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生日礼物

聂南枝话还没说完，一道猛烈颤抖的声音倏尔从背后拂来。

        聂南枝双眼微微一凝，盯着聂韩煜的墓碑看了几秒，随即站起身，转身。

        “……”

        温如烟整个往后退了数步，眼眶在瞬间充红，难以置信却也万分震惊的盯着聂南枝。

        聂南枝面无表情，轻抿着唇看着温如烟。

        那平淡安静的眼神，恍似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你是，南枝？”温如烟眼角有温热的液体爬出，凝固在她的眸子里。

        快五年了。

        温如烟一点没变，时光仿佛与她无关。

        她依然美丽温婉。

        聂南枝轻眯眼，“来看我爸？”

        爸？

        温如烟抬手捂住自己的唇，眼泪疯狂洒落，“相，南枝，你，你真的是南枝……”

        “我来了有一阵了，正要走。”聂南枝语调清淡。

        “南枝，啊呜，南枝……”

        温如烟却一下冲上来，猛地抱住聂南枝，头伏在她肩上嗡嗡直哭。

        身子被她抱住的一瞬，聂南枝背脊微僵了僵，随即放松，低头看温如烟，没出声。

        “我是在做梦么？我的枝枝，我的宝贝女儿还活着……啊……”温如烟不知是喜极还是如何，恸哭。

        聂南枝眼阔轻闪，锁了眉头。

        ……

        聂南枝走出墓地，正要上车。

        温如烟又追了上来，捉住聂南枝的手。

        聂南枝转头看她，“还有事？”

        温如烟望着聂南枝如今冷漠的脸，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滚，“枝枝，跟妈妈一起吃个饭好么？”

        “改天吧。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聂南枝道。

        “给我？”温如烟怔。

        聂南枝盯着她，半响，点点头。

        “……改天是？”温如烟似是怕聂南枝唐塞她般，不肯松手。

        聂南枝想了想，“就明天吧。还是在蓝鸢。”

        “嗯嗯。”温如烟流着泪欣然的笑。

        聂南枝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我该走了。”

        温如烟愣了愣，才恍觉自己还握着聂南枝的胳膊，遂才慌忙松了手。

        聂南枝没有犹豫，钻进了车里。

        不肖三秒，车子在温如烟眼前驶了出去。

        温如烟站在原地，热泪盈眶的看着聂南枝所在的那辆车，难以自抑的捂着嘴又哭了会儿，才离开了。

        ……

        现在已是六月，再有一个月便是某人三十四岁生日。

        说来聂南枝也是愧疚，她每年生日某人都会给他精心准备生日礼物，无论在哪儿都会赶回来给她过生日。

        可她却连正正经经的一个生日礼物都没给他准备过。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加之因为战津逝世，某人近来总有些沉郁。

        聂南枝便寻思着给某人准备个生日惊喜，让他高兴高兴。

        聂南枝想过偷偷给他办个小的生日宴庆祝，但想到战津刚过世不久，这样做恐怕不合适，也就罢了。

        “唉，小豆芽，妈妈到底该怎么做呢？”

        聂南枝扶着肚子，低头跟肚子里的小豆芽“商量”。

        “什么怎么做？”

        冷恬的男声倏尔从一旁传来，聂南枝惊得肩头一抖，抬头看向身侧。

        看到某人时，聂南枝差点呛到，悻悻笑道，“三叔，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战慕寒坐到她身边，垂眸轻轻看她，“想做什么？”

        聂南枝眼阔微微睁大，对他笑，“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我卸货以后做什么工作好？”

        “卸货？”战慕寒伸手握住聂南枝一只手，黑眸温和盯着她。

        聂南枝红着脸笑，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卸货。”

        战慕寒扫了眼聂南枝的肚子，皱眉。

        聂南枝偎到他怀里，手指抓着他胸前的衬衫纽扣，大眼往墙上的时钟瞄，“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你今晚休息不工作了吧？”

        战慕寒拥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太阳穴，浅声说，“还有些要处理。我过来看看你，待会儿还得去书房。”

        聂南枝皱紧眉，抬头看她，压低的声音难掩心疼，“你天天这么熬怎么行啊？白特助呢？还在休假么？他是准备把未来几年的假都休了么？”

        战慕寒轻抚她的背，顿了顿，才说，“白祁离职了！”

        聂南枝愣住。

        慢慢从战慕寒怀里退出，迷惑的盯着他，“白特助离职？为什么？”

        战慕寒深深看着她，没回答，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浅浅啄了下。

        聂南枝吸气，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天下午，蓝鸢茶餐厅。

        聂南枝和温如烟第一次在这家茶餐厅单独见面的包房。

        聂南枝坐到位置上后，也没废话，从包里拿出当初在榕城容甄嬿托付她，让她交给温如烟的玉镯，递给温如烟，看着她说，“这是奶奶让我交给你的，说是聂家的儿媳妇才有的。”

        温如烟怔着，些许茫然的盯着聂南枝。

        聂南枝垂垂眼，把玉镯放到她手边，“过去四年我在榕城，跟奶奶和堂哥在一起。”

        温如烟一双眼慢慢红了起来，直至通红，颤蠕着双唇，低头看手边的镯子，“你说的是煜哥的母亲，你的奶奶么？”

        “嗯。”

        “她，她不怪我么？”温如烟哽咽道。

        “奶奶不知道你另嫁的事。”聂南枝低眼说。

        温如烟蓦地闭眼，默默落泪。

        聂南枝没抬头，“看你现在的模样，这几年过得应该还不错。”顿了顿，扯唇，“那就好。”

        温如烟睁开眼，哀伤的看着聂南枝，“枝枝，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和你爸爸，我恨不得立刻下去跟你们团聚。”

        聂南枝笑了下，抬头看温如烟，目光如炬，“你不用再跟我说这些，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枝枝，你在怪我？”

        温如烟激动的伸手抓住聂南枝的手，泣道。

        聂南枝直直盯着她，“那是以前，现在不了。真的，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其他的都没所谓了。”

        “枝枝，枝枝你别这么说。妈妈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气话！”温如烟紧紧握着聂南枝的手，哑泣道，“当年妈妈真的不是故意扔下你，妈妈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怎么就糊涂的下了车，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聂南枝提气，用力抽出手，双瞳分明看着温如烟，“东西已经给你了，也算是完成了奶奶交代给我的任务。以后，我们都好自为之吧。”

        聂南枝说完，便要起身。

        温如烟却忽然起身，疾步坐到聂南枝面前，竟是忽然要给聂南枝下跪。

        聂南枝脸一下沉了，猛然从椅子上起身，“你要干什么？”

        温如烟半曲着身子，被聂南枝的反应反是弄怔住了，含着泪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我……”

        聂南枝抿紧唇，伸手握住温如烟的双臂，将她扶了起来。

        抽回手盯着她道，“您何必呢？您现在有疼爱您的丈夫，也有视你为亲生母亲的女儿，一家人和美幸福。您没必要再在意我这么个人。”

        “他们怎么能跟你比？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啊。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温如烟哀求握住聂南枝的手，哽咽说。

        “最重要的人？”聂南枝拧眉看着她，“四年前我就该明白的。您分明还活着，也知道我在哪儿，可您并没有来找我。您为什么没来？因为您放不下您如今的丈夫和女儿，因为您怕您找到我，会伤害您现在的女儿。您之所以放弃找我，无非是，我在您心里，已经没有您的丈夫和女儿重要。有我没我，于您而言，都不要紧。”

        “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您心里明白。您执意否认，骗不了您自己，也瞒不了我。您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是我爸和我，在我五岁以前也许是的。但是现在，您如今的家，才是最重要的。”聂南枝道。

        “真的不是，不是你说的这样。枝枝，你信妈妈，在妈妈心里，你永远在第一位。”温如烟因为焦急解释，抓着聂南枝的手一直在用力。

        聂南枝蹙眉看着温如烟，“我刚才提到榕城聂家，提到奶奶，您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疑惑和不解，想来，您应该是知道我奶奶的存在。当年车祸，您被救后，为什么没有想过去榕城找奶奶？”

        “聂家的局势并不好，我……”

        “您四年前跟我说，您一个女人没钱没势，不知道该怎么办。您那样说，我可以理解为，您那时除了依附您现在的丈夫别无他法。可是就算那时候聂家被臧天霸控制，但聂家的人毕竟是爸爸的亲人，比起您现在的丈夫，你第一个该想到的，难道不是联系聂家么？就算奶奶不能做什么，但你总想过联系吧？”

        聂南枝直直盯着她，“你没有对不对？”

        温如烟满是泪雾的眼眸僵凝，看着聂南枝。

        “如果我没猜错，您现在的丈夫到现在都不知道您与榕城聂家的关系。他只以为你是无依无靠，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需要他的保护和倚仗。您说您跟他结婚，是无以为报下的选择？不见得吧。您与您现在的丈夫的婚姻，表面上看，是您的丈夫利用您当时的柔弱和无计可施逼迫你跟他结婚。但实际上，您并没有半点被逼迫的不愿，因为您本就愿意。您只不过，是想保护您在他面前忠贞矜持的形象罢了。”

        说到这儿，聂南枝定定看着温如烟，“承认吧，您已经不爱我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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