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心痛难忍

于是，十一点刚过，容甄嬿便喜滋滋的在战慕寒聂南枝以及聂臣燚的陪同下去了明月阁赴约。

        温如烟亦早早的到了。

        一行五人坐在包房里，免不了俗得先彼此认识下，特指尚未碰过面的聂臣燚和温如烟两人。

        认识后，温如烟诚心诚意的夸了聂臣燚好一会儿，聂臣燚也礼貌性的回夸了温如烟两句。

        随即开始点餐。

        聂南枝怀孕以来，酷爱吃辣。

        好吧，聂南枝喜欢吃辣也不是怀孕以后，怀孕前也喜欢。

        只是怀孕后吃辣吃得更厉害。

        是以，战慕寒特意给聂南枝点了两个辣菜，并对聂南枝体贴备至。

        温如烟虽与容甄嬿聊着，视线却一直在往聂南枝这边扫。

        见战慕寒对聂南枝呵护有加，仿似欣慰般松了口气。

        “我还记得欢欢刚出生那会儿，韩煜给我来信，在信中提到，你生欢欢时吃了不少苦头，还险些难产。当时在看信时，我就能感觉到韩煜在写这些的时候，都还心有余悸。我的心也跟着揪着。好在最后你们母女平安。”容甄嬿感叹的说。

        容甄嬿说这番话时，聂南枝能感觉到温如烟特意看了她一眼。

        温如烟扯唇，“第一胎总是难些。本来医生建议我破腹，但我听老人家说顺产对孩子好，所以还是选择了顺产。”

        “这就是做母亲的心情，我理解。”容甄嬿拍拍温如烟的手。

        “做母亲的都是如此，只要自己的孩子健康，幸福，我们自己如何，都不要紧。”温如烟轻轻说。

        容甄嬿笑了，“以前韩煜在信里就跟我夸了你很多次，夸你温柔，体贴，不管多么糟糕的环境，只要有你在，都能把日子过得温馨舒适，让他觉得有希望。现在看来，韩煜这番夸赞倒没有一个假字。”

        温如烟心头却是轻震了下，呼吸好似也跟着滞停了几秒，再次开口时，她声音里微微有了些颤，“煜哥是我见过真正涵养儒雅的男人，这辈子能遇到煜哥，是我的运气。”

        “你们两个不愧是夫妻。这样的话韩煜也跟我说过。他说他这辈子能遇到你，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还跟说我，他会好好珍惜你，努力工作让你过好日子。”容甄嬿丝毫没看出温如烟的异样，恬淡道。

        温如烟眼皮快速眨动。

        聂南枝轻抬起眼皮看她，就见她一张脸在迅速的发白，眼角也有隐隐的泪光闪动，表情很复杂。

        聂南枝双眼微微一转，便又垂下了眼。

        没过一会儿。

        所有的菜全部上了桌。

        吃饭的过程，容甄嬿和温如烟也是断断续续的聊着。

        战慕寒就顾着伺候聂南枝。

        聂南枝因为温如烟的关系，不太想说话，便一直埋头吃东西。

        聂臣燚本来也不喜欢多言，这样的局面，正好省了他浪费唇舌，也安安静静的自斟自饮吃他的菜。

        吃到一大半。

        容甄嬿说，“如烟啊，这些年也是我们聂家亏欠了你，我心里一直对你很愧疚。所以，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聂家的地方，尽管联系我，或者联系你侄儿也行。”

        听到容甄嬿这样说，聂臣燚自然要配合的，于是对温如烟点了点头。

        “妈……”

        “我吃饱了，奶奶，哥，你们慢吃。”

        温如烟刚要说什么，聂南枝突然放下筷子，双瞳平静看着容甄嬿和聂臣燚淡淡说。

        温如烟心尖被无形的利器戳了下，轻颤看着聂南枝。

        聂南枝不看她，对战慕寒说，“我想去洗个手。”

        战慕寒闻言，立即放下筷子，“我陪你。”

        “嗯。”

        随后，战慕寒便带聂南枝离开包房，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战慕寒和聂南枝离开后。

        容甄嬿和聂臣燚面上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我对不起枝枝。”

        也就在这时，温如烟忽然哽咽着喃喃自语说。

        容甄嬿和聂臣燚微怔，看向温如烟。

        温如烟轻垂着头，肩头瑟瑟发抖，“当年，我应该在知道她被战家收养时就立刻去接她跟我团聚，可是我没有。我明明知道我的女儿就在战家，可我没有去接她，也没有跟她相认。”

        聂臣燚微眯眼。

        容甄嬿则有些恍惚的看着温如烟，“儿媳妇……”

        “妈，我不配您叫我的这一声儿媳妇，我不配。”温如烟摇头，不过一会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满脸的泪。

        容甄嬿费解的看了眼聂臣燚，又才看着温如烟，“儿媳妇，你没事吧？”

        “妈，对不起。我既对不起煜哥，也对不起枝枝。我不是一个好妻子，更不是一个好母亲。都是我的错。”

        温如烟用手紧紧摁着自己的左心口，哑声泣道。

        容甄嬿轻轻提了口气，稀里糊涂的望着温如烟。

        “当年车祸后，是我现在的丈夫救了我。他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车祸毁容，他又亲力亲为的送我去日本整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关心我。那几年，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温如烟抬起头，肿红着眼看着容甄嬿，那样子，真是楚楚可怜。

        容甄嬿脸上的表情却是僵凝，眼廓微微睁大，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如烟。

        温如烟心下越是倍感苦楚，“我为了报恩。所以在他提出娶我的时候，我答应了。在那时，我就背叛了我与煜哥的感情，我便配不上煜哥了。后来，我知道枝枝是被战家收养，我又因为我现任丈夫的女儿，而妥协，放弃了去找枝枝，跟枝枝相认。”

        容甄嬿眼眸睁得更大，面上的表情已经僵冷了下去。

        聂臣燚轻蹙着眉宇，看着温如烟，“因为别的女儿，放弃自己的女儿？”

        “呜……”温如烟掩住唇，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痛苦和纠结，嘶哑说，“云溪她很偏执。我跟她爸爸结婚时，她便担心我跟他爸婚后会有别的孩子而冷落她，就曾以死相逼过。我跟他爸答应她，婚后不再要孩子她才没有伤害自己。她爸爸怕她因为枝枝又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所以求我……我，我真的……”

        容甄嬿一张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你现任丈夫和孩子都不同意你与小妹相认，后来又是为何改变主意，想跟小妹相认？”聂臣燚冷静问。

        温如烟用力咬唇，剧烈哽咽了两下，才说，“我整容后，容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枝枝一开始并未认出我来。是后来有一次，枝枝不小心看到我钱夹里我与她的合照……”

        “因为欢欢看到合照，所以你才被迫，不得不与她相认，是这样么？”容甄嬿冷下脸，看着温如烟道。

        温如烟低垂着头，闭紧双眼。

        容甄嬿抓紧桌布，心痛难忍，此时在回想起她刚开始那番只要子女好自己无所谓的话，便觉得无比讽刺。

        容甄嬿紧吸口气，反是笑了声，望着聂臣燚说，“我们欢欢真可怜啊，你说是不是？嗯？”

        聂臣燚深瞳划过一抹阴凉，盯着温如烟，“即是如此，你现在又想怎么样呢？”

        “我对不起枝枝，我对不起她！枝枝她善良，原谅了我这个不负责任自私的母亲。是我没有好好珍惜，是我让她失望透顶。我只是希望，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她。”温如烟抬起头，热切的望着容甄嬿和聂臣燚说。

        “你的意思是，欢欢之前还原谅了你？”容甄嬿心痛道。

        温如烟险些将自己的下唇咬破。

        容甄嬿见她这般，颤抖的轻闭上双眼，“欢欢她，一定对你这个母亲报了很大的期望。否则，她怎么会轻易原谅你。”

        “呜……”温如烟泣出声，眼泪翻涌狂坠。

        听到聂南枝原谅了她，容甄嬿的情绪反倒平复了些，虽然对聂南枝还是有很多的心疼，“依我对欢欢的了解，她既然选择原谅你，就是从心里重新接受了你。那么她现在对你的态度，不该是这样啊。”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温如烟追悔莫及道。

        容甄嬿皱紧眉，“后面难道又发生了什么？”

        温如烟含泪点头。

        容甄嬿见状，心尖便揪紧了。

        聂臣燚看着温如烟的双瞳颜色更深了许。

        过了好一阵，温如烟颤着声音絮絮道，“四年前那次绑架，是我原本要带枝枝去观音庙祈福，保佑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可是在路上，不幸遇到了绑匪。我也不知道当时中了什么邪，我抛弃了她，害她一个人被绑匪绑走……我伤透了枝枝，伤透了她！我知道她很难再原谅我，她恨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容甄嬿霍然从位置上站起，难以置信，又愤怒不已的盯着温如烟。

        温如烟备受煎熬的抓着自己的左心口，“枝枝被带走的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我恨我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抛下了她，我恨我自己在危机关头没有保护她。这四年，我一直在为此忏悔！只要枝枝能原谅我，只要她能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只要枝枝原谅我，呜……”

        “妄想！”

        容甄嬿指着她，“你根本就不配当欢欢的母亲！为了你自己，你抛下的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有什么脸面来求她的原谅？欢欢当初还怀着孩子，双胞胎，也是你的外孙，你知道么？！”

        最后一句质问，容甄嬿句句铿锵，愤恨！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敢隐瞒我自己的罪责，我也不敢替自己辩解什么。是我对不起枝枝，是我亏欠了她……“

        “你到底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想求得她的原谅，还是仅仅只是，良心难安？”后来一直没开口的聂臣燚，在这时冷清清盯着温如烟，寒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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