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温牧初见端木蕊

温牧把消息绑在信鸽的腿上放出信鸽去，他把端木蕊的情况发回地宫，他奉命出来查清端木蕊的事情，任务已经完成，也该全身从青阳观退出来，时间久了，可能会露出马脚也不一定。

        感觉很轻松的温牧，走在青阳观的青石台阶上，他奉命去青阳镇采买水果。观里的杂役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才混进来的，另一个因为上次季阳大闹道场的时候被吓病了，所以温牧才有机会进入观里做杂役，现在那个老杂役虽然身体已经好了，却依旧留着温牧，他因为年老体弱多病有了离开的打算，却又有点舍不得，一直游移不定，更何况他抱大的端木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好担心她，真人却在急了几天之后闭口不提这件事情，他一直追问，九天就说了一句：我知道你稀罕那孩子，可是你放心，她很好的，你不要担心。他相信真人不会骗他，也就不再担心了。身体日渐衰老，想离开，却还想见见端木蕊，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就这样一直拖延着。直到昨日真人说端木蕊要回来，叫他去采买水果和端木蕊爱吃的零食，他这才高兴地吩咐新来的温牧去办这件事，自己则把端木蕊的房间仔仔细细地打扫整理了一遍，然后他坐在温暖的阳光里，就等着端木蕊回来。

        温牧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只是去镇上买水果而已，虽然一直以来偶尔会去镇上采买物品，那个老头很少说话，连端木蕊的名字和失踪的情由，也还是他偷听他们的谈话得来的。

        镇上的人很少并不是逢五的日子，没有集。温牧买了几样水果，又去了糕点铺子，按照吩咐买了核桃酥和其他几样点心。时间还早，不如去附近的溪边坐坐，听说那里有个玉带瀑布，细如腰带，约有十几米长，经年不断。离开青阳镇朝东南方向走不多远，果然风里就有湿湿的水汽拂过脸颊，在夏季里的树丛中，更添了几分舒爽和惬意。温牧踱到谭边，浅浅的水潭清澈见底。他找了块石头坐下去，面对这瀑布发呆。地宫里的日子，没有年月般无痕迹的过去了几百年了，母亲荷花的样子他现在也很少回忆得起来。想到这些的时候，生来多愁善感的他轻叹了一口气。

        那玉带犹如在悬崖上的一条洁白的带子，似乎随风在飞舞着，又在他的眼前幻化成仙子腰间飘舞的裙带，悠然飘逸，伴着慢慢的清凉。

        端木蕊回去探望九天真人，到了青阳镇，她不急着上山，而是来到玉带瀑布，她喜欢这里，绿树掩映之中，端木蕊在谭边鞠水嬉戏，自得其乐原本就是她的长项。端木腾空而起，在玉带间起舞着，水花打湿了她薄薄的衣衫，她也不在乎。她只顾着玩，哪里知道潭边还坐着一个人。温牧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直到端木蕊起舞在瀑布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看了一会儿，忽然看见端木蕊的脸庞，巧笑嫣然，面如温玉，眉如墨化，小嘴含笑，乌黑的发髻散乱着随风飘荡，温牧几乎不能相信人间还有这样的女子，再一想，不对，她能腾空起舞，必定不是凡间的女子。

        温牧的内心，一直以为母亲才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眼前的女子却还胜过母亲。他不由得站起身来，呆住了！

        那端木忽然发现有人，竟然目不转睛在盯着自己看，如此无礼，如何能忍，收了舞步，抽出宝剑来，只向温牧刺过去，温牧完全不躲闪，那剑尖都抵到胸口了，也还是不躲。端木蕊生性善良，并不真想要了他的命，谁知这个人傻子般不知道躲闪，她气恼之余，也只能硬生生收回力道，只把剑抵在他胸口，杏眼圆睁，厉声说道：你是谁？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温牧这才清醒，想拱手行礼，无奈不能动弹，看看胸口的剑尖，再看看端木蕊，说：姑娘，可否先拿开这个？

        端木蕊不理会，只说：你是谁？

        温牧不敢报出真实身份，于是说他是青阳观的杂役。

        胡说！你敢撒谎，剑尖抵的更紧了。温牧提起一口气，护住自己的心脉，提防着这个女子真的要刺死自己。一边面不改色的说他是新来的，不过在观里做了一个多月的杂役。那个老杂役恒伯叫自己来镇上采买物品的。一边叫端木蕊看身后地上的东西。端木蕊一看，好像他说的是真的。恒伯的存在镇上的人都知道，可是这名字却是只有她和师傅知道。一般情况下，镇上的人见到恒伯都尊称老师傅。

        端木放下剑，说：既然是采买物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温牧说：看时间还早，所以斗胆逗留在此。

        端木没有多说什么，又看了温牧一眼，转身要走。温牧一拱手弯腰，说：

        姑娘的芳名能否告诉我？

        端木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而后踏上青石台阶，边走边说：后会有期！

        这边温牧目送端木蕊的背影，眼神是一种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的恋恋不舍，他不知道端木蕊的后会有期不是客套话，而是实话，正在心怅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一睹芳容。而端木蕊边走心里却边思量，这个家伙说自己是杂役，穿衣打扮自然是不错，可是眉宇间的恬淡气质却不是一个杂役该有的，而且处变不惊，也不像寻常人家的公子哥。这个人的来路究竟还是个谜！

        略施了点法术，端木很快就到了青阳观，看着在太阳底下坐着打盹的恒伯，她故意的大声叫到：恒伯！我回来了！

        恒伯吓了一哆嗦，睁眼看见端木蕊，慈爱的拍打着她说：你就还是这么淘气！你师傅在丹房里，你去吧，我去给你弄点好吃来。

        好，恒伯，那我去了。

        端木蕊朝观后面的丹房走去，师傅的丹药多一半都施舍给了镇上的村民，很少一部分是为了提升修为而炼制的，平时她也经常跟随师傅一起去采挖草药，也略通医理。

        师傅，端木蕊叫到，可是没有人答应她，奇怪，师傅去哪里了？

        进得丹房，好像一切如昨没什么变化，细心的端木还是在地上的脚印中发现了端倪。明显不是一个人的脚印，除了师傅，没人会进来，而且显然是经过了一阵子打斗。难道师傅出了什么意外？端木的头翁的一下，急忙把丹房里外都搜索了一遍，却再没有发现什么痕迹，显然对方的功力在师傅之上或者说师傅是遭到偷袭，还有一种可能是师傅的熟人师傅突然出手师傅没防备才失手的。端木知道仙界能不动声色就劫走师傅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一时间马上想到追杀安逸的人，她现在必须立刻返回华山，找灵逸真人商量对策。

        端木蕊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凡事都掩藏在她心无城府的外表下面。那个让她疑心的杂役又浮现在眼前，端木决定先试探试探他，想必他也快要回到观里了。端木蕊不动声色来到前院，果然那个杂役带着他买的东西回来了。恒伯接过了东西去，带着他来到端木蕊的面前。告诉他说：这是我们真人的女弟子：端木蕊。

        温牧看清端木蕊，大吃一惊。他才明白端木蕊的那句后会有期所言不虚，并不是客套话。后背感觉凉飕飕的，端木看他的眼神带着不信任，温牧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并不知道云修已经把九天真人带回了地宫。而这个时候，那只信鸽却飞回来了，站在他房间的窗口咕咕咕的叫着。端木看一眼信鸽，再看一眼温牧，只一个手势，信鸽便到了她的手里。隔空取物的本事现学现用，还不错。温牧不敢有所动作，他原本就没有学过什么法术，除了能够不老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仙术和法力，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端木蕊取下信鸽腿上的小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务必查出端木蕊的下落。

        端木蕊笑了，说：你还有什么说的？

        温牧无语。

        说吧，你到底是谁？

        温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情已经败露，他没有想到竟然败露的这么快，可是败在眼前这个女子手上也值了，刚才回来的路上他还一直在回味她的音容笑貌，期望着能再见她一面，刚才看见是她，心跳都停顿了半拍，气息都不均匀了。却没想到事情突然急转直下，他心说这次恐怕是完结了，落在对手的手里。

        奇怪了，你怎么不说话？

        在下无话可说。

        恒伯，你先去忙，我有话要问他！

        好！好！恒伯答应着退下去了，他不知道那只鸽子是这么回事，看端木的脸色似乎是认识这个新来的杂役，觉得好生奇怪，又不敢多嘴。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端木继续问。

        我不能说。

        谁派你来的？

        温牧沉默！端木气急了！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温牧面不改色，说：你杀了我吧！不过容我说一句话。

        说！

        我喜欢你！看见你第一眼就......

        这样的话，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是第一次听见！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可以的话，你能够也喜欢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什么？端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想不到这个男人还是个情种，为了女人什么都可以背叛。

        真的！

        端木蕊心说我就试他一试。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连死都不怕，却希望我喜欢你，那么你就该有所表示，那样的话或许我还有可能喜欢你，你说呢？

        温牧知道她不过是在诓自己，可是一想横竖是个死，死在她手里也就值了。

        于是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端木蕊，端木蕊惊讶不已，他居然是地宫玄野的四公子温牧，看这样子文质彬彬的，怎么也和地宫联系不到一起，更没有听说过温牧的名字。

        那你说你就只是来查我的踪迹的？

        是！

        玄野的计划呢？你知道多少？

        我很少参与，最近想出来走动了，所以才领了这份差事。

        我师父是不是被你们的人带走了？

        你师父？我不知道，他不是在丹房里吗？

        端木明白了，这个温牧在地宫里就是个摆设！怪不得没人知道他！现在改怎么办呢？端木思量了一番，说：你带我去地宫，我想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人抓了我师父！

        温牧想了想说：他们抓你师父做什么？难道也是想知道你的下落？

        可能吧！

        我可以带你回去。可是万一你被识破身份，那你可就危险了！我这么舍得你涉入险境呢？

        我不去难道让你自己回去吗？你是玄野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听他的话！我才不会那么傻！过来！

        干嘛？

        温牧张嘴说话的瞬间，端木蕊把一粒药丸投入到他嘴里，温牧没来及反应，端木蕊就一抬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药丸吞了下去。温牧问：你给我吃了什么？端木蕊故意狞笑这说：毒药！七天之后，不给你解药，你就会死掉，哪怕你是不死之身也没用！

        啊？温牧不相信地看着端木蕊，在他看来这么美丽的女子是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人的，可是不信归不信，事实是她的确给他吃了什么东西下去了，虽然现在没什么感觉，可是.....温牧想，不论如何，只要还能和她在一起，怎么样都好。季阳是见过端木蕊的，自己又不能说出来，这么办呢？

        温牧心生一计，说：你就这样子去地宫，太过美丽就太显眼，还是要稍微改扮一下，避免被人认出来。

        端木蕊觉得温牧说的也对，就说：好！

        把温牧锁在房里，端木吩咐恒伯看好他。自己驾云前往华山报信，说明抓住了温牧，要只身易容去地宫救回师父。众人都觉得不妥，端木说现在去找后羿君怕是来不及，还是先去地宫打探一下为好，说起温牧还在自己手上，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端木蕊说给温牧吃了颗药丸，所以温牧会乖乖地听她的话，大家都愕然，问端木你给他吃了什么，什么自己也觉得好笑说那不过是一粒丹丸，是九天真人护体的丸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而她告诉温牧那是一粒毒药。大家都笑，说端木太过精明，只怕是回到地宫玄野就会看出来的。端木说温牧在地宫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安静的角落里的人。灵逸真人吩咐霍云给端木易容之后，然后火速去竹园请后羿君赶往地宫，以免端木蕊万一发生危险也好助她一臂之力。而这些事情都瞒着安逸他们，避免他们分心。

        端木蕊傍晚就赶回了青阳观，打开关着温牧的房间门，温牧居然睡着了。端木站在床边，看着温牧，她第一次大胆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他宛如婴儿般的干净的睡着，五官清秀，和安逸完全不同的长相。安逸是和后羿君一样的棱角分明的脸，却憨厚实在。而温牧完全就是一个秀气的少年，真想不通生活在地宫里的他居然没有暗黑的脸庞和青色的眼底。

        就那么看了一会儿温牧，端木蕊想着该动身了，就说：哎，哎，哎，你别睡了，快醒醒！

        温牧悠然睁开双眼，端木蕊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句：好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不大不小，眼角还微微有点上翘。

        温牧看清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立刻惊的坐起来，看看屋门打开着，指着端木蕊说：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恒伯呢？恒伯恒伯......温牧大叫起来！

        别喊！我是端木蕊！

        啊？

        你认不出我来了？好，这样子最好了。现在你马上给我起来，我们该出发了。

        哦！温牧还是怀疑的看着端木蕊，看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有身材，确实是和端木蕊一样的，这才有点放了心。虽然现在的样子不丑，可是除了眼睛之外都好像是地宫里那些婢女一样，看来端木蕊是故意扮成这样的。温牧有点后悔提醒她易容，毕竟她现在的样子让他看着不太舒服，这么几百年他早看够了。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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