问剑，神海中的老酒鬼手上的那把剑是把断剑，剑柄的样式倒是与此时老酒鬼身后的一致。

        但老酒鬼的那柄断剑的锋芒比那些不断之剑还要让人呼上一口寒气。

        而赵重阳等人见老酒鬼背着剑，眉头却紧锁，表情变得凝重，因为那耀眼的剑火代表着不同往日的危险，可能即使是赵重阳精妄境界的实力，也不足以应付。

        李天祁四人见到其他人那面色，便明白了此剑火的意义。

        老酒鬼看着众人，难得没有提起腰上的酒葫芦吞一口酒，便直接出声道：“那道剑火可能是你们所未见过的，是由天下剑学所制救援剑火，乃是薪火境的观海修士以剑气存入一柄剑中制成，不是身缠万贯之辈或者名门大教之士所不能有，此剑火一出，代表情况十万火急。”

        “或许到了那里，我没有余力能够保护你们。”

        台下众人听此，面色凝重，只有赵丰吉眯着眼，面色却不忧而笑道：“老酒鬼，我来大雪坪就是来看看这偌大的大周西北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这么刺激的事情就在眼前，我不用你照顾，只求你让我跟着去而已。”

        老酒鬼听后，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悲是喜，只是谈了口气道：“好吧，气盛之上想去的人便随我而去，气盛之下以及不愿前往的人便留在大雪坪中守寨。”

        台下的人此刻有的长吐一口气，如赵丰吉身后的几人和李天祁身旁的刘庆、何禧兄妹；而如赵丰吉与赵重阳则是一个欣喜若狂，一个眼里有光。

        而李天祁看向老酒鬼，瞬间与老酒鬼对上了眼，随即李天祁提了提身后背着的剑，向着老酒鬼点点头。

        老酒鬼看罢，便也点点头，心里想到，虽然这小子不到气盛，但恐怕神出都不是他的对手，与精妄对上一拳，出上一剑都有可能，便对李天祁开口道：“李天祁你想来跟着来，那就来吧。”

        何禧兄妹与刘庆见老酒鬼同意让李天祁一起行动，内心竟然没有丝毫嫉妒与埋怨，因为不仅这次行动的危险性极高，更是因为被李天祁那同境界之中如同神鬼一般的实力所打服了，怪物有外物的世界，凡人有凡人的世界。

        李天祁回身对着三人露出了个笑容，让三人安心守着大雪坪等着他们凯旋而归。

        随后老酒鬼领前，身后为首的则是赵重阳，接着是赵丰吉，再之后是愿意支援的人，其中大致三位气盛境，两位神出境的样子，而李天祁则是最后收尾之人。

        一行九人，一路急奔至大雪坪门旁边马厩，九人此时皆将遮蔽风雪的面罩戴上，头上披着披风，从上至下，赵重阳为此还带了盏灯笼，虽然比大雪坪正门上那个要小得多，但上面却也正正写着大雪坪三个大字。

        九人九马，佩剑带刀，披风踏雪，朝着那逐渐熄灭的剑火之处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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