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要战士不要奴隶

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是指在双方实力相当且拥有的武器装备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才会有一场龙争虎斗，所以些词语显然不能用在我们的螣军使螣常义的身上，因为当日他与赵七所在的山贼队伍厮杀时，赵七手里的那把超越这个时代产物的枪，彻底掀翻了整场战斗胜利的天平。

        清晨，太阳只是微微露出点红色的光晕，青龙山上还笼罩着一层，半山腰就已经有一群人在那干活了。

        “为何今日连把兵器都不给我们？你不是说今天那些魏兵就要来了吗？”

        说话的人是螣常义，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看上去已经不是梁国的军使了，而更像一个乞丐！

        虽然脚下走路都有些虚浮无力但那种说话的语气依旧显得中气十足，螣常义做了一群山贼的阶下之囚，不过作为一名武将，即使在当了俘虏之后，螣常义骨子里的那种军人的倔强性子也没有丢。而螣常义话里的“我们”自然就是指他带的那群梁兵了。

        这些人已经在青龙寨的山洞大牢里半饥不饱的饿了快半个月，在三天前，才因为人手不足的问题被大当家赵六放出来吃了顿半饱的饭，然后这一群人就被众山贼们当做苦力使唤了。

        “去去去，梁狗子也想要兵器？想造反啊？要不是老子开恩带你们来干活，你们现在还在那洞穴里吃馊水呢！呸！”一大堆污言秽语便从一张大嘴里喷粪般地吐出，说话的人正是李大嘴，他那张厚唇大嘴绝对是他的个人标志，至少在青龙寨里还没见过比他更具特色的大嘴。

        在这几天里，李大嘴那是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泄，他怨卢大头莫名其妙被火烧死让赵六上了位，他恨自己为何引赵七去开宝贝匣子让赵七得了便宜，现在自己居然沦落到带二十几个人还有一些梁兵俘虏来半山腰挖土闻臭，所以这么一会他把气全撒螣常义身上了。

        “赶紧给老子干活！再找空当偷懒，一棍子弄死你！”

        李大嘴骂完螣常义后连吐了几次口水，又用手捂着他那张大嘴上的酒糟鼻对周围人喊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弄完这些干草，老子还要赶紧回寨子，这里真是臭死了！真是不知道那傻……咳咳，那赵七哥是怎么想的。”

        李大嘴捂着鼻子，用他那双小眼睛朝四周转了又转，看了看周围几个还在干活的山贼，发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刚刚最后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傻子”，他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干咳嗽了几声。

        李大嘴的特征明显，螣常义自然不会认错李大嘴就是之前那个和他们一起关在牢里，后来又想拉他一起逃出去的那个山贼，所以螣常义还是想努力争取一下，就算是给这群山贼当草灰去送死，那自己在死之前拉上几个魏兵当垫背的也算值得了，开口对李大嘴说道：“我可不想一个魏国兵没杀就让人一刀砍了！别忘了，当初你和我都关在牢里讲的那些……”

        “去你的！闭上你的嘴，否则……”李大嘴一脚将螣常义踹翻在地低声威胁道，李大嘴知道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个梁国兵再说下去了，当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后，李大嘴的手就开始往腰间挂着的刀柄摸去……

        就在李大嘴对螣常义起了杀心的时候，他忽然看见赵七带着四名山贼从南面朝自己这过来了。

        赵七身旁跟着的几个人李大嘴都认识，打头的就是牛家三兄弟中最小的牛白贵，这小子跑得快人又机灵，在赵六上位坐了大当家后牛白贵就跟着赵七后面，因为他觉得赵七早晚也会坐第二把交椅，而牛家老大牛金贵和老二牛银贵则走在最后面，中间还有一人是个弓着腰的驼背，这是个老山贼了，人人都喊他作王驼背。

        “吆，赵七哥您怎么来了。”李大嘴连忙冲着远处的赵七喊道，一边龇着他那张大嘴低声对躺在地上的螣常义嘀咕了一句话，又变脸似得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上前去。

        李大嘴最近总是有意在赵七面前献殷勤，他对那个能一下子变出好多大包裹的铁匣子还是抱有不甘，尤其是前几日，赵七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确实得了神仙宝贝并拍着胸脯保证能击退魏兵后，李大嘴心里的那颗贪念的种子就开始茁壮成长了。

        “赵七哥，这里有我在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都按照您吩咐的弄好了，您看这干草都铺上了，那边几个装灰的东西也都按您划的位置摆上了……”李大嘴跟在巡视的赵七后面一刻不停地说着，也不管赵七理不理他。

        “好了，做完就早点带兄弟们回寨子，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能搬走，都搬到后山那里去。”赵七挥了挥手，打断了李大嘴正在喷唾沫的那张厚唇肥嘴。

        李大嘴越是这样做，赵七心里对他的戒备就越深，无事献殷勤……哼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最近寨子里对赵七献殷勤巴结的人可不止李大嘴一个，而且现在在寨子里已经没人敢在众人面前喊赵七傻子了，哦，除了大当家赵六……恩……也许还有个白卉心。

        自从那天，赵七打开了那个从天而降的铁匣子并展现了神奇的一幕后又对众人保证能击退魏兵，青龙寨里有不少人都私下里将赵七当半个神仙来看了，为什么是半个？因为赵七还要吃饭，而真正的神仙传闻中是不吃饭的……

        不过就算是被当做半个神仙的赵七最近也收获了不少“粉丝”，比如赵七现在身旁跟着的王驼背，他就是一个对“神仙赵七”这个说话深信不疑的典型的狂热分子！

        不过，赵七并不是存心要愚弄这些山贼，他这么说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并不是每个人心里都像李老爷子那样抱着守护青龙寨的那份责任，就说像李大嘴这样的人吧，如果赵七不说自己得了神仙宝贝拍着胸脯说能击退魏兵，这种人早就偷偷地溜下山去了，这些人才不会管青龙寨死活呢，因为在这种人看来，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的小命大！

        就在赵七准备领着众人回去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却穿着破烂的人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声音有些沙哑地对着赵七说道：“给我一把兵器！”

        冲出来的人正是螣常义，他决定豁出去了，在梁国的时候就因为自己的姓氏较为低下就被几个高种姓的人看不起，当了军使后又被人排挤，如今又被几个山贼羞辱当狗一般驱使，他再也受不了了！因为俘虏在梁国的地位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大户人家的奴隶！螣常义不要做俘虏，所以他冲出来了，因为他早就觉得这个年轻的山贼是一个头目，是这个山寨里地位比较高的那群人。他发誓绝对不要沦为最底层的那种人，不要！绝对不要！

        “你想干什么！”

        “梁狗子，不打你不知道疼是不是？”

        “保护赵七哥！”

        众山贼都给螣常义的这番动作吓了一跳，当下就有人抽出刀来抵在身前。

        赵七对周围的几个人挥了挥手示意才望着螣常义说道：“你要兵器？做什么？”

        说实话，赵七之前对这个螣军使的印象还是挺好的，毕竟能在几乎所有人都准备投降的时候，他却能挺身出来反抗，光是这份勇气就值得赵七为他鼓个掌。不过当那天赵七在牢里套螣常义话的时候，赵七不光知道了很多有用的信息，也知道了原来螣常义并不是有那种宁死不降的勇气，而是畏惧梁国的制度，螣常义当时是一心求死！

        一个在梁国出生的人，他在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他的姓氏就决定了他今后要走的路和要做的职业，因为每个姓氏都有规定的工种规定的地位和规定的权利与义务，如果任何人触犯了任何一条规矩，那他就会迎来极其严厉甚至灭绝人性的惩罚，在梁国甚至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奴隶。从螣常义在异国遭遇手下军队皆投降的时候做出这样一种选择，就不难看出这种惩罚的严厉，更加说明了这种制度在梁国民众心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印记和习惯！

        当赵七听到后，他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可怕！然而，在梁国生活的人却已经在这种制度下生活了上百年！

        “杀敌！现在我是你们低贱的俘虏，但，我不想当低贱的俘虏！我可以……我可以为你们，不，是为你杀敌！杀魏兵！只求您能收下我，哪怕是从您的奴隶开始做起，但这也比俘虏……”螣常义的言辞非常恳切，甚至做了一个梁国奴隶向主人问安的动作。

        “我不需要。”赵七现在对眼前这个七尺汉子的感官更差了，奴隶？难道做奴隶还比俘虏听起来好吗？他实在无法理解梁国人的思维！

        “为什么！我，我可以杀敌，我也能力气干活，我还……”螣常义的心里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他鼓足勇气放下尊严居然连一个山贼头目的奴隶都做不了！

        “不管你会什么，能做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请给我一个痛快吧！我选择……死！”

        赵七现在看螣常义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但又多了分怜悯，他的心都颤了下，梁国到底是个什么样恐怖的国家啊！硬生生地将这种七尺汉子的思维荼毒成这副摸样！

        沉默了良久，赵七才开口道：“我不需要奴隶，我要战士，一个有尊严的人。如果你想当青龙山的战士的话，我是可以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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