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郭正业探宝

方宇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你就是于富贵？”

        于富贵一见人群中混着三个陌生人，除了说话的年轻人，那个漂亮女孩与中年男子都没有见过，在看到中年男子的一霎那，眼睛中还流露出些许困惑，不过一眨眼就消失了。

        他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自己的“财神”，立刻面露笑颜，快步迎上去，“方主持人，来啦？”

        方宇这才算明白为什么于富贵在村民眼中的形象并不好，不仅是他的所作所为，还有他的个人生活。就在于富贵走近自己的一瞬间，一股刺鼻的酒气钻到方宇的鼻子里，熏得他差点咳出来，方宇轻微皱下眉头，象征性地与于富贵握了握手。

        “你打电话说你家有宝贝，能拿出来看看吗？”方宇看门见山，因为之前小梅就跟他示过意，这家并没有自己所需的资源。

        于富贵并不为所动，反而扫了一眼众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宇明白他的意思，“你不用担心，我们节目从来都是这样做的，全程摄像跟随。”他指了指正在拍摄的小梅，又把手示向身后的众人，“有这么多乡亲们共同见证，没人会动歪脑筋。”

        于富贵也知道电视里呈现的画面都是这样的，可仍旧有些不安心，不知该不该展示自己的宝物。

        方宇和村民皆在等待，并没有显得急燥，一旁的郭正业却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他一个踏步上前，将自己独立于人群之外，才说：“有什么值钱的就拿出来，没有人会抢会偷，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都跟你这样我们节目还做不做了！”

        于富贵怔了下，不明所以地问：“这位是？”

        “他是——”

        “——我是电视台台长郭正业，今天特地抽空跟着栏目组出来录节目，你叫于富贵是吧，既然你打电话到我们电视台，那就应该看过我们的节目，而且很喜欢，不然不会让我们大老远跑到这来。节目里怎么演的？那些人没有一个相信自己家里的东西是宝贝，你可倒好，连东西都不拿出来让我们瞧，那我们怎么知道你的东西值不值钱？还愣着干嘛？拿东西去啊！我们上午要录两场的，很赶时间。晚上九点就要开播了！”

        郭正业说地慷慨激昂，吐沫星子四处飞溅，正要继续激情演讲时，却被方宇打断。

        “——那个……郭台长，咱们不必这么火急火燎的，他可能刚睡醒，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先缓过气，并不急于这一时……”

        郭正业好像并没有多在意方宇的话，抬手看了看手表，“小方，这都九点半了，如果不抓紧时间，到播出时估计都来不及剪辑！——哎！你还杵着呢！快点把东西拿出来，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你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他也不顾于富贵身上的味道，一路把于富贵推进屋，“你每浪费一分钟，在场的各位加起来都半个多小时！”

        不仅于富贵有些不知所措，在场的村民也看得莫名其妙，他们搞不懂这个所谓的郭台长在干嘛，说好听点叫性情急躁，难听点就是一个不知从哪个山洞里刚钻出来的野蛮人，疯疯癫癫耍起宝。

        方宇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不发表任何看法。而小梅也在认认真真的拍摄着，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者发生的一切跟她毫无关系。

        于富贵就被推攘着，脑子晕晕乎乎地钻到屋里托出一尊手掌大小的玉佛，这玉佛晶莹剔透，在透过树叶的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绿芒。这翡翠绿就像沾满了油的树叶，仿佛下一刻玉佛上的光就要倾斜下来。

        于富贵只是单纯地托着玉佛，傻站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说实话，他已经被郭正业的气势给吓的脑子空空的。

        郭正业却伴着高深莫测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放大镜，把头埋在玉佛上，一寸一寸地观察，面部表情极其认真，生怕错过玉佛的任何角落。

        在这之间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树上蹲着的几只麻雀，往下看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不明白下面一群人在做什么事情。大约两三分钟之后，郭正业终于把玉佛周身检查个遍，然后他把玉佛翻个底朝天，又拿着放大镜往底座上瞅来瞅去。

        就在村民们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直起身收起放大镜，露出胸有成竹的神色，朝众村民神秘一笑，而后静静站着，不言不语。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这个中年男子在做什么，说他在表演，却浮夸的不像样，说他在逗大伙乐吧，却偏偏没有任何笑点。

        这期间没有一人说话，众人与郭正业正胶着的大眼瞪小眼，村民在等郭正业给出答案，郭正业却在等村民开口询问，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方宇看见郭正业的脸色终于变得不好看，而且自己实在看不下去这种气氛，不情愿地小声问出一句：“怎么样？”

        郭正业这才把脸色放下，暗呼一口气，背着手踱步到人群中，回到刚刚自己站的位置，然后抬手缓缓指向玉佛，深沉地说：“它是一件宝贝！”

        此话一出，方宇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最后还是强忍下来，村民当中无一人与郭正业互动，那自己就要主动担起捧哏这个角色，“有何证据？”

        郭正业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这尊玉佛虽然其内绿质斑杂，可仍旧架不住它外表流转的点点灵韵之气，据我估计这玉佛应该在哪一座庙里呆过些时候，其身上散发着几分香火气息，而且它的底座有某位高僧提过字，上书【佛光普照，阿弥陀佛】，只恨我平时看书太少，竟不知此字是哪位大师所刻。”

        郭正业摇着头叹几声可惜，于富贵却反应过来，赶紧托着玉佛小心翼翼走到郭正业面前，试探问道：“这玉佛值多少钱？”

        方宇把头转向右边，正看见郭正业皱眉想了片刻，竖起一根手指。

        “一万？”于富贵眼神之中充满兴奋，瞧着手里的玉佛越发翠绿。

        郭正业却摇了摇头，轻声说：“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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