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万般皆是命

张婉儿的话，虽然是在保护自己，却也是在拒绝别人对她的关心。

        听她如此说，楚老夫人有些不悦：“还狡辩？老婆子亲身受过，还能看错了不成？你自己看看你的手，还能瞒过我去！这事，你自己可要上心些，别仗着年轻不在意，不然等你上了年纪，可是有的罪受了！”

        楚老夫人的话，都说得如此明了了，哪里还能容张婉儿继续狡辩，只见她低头，有些局促地说着：

        “不是……，谢谢潭姨！”

        见她如此，楚老夫人便握着她的手，继续说着：“丫头，潭姨不是要管你的事！只是心疼你这样的年纪就已经受过罪了，替你担心而已！这东西是潭姨让人去产地定制的，外面买的远不如这个好，你自己上点心，好好吃，若是得用，等你下次来，再多给你备一些！记得，身体是自己的，若是你受罪，爹娘该有多心疼呀！”

        “爹娘？”

        一想起这个，张婉儿的心里就痛得不行！亲娘生下自己就不在了，是爹爹一个人好不容易才带大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操碎了心。本以为是给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归宿，可等来的却是自己丢下初生的婴儿逃走的消息，张婉儿到如今都难以想象爹爹的样子，他该有多么痛心呀。

        想来，也是对自己失望了吧！此生，真不知道还有没有在他老人家膝下尽孝的机会了！

        见婉儿落泪，楚老夫人便隐约知道，这丫头定是与爹娘和家里有些误会在的，想来在这段误会里，这丫头也是受了不少苦楚，不然怎么会不愿提起自己生过孩子的事，毕竟，哪个当娘的，会忍心丢下自己的孩子呢！

        “好了！丫头，别难过了！没有过不去的事情！你看看潭姨，年轻守寡，一个人不也是过来了吗？没什么好怕的！咱们女子，靠自己，也能过得好的！”

        不知道她的情况，自然也就不好多安慰，楚老夫人只能将自己的过往，简单与她说说，也是希望她能坚强面对一切。

        张婉儿自然是领情的，对面楚老夫人，慢慢收起了悲伤的情绪，脸色恢复了平静。这个样子，倒是让楚老夫人，对她更加的佩服起来了。

        这丫头进退有度，情绪也能自控，出身定然是不凡的，可这人上之人，与常人之间，又有何不同呢！面对感情，一样有不舍，一样有无措，做错了选择，也是一样要付出代价的！

        “丫头！去吧！她俩在等你呢！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时机到了才能成！多想无益！”

        楚老夫人的安慰总是适时又适度的，让张婉儿的心安定了不少。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刻告辞找吴瑶浅她们去了。

        见她们三人上了马车离去，楚老夫人一直站在大门外目送着，可是直到马车都看不见了，她还是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身后的福叔，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说道：“老夫人，咱们进入吧！马车都看不见了！您还在等什么呀？”

        而楚老夫人立在原处不动，只说问一句：“阿福，你知道我不进去，是在等什么吗？”

        “阿福不知！”

        自家老夫人的心思，自己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对比，福叔也是很无奈的，不过，以老夫人的性子，这答案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的。

        果然，楚老夫人回头看着他，一脸真诚地说着：“我在等你开口叫我呀！没想到，你还挺有耐性的呀！”

        “小姐！您可真是……”

        这老夫人年纪越大，心性却是越发儿戏了，有时候，自己这个大管家，还真是有些受不了呢！

        楚老夫人一脸笑意地看着福叔，却是在回味他嘴里的称呼：“阿福哥，你有多少年都没有唤过我“小姐”了！天天老夫人，老夫人的，都把我喊老了，我才四十多岁呢！怎么就被你说得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了呢！”

        “今后，没外人的时候，可要多喊喊我“小姐”呢！这样子好，像是能回到年轻时一般。”

        这一声“阿福哥”，福叔如何敢当，立刻告罪：“老夫人！阿福失言了！请您赎罪！”

        “你呀！你呀！还是一样的牛脾气！有什么好计较的！”

        楚老夫人知道福叔的脾气，嘴里虽没有什么，心里却是有些失落的。毕竟，知道自己心事，了解自己过往的，除了大哥，也就知道陪伴自己多年的他了！可他，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无趣呢！

        可福叔心里所想的，却是不能、也不会让她知道的，因为，她这半辈子吃的苦，受的罪，福叔全都看在眼里，不想让她再回忆一遍了！

        刚刚唤出“小姐”的时候，原是被她玩笑的心思带回了年轻的时候，才会一时口误的。其实，那话出了口，福叔都恨不得打自己的耳光了呢！毕竟，自己每唤她一次小姐，都会让她再一次想起早逝的姑爷，也是让她再痛心一次的！

        “阿福哥，你不用如此小心谨慎的！当年的事有什么不能提，他都走了多少年了！当年，我都没有做傻事，如今，我还要看着舍儿娶妻生子，为楚家重建家门，就更不会做什么了！你放心吧！”

        见楚老夫人说出此话的时候，语气正常，脸色也是正常，福叔才放了些心。可也不想再和她说起这个话题，便提了其他：“老夫人，这吴姑娘，您怎么就这样喜欢呀？那么贵重的东西，您说给就给她了，不用与院首商量商量吗？”

        见他还是不愿唤自己为大小姐，楚老夫人虽然无奈，却也是不能勉强，便也不再提此事，回答起他的话来：“这丫头，我确实是喜欢，从第一次看到她时，就是没来由的喜欢，可能是，从她的身上，我能看到我年轻时的影子吧！阿福哥，你觉得不像吗？”

        “像！的确像！”

        福叔看着陷入沉思的楚老夫人，心里却是突然一痛，看来，自己还是害她想起以前的过往了！

        其实，当吴瑶浅义正严辞地指责床上失魂落魄的楚遥舍的时候，楚老夫人就已经被她的模样给震慑住了，那场景为何会与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摸一样呀！仿佛自己的过往与眼前的所见重合了一般！

        “楚天朗！你还有没有出息！为了一个不爱你，不在乎你的女人，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难道这世上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好女子了吗？”

        “好女子？我父母皆故，亲朋俱离，无家无业，功名更是无望，如今，连青梅竹马都抛弃我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好女子，愿意跟着我受苦！”

        “我愿意！”

        “你说什么？你愿意跟我吃苦？”

        “楚天朗，你的耳朵没聋！眼也没瞎！本姑娘说，我愿意！”

        想到这里，楚老夫人的心里除了巨痛，更是迷惑，那时候，他的眼中明明是有光的，可后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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