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万州

拉开门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花香，风吹的耳根有些冰凉，雾霾蓝的天空，白云都是奢侈。

        南野给她披了件风衣，拉着温栀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肉眼可见南野的身躯日渐消瘦，脸色苍白。温栀想，他是很痛苦的，却从来没吱声过，又或许是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温栀挽着他的手臂：“怎么办，好喜欢你”

        南野揉揉她的头发，笑了一下：“走吧，带我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南野拉开车门让温栀坐上了副驾驶位置，车辆行驶一个小时左右到了火车站，南野麻利的买了两张去万州的火车票。

        在等车的空隙，温栀一直黏在南野身上，直到上了车也一直挽着他的手臂。

        “南野，我想听你小时候的故事”

        温栀低着头轻声说。

        南野买的是靠窗的位置，恰好对面没有人坐，这个时节没有多少人选择坐火车。

        南野掐了一把她的脸，轻声说：“会吓到你的”

        温栀像是来了兴趣，抬着头说：“我不怕”

        片刻后，南野才道：“我心会痛”

        温栀看着他的手抓紧了衣角，他在忍着。

        “对不起，我不问了，我只需要知道你和我的故事就好了”

        温栀的手抚上南野握拳的大手，慢慢让他放松下来。

        南野看了看温栀，露出一抹笑容：“你何时这么迁就我了？”

        “你可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我也可以说的”

        温栀靠在他胸口，淡淡道：“我不想让你心痛”

        她的手还抚上了他的胸口，静静的感受着他的心跳。

        “好，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南野在她脸颊处浅啄一口。

        温栀与他对视着，看着南野无神的眼眸，疲倦的姿态瞒不过温栀。

        “你睡我腿上”

        温栀霸道的将他扳倒，轻轻的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南野没拒绝，闭上眼睛：“你累了叫我”

        “你昨晚干什么了？”

        温栀板着脸询问着男人。

        “睡不着，失眠了”

        南野疲惫的声音，消瘦的身躯，让温栀不由得心疼。

        “睡觉，别说了”

        温栀把手放在他眼睛处，随手拉上了窗帘。

        直到他渐渐熟睡，温栀也闭目养神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栀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南野的腿上，睁开眼就看到他的笑颜，如沐春风。

        “到了么？”，她揉揉眼睛。

        看到窗外一片漆黑，列车上只有两人在。

        “我睡了多久，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温栀有些愧疚的说。

        “你整个人趴在我脸上睡着了，压着我透不过气来”

        南野笑着说。

        “抱歉……”，温栀低声说。

        -

        夜晚，来到万州农村，南野问她为什么不第二天过来，温栀说，阿奶是晚上出殡的。其实温栀不想让温老太见到南野憔悴的模样。

        到了熟悉的屋子，还是盖着褐色的瓦片，屋内结着蜘蛛网，桌子椅子包括所有物品，温栀离开时都用布盖着。

        温栀搬出一张小凳子，弹干净灰尘，让他坐在外面等着。

        忙碌了许久，屋内干净了，少了些许烟火气。

        看着南野靠在墙上吸着烟，烟雾缭绕，整个人看上去那么的脆弱，这段时间他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给我抽一口，看看什么味道的”

        温栀仰着头看着南野吞云吐雾。

        南野看着她笑了笑，将烟扔在地上踩灭：“女孩子不准抽烟”

        “那你还抽”

        他说：“我是男人”

        这句我是男人彻底让温栀无话可说，确实因为他是男人，所以担子太重，责任大。

        温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带了些应季水果，带着南野去了温老太的墓地。

        一路上温栀的心情很沉重，她想这辈子或许难回来一次，如今事与愿违，怎么也没想到回来是这幅场景。

        没有萤火虫指路，田野里才是刚发出的嫩芽，桃树开着花苞，夜这么黑，溪水哗啦哗啦的流着，南野一直在身后为她照着前方的路。

        到了那片寂静的墓地，只有两个长满草的矮坟，温栀深吸一口气，跪下磕了三个头。

        起身拿出背篓里的镰刀，三下两下的除草，又给另一座坟重新挖了几坯新土，插上香，烧了点纸。

        “南野过来见见我阿奶”

        温栀笑着对南野说，她先跪在了温老太坟前，手里点着香，拜了拜。

        南野没说话，跟着温栀一起跪下，接过她手中的香，对着老太三拜。

        “温奶奶您好，我是南野”

        南野礼貌的道着。

        “温奶奶，这次不是来跟您报喜的，往后也保护不了阿栀，愿您一直保佑她平安健康，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能以您孙女婿的身份来见您”

        这些都是南野的心里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温栀给老太烧了很多很多纸钱，她没有哭，只是一直叫着奶奶。

        天越发的黑，没有一点亮光，漆黑的可怕。

        “阿奶，聊了这么久，还忘记介绍了，南野啊，是我的男朋友，您之前老说我嫁不出去，现在看到了吧，我找的男朋友多么帅”

        温栀低着头，手里燃着纸钱，眼眶里闪着映着火光的泪花。突然她侧着头偷偷抹掉，开心说：“阿奶，这次离开后，我就真的不回来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过的很好，一定在南江城闯出一片天地，您老人家放心吧！”

        香烛烧的差不多了，快深夜了，田野旁靠着山，风吹来有些湿冷。

        “走吧”，温栀跪的有些久，腿麻了，站起来很是费力。

        她抬眸看向南野时，正发现他看着温栀，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他扶起温栀，走了几步腿还是无力。南野背对着她半蹲下：“上来”

        “你可以吗？”

        “我背你”，他回眸看她。

        温栀乖乖的趴在他宽阔的背上，他瘦的骨头都硌人。

        南野停着没动，温栀道：“怎么了？”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温栀愣了会，他今晚怎么了？很像之前的样子，霸道。

        温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南野，他要全部拿着，让温栀空着手趴在他的背上。

        他走的很稳，从没有停歇过，温栀举着手电筒给他照着路。

        快走出田野时，温栀回眸看了眼那座矮矮的坟墓，默念着：阿奶，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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