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向阳而生

一夜荒唐。

        蒋子豫倦急，第二天早上直接睡到了九点多。

        屋子里没人，静悄悄的，蒋子豫也没矫情，自己去浴室洗了澡。

        沈亦非给她留了早餐，给她放在保温桶里暖着。

        蒋子豫边吃边看手机，里面内有蒋中和跟蒋太太发的几条信息。

        两人各自主旨不同，蒋中和强调交代问题，蒋太太的重点则放在安全措施上。

        特别是蒋太太的信息，竟让蒋子豫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予兮她妈是个不负责的人，秦予兮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太多母性甚至女性的东西，她不知道别人家的母女相处是不是也像蒋太太跟她这样。

        但又哪里怪怪的，自己的女儿夜不归宿不应该是着急？

        蒋子豫吃完早餐下楼，蒋中和的司机还在留下等着。

        看见她下楼就像看见救命恩人似的，都快感动得哭了。

        “蒋小姐……”

        蒋子豫上了车看了他一眼，“去蒋氏吧。”

        等车子开到蒋氏已经十点多了，一到蒋氏，就有人来跟她打小报告。

        原来业务部的人今天集体迟到，上午本来有个营销会议，业务部的一个人都没来，这会也开不下去。

        蒋中和发了火，结果便是业务部的每人扣了两千的工资，人人有份。

        蒋子豫怒极，踩着高跟鞋冲进蒋中和办公室。

        “哥，你什么意思啊？！”

        蒋中和挑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蒋子豫继续说，“我好不容易才打入内部，你一个扣工资，这不是让他们都怪到我头上来吗！”

        蒋中和这时候才说，“你玩你的，但公司也有公司的制度，未必他们能跟你去喝酒还不能来上班了，怎么？要不要我给他们放一天假在家里睡着？”

        蒋子豫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但是，两千也太多了。”

        “两千算轻的了，今天的营销会议一推迟，营销任务就得晚一点下发，还有其他相关的各项任务，所以推进工作都得跟着延迟，蒋氏的损失绝对不是他们每人两千都搞定的。”

        蒋子豫迷糊糊地听着，对蒋中和说的那些也是一知半解，但听上去好像还挺严重的样子，她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但有一点她还是记得的。

        “那我昨天晚上跟他们联络感情不白联络了？”

        蒋中和哼了声，“那是你的事情，这事你也给我长点记性，工作上的事，我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蒋子豫忍了忍，对蒋中和的铁面无情十分有话说，但都通通放在了心里。

        什么单身狗没有一点趣味，什么单身狗不知那些人间疾苦等等。

        罚款的文件已下发，还是蒋中和亲自签的字，想要反悔已经没有可能了。她想着，也只能从别处想办法了。

        说完业务部的事，蒋中和看了眼她，反手上的文件扣上。

        “去把门关上。”

        蒋子豫一愣，但看蒋中和一脸认真的样子，想着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跟她说，也没说什么，乖乖起身去关了门。

        蒋子豫坐回方才的椅子上，蒋中和点了根雪茄，蒋子豫嫌恶地皱皱鼻子。

        但蒋中和完全没有要照顾她的意思，又抽了好几口。

        等到蒋子豫快忍不住的时候，他才说，“怎么样，昨天晚上过得愉快吗？”

        蒋子豫头皮一紧，她就知道这茬没那么容易过。

        蒋子豫吱吱唔唔的不说话，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单身狗，她犯的着跟他说这些吗？

        蒋中和看着他笑了笑，意味不明，蒋子豫听着又是头皮一紧。

        蒋中和开口说，“跟沈知非对比，沈亦非怎么样？”

        蒋子豫倒吸口气，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连咳了几声。

        这要是别人说这话，蒋子豫早点动手了，太不要脸了！

        “哥，咱能委婉点吗？”

        蒋中和不以为然，“直白也没什么不好，你是成年人了，你总不会以为我会认为你两次夜不归宿，还是跟不同的男人，你们会是彻夜在聊人生与理想吧？”

        蒋子豫撇撇嘴，心里对蒋中和竖了好几次中指。

        见她不回答，蒋中和又开口，“怎么，不好说？”

        蒋子豫都快被他逼哭了，这种事怎么好说，她点点头，硬着头皮回了一句，“的确是不好说。”

        蒋中和皮笑肉不笑，“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好不好说的问题？”

        蒋子豫要是知道蒋中和要的交代是这种交代，打死她也不来这了。

        这还没完，蒋中和说，“我跟爸妈不干涉你的生活但不代表认同你的生活，沈知非的事，是爸妈不知道，你觉得他们要是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蒋子豫这才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别人不知道，那蒋中和是怎么知道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跟沈知非的事的？”

        好不容易蒋子豫问了一个问题，蒋中和却并不打算回答。

        “这不重要，我知道的是事实就行了。”

        蒋子豫自知逃不过，想了想说，“沈知非那次是意外。”

        蒋中和屈起两根手指扣了两下桌子，“所以你选择的是沈亦非？”

        蒋子豫抬起头，对于蒋中和的各种反应心中有大把疑惑，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问起。

        “沈亦非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你喜欢就成，在我眼里他们都一样。”

        蒋子豫不明白，“你说的一样……是指什么一样？”

        蒋中和想了想说，“一样的年轻，一样会是累赘，还或许，一样会让你为难。”

        蒋子豫耸耸肩，觉得蒋中和这次走眼了，“我没有觉得为难啊。”

        蒋中和没接她的话，只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大概才能明白过来。”

        蒋子豫嘀咕，“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才来想选择谁的问题，就不是我选择谁了，而是还有没有人要了。”

        蒋中和挑挑眉，似不喜她这话。

        蒋子豫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面色一喜，“不过，哥你这么能赚钱，到时候我要是没人要，就养几个小白脸，肌肉款的、内秀款的各种款都来一个……”

        蒋中和敲敲桌子打断她，越来越听不下去。

        “你还是趁现在挑一挑吧。”

        想了想，他又说，“昨天晚上蒋太太还跟我说了你和沈亦非的事，她的意思是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要是不动，也许这个中秋她就会把这事提出来。不过你要是没想好，老太太那边我去跟她说。”

        蒋子豫咬咬唇，“离中和不还半个月吗？我再想想。”

        蒋中和不再跟她废话，伸手挥了挥，将她赶出办公室。

        蒋子豫从蒋中和的办公室出来后又去了趟业务部，里面的人还没来及，来的那几个大概是收到罚款通知了，个个垂头丧气。

        蒋子豫只在门口站了会，发现大家没发现她，又悄悄退了出来。

        从蒋氏出来后，她也没去沈氏，直接回了家。

        在路上她一直在想蒋中和说的那些话，她心惊的不是蒋中和说的那些话本身，而是他为何会说这些？

        难道是因为他看出什么了吗？看出她跟沈亦非之间还存在的问题？

        如果蒋中和一个旁观者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那沈亦非呢？他看出来了吗？昨天晚上又算什么呢？

        她与沈亦非之间……太缺爱了，她听沈亦非说的那些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无法把自己代入进去。

        她选择留在沈亦非身边，只是像他说的，给彼此一个机会，也是不想辜负那一世唯一一个对自己伸过手的人。

        毕竟……人也像花一样，像树一样。向暖而生，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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