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感觉

　　“快点吃吧，要是万一他发现了，咱们多丢人。”说话的功夫，他们的饭菜终于上来了，左丘做贼心虚的接连吃了一笼多包子，又吃了大半盘红烧肉，把左明明偷来的钱推到他面前，边吃边低声催着他快点吃完好跑路。

　　“伙计，结账。”那桌客人已经招呼伙计结账了。

　　“急什么急？被抓了也是我顶罪，没你什么事儿。”左明明只吃了两个包子和几块红烧肉，青菜和汤大部分都被他包圆了，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巴，一把将钱抓起来放进兜里，心不甘情不愿的白了左丘几眼。

　　那桌客人陆续起身走了，被偷了钱的人果然没请客，而是坦然的走在前面，还朝左明明瞪了一眼。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伙计，结账。”左明明得意的笑了一下，朝伙计招手。

　　等他俩出了饭店，客人早已走了，那人始终没发现钱丢了。

　　左丘无可奈何的朝左明明摇摇头，开口问他：“那现在咱们回去睡觉吧？我觉得有些累了。”

　　“你是猪吗？吃饱了就睡？这样对身体不好。喏，你的钱，还给你吧。”左明明把兜里的钱都拿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塞在了左丘手里。

　　“这些是我的钱，另外的是你偷的，我可不能要。算了，还是都给你拿着吧。”左丘低头看了看，他的钱还保持着大致的形状，一眼就认了出来，想了想之后又都拿给了左明明。

　　“你还分得挺清楚，嫌我偷的钱脏是不是？把你的钱都给我拿着干嘛？饭也请你吃了，钱也给你了，我可不欠你什么。”左明明扭扭捏捏的把钱收好，嘴角挂着笑，嘴巴却不饶人的数落着他。

　　“钱放我这里不安全，万一被别人再偷了呢？再说了，现在这么晚了，我上哪找地方睡觉？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吧？”左丘自己也感觉怪怪的，左明明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魔法，让他不太想跟他分开。

　　“大街上很多旅馆酒店，都可以住宿的。”左明明脸色红扑扑的低声说道。

　　“那我的钱都给你了，我负担不起住宿费，起码今天晚上得跟你一起睡了。”左丘耍赖似的说道。

　　“呸，谁跟你一起睡？你这是赖上我了？”心情忐忑，左明明下意识的想伸手挽挽耳边的头发，却摸到了包头的围巾，随即正色说道：“我可没要你的钱哈，这是你给我的，以后怎么安排，你都得听我的，行不行？”他的语气颇为怪异，既像是撒娇，又带着些小霸道，听在左丘耳中，却并不觉得反感，好像本应如此。

　　“行。那先不回去睡觉，咱们去哪儿啊？”左丘挠着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你说的哈，到时候可别反悔。咱们去城边转转吧，那里清净些。”左明明开心的跳上摩托车，不停的使眼色让他快开，神情就像个得到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让人忍俊不禁。

　　他俩出来后，开到了城南边一处空旷的地带，停好了摩托车，坐在两块紧挨着的大石头上聊天。

　　“你是干嘛的？家在哪里？到青石城来有什么事儿？你可以不说，但不许撒谎骗我，必须说实话。”左明明蹲坐在大石头上，左手抓着右胳膊，右手撑着腮帮子，眨着眼看向左丘。

　　“这个，那你先说你是干什么的？不会真的就靠当小偷过日子吧？”左丘一时拿不定主意，也不想说假话骗他，反客为主的问道。

　　“我还在读书呢，不过没什么难的，考试能通过就行了。我妈妈早就去世了，爸爸不怎么有时间管我。当小偷只是我的兴趣，我可没偷穷人的钱，偷的都是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左明明提起了家里人，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了，眼神黯淡了不少。

　　“你还是学生？青石城有学校吗？那你今年多大了？”左丘见他伤心了，没继续打听他家里的情况，而是转移了话题。

　　“哪有你这么直接问女…..人家年纪的。青石城当然有学校了，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有，要不然大家怎么认字搞科研呀？我今年上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没想好以后干什么呢。”左明明先是不满的抱怨了一句，随即意识到差点说漏嘴，马上向他介绍起青石城的学校。

　　“我还以为青石城都是不认字，只知道干活的文盲呢，看来我对它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左丘感慨了一句。

　　“且，你就想着我们这些人，都是给空中之城当免费的劳力才好对吧？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发展自己？！我都说了我的情况了，你还没说你自己呢。”左明明悻悻的踢了左丘一脚，心怀期盼的朝他努努嘴儿。

　　“我不是青石城的人，也不是地球上的人，我是从空中之城来的。”左丘斟酌着，一字一顿的开了口。

　　“那你是带着什么任务下来的？怎么连个住的地方都没给你安排好？”左明明倒没显得多惊讶，而是语气平静的问道。

　　既然不准备瞒着左明明，左丘所幸放开了防备，语速恢复了正常的说道：“我是来了解复联的情况的，昨天晚上到了农场，结果遇到了叛乱，他们把我爷爷害死了。为了报仇，我把农场的叛乱分子，还有一些复联的人都杀了。”

　　说到这里，左丘明显的愣了一下。他口口声声说他的钱，可是那些钱也都是从那些人身上搜来的，跟左明明偷钱也没太大的区别了。

　　左明明听到他说杀了很多人，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眼神带着警惕的问道：“你能杀那么多人？你很厉害吗？”

　　“我也不厉害，当时只是气急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呢。”左丘尽量客观的把当时的情景大致跟他说了，接着把自己研究超算的目的告诉了左明明。但他刻意的回避了向他介绍雅兰黛。

　　跟左明明在一起，他的身心是放松的，跟雅兰黛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种感觉很微妙，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友情和爱情的区别吧，短短的相处下来，他已经把左明明当成了在青石城最信任的人。

　　“超算？真的能进入多维空间实现隐身？你能感觉到能量波动？那我偷你钱的时候，你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左明明在朦胧的夜色里，听左丘娓娓道来，看着他的脸庞，刚才升起的一丝惧怕渐渐消失了，嬉笑着打趣左丘。

　　“那时候人特别多，我对能量的感觉还没那么精确，也说明你的身手不错呀。你是不是跟踪我了？我一直都没注意到。”说着话，左丘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左明明本能的闪避了一下，随即保持不动，让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进了饭店我就注意到你了，后来你去了落日会的院子那，我也在旁边盯着你，可惜你一直都没发现。后来直到你要租房，我怕你犯傻被人当冤大头，只好先把你的钱弄过来再说。放心哈，我不要你的钱，就算是我暂时替你保管了，今天花了多少，回头算个总帐给你。”左明明咯咯笑着告诉了他经过。

　　“说过了钱放你那里，以后咱们有钱一起花，到时候我再找个工作，你也别当小偷了。”左丘很大度的摆摆手，没打算把钱拿回来。

　　“你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把你甩了，让你真的当个穷光蛋？”左明明内心一动，咬着嘴唇问道。

　　“我刚来青石城，只有你一位朋友，当然信任你，何况你随时都能把钱拿走，不信任也不行呀。”左丘随口开着玩笑。

　　“原来你是没办法不信任我，不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左明明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假做生气的说道。

　　“你怎么说变就变啊，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是不是有些冷？咱们回去吧。”感觉到左明明的肩膀在微微颤动，左丘关心的说道。

　　“我不冷，只是觉得你说的话挺有意思的。”左明明不着痕迹的站了起来，摆脱了他的手掌，前后走了几步，伸了个懒腰指着天空说道：“空中之城的景色一定很美吧？不像青石城这样，太阳总是乌突突的，月亮根本看不清，一年四季热的时候像蒸笼，冷的时候像冰箱。”

　　天空挂着一轮月亮，但是根本看不到轮廓，只是透过乌云发射出一团铅灰色的光芒，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听着他形象的比喻，左丘不禁一个莞尔，站起来跟他并排看着天空说道：“空中之城景色是挺美的，但是太阳月亮都是模拟的，永远是同样的景色，温度湿度都是恒定的，想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我倒很喜欢四季分明的气候，很快就可以感受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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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到时候你没钱买衣服，冻也冻死你。对了，你怎么看落日会和复联，真的要当卧底吗？”左明明开了句玩笑，然后非常认真的盯着他问道。

　　“我其实也没想好，我要尽快回空中之城去，多多少少都要搜集一些复联的情报吧？对了，你认识什么复联的人吗？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认识他们。”左丘心想左明明人头熟，肯定比他自己瞎摸乱撞要有效得多。

　　“我不认识复联的人，难道空中之城和复联，非得你死我活的斗吗？就不能大家联起手来，一起发展科技拯救全人类？”左明明很干脆的拒绝了他的请求，转而皱着眉，像是朝他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也不想参与落日会和复联的斗争，只想做好自己的研究。你说的道理我也懂，但是身为空中之城的人，联盟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就像你对青石城的感情一样，并不能因为是非曲直而改变。”左丘有些无可奈何的表述了自己的观点。

　　“那有机会的话，联盟和复联能放下分歧，团结起来一起发展，你会不会赞成？”左明明知道他说的对，偏着头问道。

　　“我当然赞成，可毕竟你我力量有限，眼下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左丘真挚的看着他的双眼说道。

　　“好吧，我不想再说这些了，咱们回去吧。”左明明抱着自己的肩膀，身体缩成一团，任晚风吹着头巾，有些意兴阑珊的低声说道。

　　开上摩托车，兜兜转转的来到一处豁大的围墙外，左明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指着围墙向他说道：“里面就是青石城大学了，我在附近租了间单身公寓，今晚你就在那里睡。”

　　左丘一边驾驶着摩托车慢慢朝前开，一边透过偶尔出现的围栏朝校园里面看。

　　青大占地还算宽广，一排排的宿舍大楼，窗口亮着交错的灯光，操场边种着高大的树木，实验室和图书馆不时闪现仍旧在忙碌的人影，透出一股高等学府的氛围。

　　到了公寓外面，将摩托车交给负责看管的人，左丘不忙着进去，而是站在楼梯口四下打量着。公寓是附近的居民自建的低矮楼房，最高不过五六层的样子，由近及远入目都是类似的建筑，密密麻麻高低交错。

　　“快上来呀，站那瞎看什么？”左明明上了一半楼层，站在拐角处回身探着头催左丘。

　　“来了。”左丘答应一声，顺着楼梯追上了左明明。

　　令他奇怪的是，左明明刚才还在前面带路，现在却站定了脚步，等他超越过去才迈开了脚步跟上。

　　“干嘛？怕我看你的屁股？”左丘随口逗着他。

　　“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被一语道破用意的左明明，恼羞的从后面捶了他后背一下。

　　“你住哪间房？”左丘张口问道。

　　来到了三楼，楼梯间灯光昏暗，左明明伸手拉住了左丘的胳膊，朝旁边指了指示意他朝里面走。一条通道出现在他们脚下，两边都是住户的房门，怕不下十几户都住同一个楼层。

　　“小点儿声，平时房东不允许带外人进来的，尤其是我……”左明明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掏出钥匙打开租住的房门。

　　“你怎么了？要是有空房间，我也可以租一间跟你做邻居。”左丘边进门边打着主意。

　　打开灯光开关，一张单人沙发，一张单人床，加上几件简陋的家具，外带一间卫生间，就是房间的全部了。

　　一扇不大的小窗上挂着粉红色的窗帘，和床单被罩的颜色一样，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让左丘心生疑虑的站定了脚步。

　　左明明的品味有些奇怪，明明是个小伙子，怎么房间里装扮的像大姑娘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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