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电话粥

五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祝芙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切都准备妥当，拉着行李箱，就能和汤政礼一起进组。

去的路上，一直想着一定要养精蓄锐，希望自己见他时的精神状态都是最佳的。上车之后揣在兜里的手机却一直震个不停，是她设定的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

席醉的私人行程被恶意泄露，私生饭把他堵在了回程的登机口。

现场的照片一片混乱，好像还有人受伤了。

她顿时有些坐不住，立刻就想给他发微信问问情况，可转念一想他未必有空，而且正是处理麻烦时，心情肯定也不好，自己一个半生不熟的粉丝冲上去问一嘴，好像也不礼貌。但不问清楚，心里又不踏实。

思来想去，最后从电话本里翻出苏黎岑的号码，不能当着汤政礼的面打过去，又没有微信，只好很过时地发了一条短信，也不知道苏黎岑会不会当成垃圾信息忽略掉，毕竟这年头还有谁会发短信。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之后，她没把手机再揣进兜里，而是一直握在手里，生怕会错过苏黎岑的回复。

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那条短信果然石沉大海。

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刷微博，关注事情的后续进展。

许是太紧张也太专注，全程几乎盯着手机，竟也没晕车。

就连陈灿都发现了，车子快开到剧组片场时，他偷偷扒着车座的靠背小声地对她说：“小芙姐，你今天不晕车了？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

声音再小，无奈车里太安静，而汤政礼就坐在旁边刚玩完一局游戏，因此很清楚地听到他说的话，扭头朝她看过来。

她慌张地把手机塞回兜里，很假地笑了笑：“我上车之前喝了苯海拉明片。”

“那是什么？”

“晕车药。”这次回答的是汤政礼，十分鄙视的语气。

她点点头，心想几年前你也不知道苯海拉明片是晕车药，还不是我告诉你的，怎么嫌弃起别人了。

“稀奇，你今天怎么想起喝晕车药了？”

从上车开始他就点开了手游，匹配的队友一个比一个菜，玩了几局都没尽兴。

而且他也不瞎，游戏结束的空档余光总会不经意扫过她。

她就差把‘心神不宁’几个大字贴在脸上招摇过市，不晕车完全是因为神经被牵扯着，根本不是喝晕车药的缘故，又想到她刚才假模假式的笑，心里有股无名火，她现在出息了，撒谎都不打草稿的。

“以前我也喝。”心惶惶的，悬在半空中，根本无暇顾及别的，回答得也很敷衍，就差直接回一句：管得着吗。

“真是有意思…”他十分讽刺地瞥了她一眼。

陈灿原本是前倾着身子，听汤政礼语气不对劲，悄悄地缩回座位。

“往返十多个小时的路程不见你喝晕车药，一上车就开始装死，今天统共才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你倒是想起喝晕车药了？”汤政礼在怼人的境界上从小就修炼的炉火纯青。

她一般藏得很深的火气今天被他这么一激登时窜了出来，挡都挡不住。

可最终话到嘴边，还是默默地咽了回去。

是，她平时就是故意的，不想参与任何话题，最主要的还是不想搭理他。因为他说话总是喜欢戳人的心窝，一刀刀的不见血，却捅得人遍体鳞伤。

可那又怎么样？她还是得跟着他，倒不是因为她没处可去，而她是被自己缚住翅膀的鸟，甘愿在这里受他的气。

一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汤政礼更加生气，变本加厉道：“你甩个脸给谁看？老子最讨厌你不说话，你要是不想跟着，立刻给老子滚回去。”

陈灿眼看着局势不妙，只恨自己一时嘴欠，为避免殃及池鱼，只好睁眼说瞎话，替她把火先拦下：“礼哥，小芙姐确实喝药了，我…早晨好像看见了。”

听到有台阶可下，祝芙立刻就坡下驴，生怕自己被退回去，“是，主要平时都太赶了，上车的时候再喝也来不及…”越说越没底气，只怕他看出她还在撒谎。

好在他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车子拐了个弯，缓缓开进片场。

今天有个开机仪式，几乎所有主创都到了。

祝芙下了车，四处张望，果然没见着那辆并不算陌生的保姆车。

他们穿行而过，听到有不少艺人团队在讨论席醉缺席的事，看来已成定局。

汤政礼去见导演和制片，陈灿也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她随便找了个地方，拿出手机继续翻微博动态，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信息。

不过翻来翻去，还是之前现场的偷拍照片，没有更新的。

正忐忑不安地准备收回手机，去看看汤政礼，苏黎岑居然这时给她回过电话来。

她激动地握着手机，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才连忙接起来：“岑姐，席醉……他没事吧？”意识到自己叫的太顺口，有些心虚。

“没事，我让他和你说。”苏黎岑转手把手机给了一旁怂恿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始作俑者。

“不…”她只是想确认他好不好，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换了人。

“怎么不直接给我发微信？”席醉直接拿着手机理所当然地移步去了里面的小套间，还顺手关上了门。

苏黎岑无奈笑笑，自言自语道：“这两人怎么说个话，总爱隔个人，我还着急用手机呢。”

她还是不太习惯和他这样仿若认识很久的朋友似的熟稔地聊天，否则肯定在第一时间就给他发微信了。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紧张的喉咙都开始冒烟，咽了口唾液润了润嗓子，才又开口：“嗯……怕你忙着。”

他似乎很轻地笑了下，“岑姐比我忙，下次有事直接找我。”

“嗯…好。”她抿了抿嘴唇，一颗心仿佛坐在秋千上，荡啊荡的。

主要也没别的事，就是担心他的安全。

“今天暂时到不了了，我大概明天能到。”他主动交代道。

“知道…”其实根本不用说，她查了航班，从鹭港飞霖城最早的一班也要晚上了。

只是有点淡淡的失落，就像小时候盼过年一样，数着手指头过日子，想着父亲答应了过年时要给她买个小灯笼，可终于等到了大年三十那一天，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一片白，别说过年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给她买个灯笼。

不过这次幸好只是晚一点，只要他人没事，总是能见到的。

“刚才听见你叫我名字了。”有点没话找话了，但就是不想挂。

“席老师……”心想:明明是你自己让我叫名字的，怎么好像有种不满意被抓包的感觉？

“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怎么不当着我的面叫？好像我们见面时，你一次也没叫过。”

在半空中荡着的心一直没落地，被他这么一说荡得更厉害了，声音好像也跟着飘了起来:“不习惯，感觉怪怪的。”

“多叫几次就习惯了……”他顿了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明显带着笑意:“我才感觉怪怪的，你不会把我当成领导了吧？说话都要斟酌半天的那种？”

“你想听实话吗？”

他嘴角噙着笑意:“你说。”

“是有点儿。”她也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那……汤政礼呢？我听你叫他都是叫汤老师。”

“他不是老板……”她瞟了一眼四周，相对安全，才又说:“他是祖宗…”

话筒里传来一声轻笑，同时还有敲门声。

苏黎岑开门探进来半个身体，指了指他的手里，用口型说:手机。

祝芙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他那边忽然安静了，也跟着安静下来。

他冲苏黎岑点了点头，才又对她说:“忘了，这是岑姐的手机，她要用。”

“没关系的，那你忙，我挂了。”说完赶紧挂断，竟忘了说一句再见。

而他刚要说现在一点儿也不忙，可以用自己的手机接着聊，却听到了话筒里的忙音，她还真是不给他机会……

苏黎岑走进来，从他手机抽走手机，“我看你换个号吧，我的号便宜点卖给你。”

“岑姐，你堂堂一个大经纪人，还惦记着我的钱？”他知道苏黎岑是故意打趣，顺着她的话也插科打诨。

苏黎岑往外刚走了半步，听到他的话停在原地，有些惊喜地看向他:“阿醉，你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席醉挑了下眉头，“我一直很幽默。”

恰好这时吴误也敲门进来，听到他的话浑身一抖，显然是被冷到了。

苏黎岑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小吴，你听到你家老板说的话没？他说他幽默。”

吴误一脸不可思议地点点头，“席哥，你在说冷笑话？”

“有事？”他懒得解释，甩过去个冷眼。

吴误顿时寒毛直立，心想果然是冷笑话，连忙说正事:“要是订最早的航班，只有经济舱了。”

“夜航呢？”

这回轮到苏黎岑惊讶了，他很少坐夜航的飞机，除非万不得已，于是连忙说:“不用着急过去，我和柳寒打过招呼了。”

吴误也跟着点头道:“席哥，夜航太累了，你刚拍完这边的戏份，还没休息，好不容易被堵到这里，正好还能好好睡一晚上。”

“别说废话。”他倒是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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