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万州小村

“温栀，你高中毕业后去哪”

        “我去打零工赚钱给老太凑副棺材钱，好歹她养了我12年，不能这么没良心”

        温栀淡淡的说道，被草帽盖着的脸看不出情绪。

        冯小冉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便沉默着。

        两个妙龄少女躺在草坪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行了，我先回去了，不然老太见我回去晚了又得掐我耳皮子”

        温栀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去河边洗了把脸才回去，要是被老太发现她又偷偷帮冯小冉干活非得抽她一层皮。

        天色渐晚，农村烟火气息扑面而来，炊烟袅袅，与黛色的山谷融为一体。

        万州的一个小村里，生活在这的农民擅于种五谷，据说整个万州的五谷粮食都出自这里，村里最穷的就是温栀家。

        话刚说完，破旧的瓦房里便传出一阵叫骂声，声音苍老尖利，似乎骂的太大声了，老太的声音有些嘶哑。

        “兔崽子，放假整天不着家，帮别人干活倒是积极，何时见你帮我做点事”

        温栀笑笑撒娇道：“阿奶，消消气，看您一把年纪了还老生气干啥”

        “谁是你奶，你奶早死了”

        温栀闻言不语，她从小到大听惯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温老太赏口饭吃算是很幸运了。

        反正快毕业了，也不指望这老太能送她上大学了，简直太奢望。

        见温栀沉默不语，老太觉得自己说太过了，便想着怎么哄这兔崽子。

        谁知温栀得意洋洋的边比划边说。

        “阿奶，我跟你说啊，你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事就是把我带回来了，不然谁给你来养老送终啊，你该庆幸”

        话音刚落，温栀闻着气氛不对劲，拿着布袋准备跑。

        “兔崽子，看老娘不打死你，大逆不道，白养了，花了老娘这么多钱，赶紧给我还回来”

        老太拿着扫帚边追边打，嘴里还不忘放出金句，温栀跑的再快也挨了老太几拍子。

        没办法，这就是温栀家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刚开始邻居还会劝说几句，时间久了都习以为常了。

        老太弯着腰气喘吁吁的拖着扫帚进了院子就挺不住的瘫坐在地上，艰难痛苦的捂着胸口，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也不知道是哪天，也不知道这兔崽子能不能活下去。

        夜色降临，农村的天空布满星星，萤火虫到处飞，真是夏天的气味。

        温栀跑去冯小冉家的后院，丢了颗石子吹几声哨声便跑去河边的草坪上。

        这是她俩独特的联络方式，也不知道她妈会不会给她出来。

        “妈，我出去一下”冯小冉听到动静放下碗筷就准备出去。

        冯母头也没抬的便嘲讽。

        “又是去找温老太家那贱蹄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就尽带你干坏的”

        冯小冉很是气恼，她再怎么窝囊也听不的冯母这样评价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妈，阿栀她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老是跟她过不去，从小到大我就这么一个好朋友，平时你怎么对我我都没有怨言，因为你是我妈就可以这样伤我”

        冯母见她顶撞，手一拍桌子，粥都给拍溢出来了。

        “我怎么冤枉她了，她奶不也这样说她的吗，还敢顶嘴，你就跟着她死去吧！”

        冯小冉眼泪都出来了，狠狠的看了冯母一眼就出去了。

        “阿栀，我来了，有什么事晚上还叫我出来”

        枕着手臂躺在草坪子上的温栀听到她哽咽的声音立马坐起来掰着她的脸蛋看，果不其然有泪痕。

        她望着星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淡淡的。

        “又是说我，你才顶撞她的吧！”

        冯小冉坐下来没有答话。

        温栀见状无奈的笑笑，搂着她的肩膀。

        “她骂便骂呗，反正我从小被骂够了，不差这一次”

        温栀对冯小冉笑的坦然，她是真不在乎如何被骂，反正少不了一块肉。

        冯小冉却生气了。

        “阿栀，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妈平时如何对我，我无所谓，但是我不允许她轻贱你。”

        温栀笑意盈盈的看着夜空，她只是轻笑着。

        “阿冉，我奶快不行了”

        冷静的语气，却还在笑看夜空。

        冯小冉一怔，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偷偷查过这个病很严重没救了，阿奶靠止痛片维持着”

        温栀叹叹气，又继续说道：“明天我去镇上的花田里打工，争取多存钱给我奶买副好棺材，让她穿的漂漂亮亮的出殡”

        “好，我陪你一起去。”

        银色的星光缓缓洒下，给两人披上了一件银纱，甚是好看。

        温栀与冯小冉的梦想便是离开万州去心中完美的南江古城生活，两人常常幻想那里的世界，整个城市的房子都是木头做的，都住在河上，街上全是小酒馆，风景好，那里的人都很热情。

        万州五谷种的好，鱼养的肥，草坪子绿，花朵儿香，什么都好，却容不下温栀与冯小冉。

        温栀趁着星光照路慢慢悠悠的在小道上闲转了几圈才准备往家的方向走去。

        哎，不知道阿奶有没有睡着，猫着身子在院子外瞧来瞧去，可得小心些，别看这老太65了，眼睛可利了。

        “干什么呢，不想回家就滚远点，少在外面碍眼”

        老太说完就一盆水泼去。

        温栀见状立马笑嘻嘻的上去挽着老太的手臂，谄媚道“阿奶，不生气了吧，今晚咱家吃啥，饿死了”

        “饿死就好了，省口粮食”

        温栀跑进屋去，看见桌上的红烧鱼，炒蕨菜，眼睛都放亮了都是她爱吃的，还热乎着，老太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突然鼻子有些发酸。

        这样的日子在温栀与老太身上每天都要上演着好几遍。

        时间太快了，一晃眼就六月底了，下午6点了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使劲的散发光芒，热到极致，如果这时阿奶能留块冰镇西瓜给她就最美了，温栀心想着。

        炎热的夏季，花棚里如同火炉，闷热不透风，平时觉得清新淡雅的花香如今在棚里简直是劣质的香，熏的头晕。

        温栀与冯小冉分在不同的花棚，主要给花苗施肥除虫，还要给花喷水降温，真想像朵花一样有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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