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惶恐

每次王川出门之后，部落中总会有一小段的失落时间。阿母会躲到岩洞最里面去为王川祈祷一会。灵会看着王川离开的方向发一会儿呆。宽会把王川教的各种打铁的东西重新想一遍，然后才会拿起锤子打铁。大家担忧或者期盼，总是要不得劲一会儿才会慢慢适应过来。而王川回到部落之中，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大家都会多几分活力，不管做什么都觉得精力满满。

        阿母等人虽然巴不得王川哪都别去最好，就算天天在部落睡觉他们也甘愿把自己嘴里的吃食给他。但他们也知道，王川是在为部落人过上更好的日子奋斗。不让他外出是不行的。现在部落过得日子虽然说比以往好了不知道多少了，不过他们听王川说起每个时期的目标的时候，总是热血沸腾的想知道达成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样一来，他们怎么舍得让王川就此停下脚步？

        每次等阿母从岩洞里出来，部落慢慢形成的生活节奏就会重新运转，大家就会开始去做王川要求的工作。

        经过几个月来几乎不间断的教导，部落中几个聪明些的人，开始理解数字的意义，大概的度量衡概念，文字的概念以及做事的条理等，部落也渐渐形成一些超越以往的生活习惯。

        最基本的就是部落的开饭时间是统一的。孕妇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煮肉食，什么时候把肉食煮好。大概煮多少，都有了固定的规矩。

        灵会在吃饭的时候，让孩子们把周围所有的人都叫回来，然后清点人数。谁还没吃，或者那些人是外出吃干粮的，她能够理清楚，然后报告给阿母。阿母便对没吃的做进一步安排，要不要送去还是留下热的肉汤让他们自己回来吃等等。

        傍晚回来，晚饭之前，几个头目会先到阿母身边汇报一天的工作。炭烧了多少，有什么问题。铁器打了多少，分给谁了，或者是谁等着要。弓弩做了多少，还要做多少。路开到哪一段了，哪个奴隶表现比较积极，明天大概可以开到哪一段等等。

        吃饭的时候，各自还会把这些再说一遍，阿母和几个头目会认真听，灵会用自己会写的汉字或者自己懂的符号写下这些东西，作为参考或者回头报给王川。大家也在这个过程里商量解决各种问题。

        王川不在，部落里的晚上上课的事情并没有落下。灵会接替王川的工作，教孩子们数数或者认字，教新来的人规矩，讲各种王川讲过的传说故事或者就讲王川做过的事情。

        去火神部落回来后，王川并没有组织什么总结。灵却是把所有出去的人组织了起来，把各种情况汇总了一遍。然后如之前玩的演习一般，把其中的问题都罗列了出来，让阿母和几个头目等人去分析讨论了。用阿母的话说就是，火伢子是做大事的人，这些小事，我们自己解决了就好。

        王川不在的时候，阿母对各种规矩尤为看重。特别是一些王川在时候，那些没有听王川招呼的，阿母都会在这个时候秋后算账。

        王川走后，一个据说不愿意跟王川出去的人和一个据说煮饭的时候没有听王川要求的人就被阿母打的极为凄惨。

        用阿母的话说就是：“这个部落，是火伢子说了算的。我的话你们可以不听。但敢不听他的话，这是要违反规矩了？他给你们叙了长弱，是尊重你们，并不是让你们在他前面拿大的。他不计较这些，是他大度。但如今都敢不听他的了，是要弃我们部落而去？别忘了我们部落刻在石头上的规矩……我的话你们不听就算了，他的话你们敢不听，我就敢剥你们的皮……”

        阿母不懂什么叫发自内心的恭敬，她要的是表面也要的遵从。在惩罚这些人的时候，奴隶也是在旁边看着的。阿母说这是立规矩的时候，不能把他们落下了。

        暴风雪的到来，让部落的人也措手不及。树皮带着奴隶从开路的森林里回来的时候，能见度已经极低了。如果像往年那般在森林里狩猎的话，这些人七八成可能回不来。不过开了路后，他们就低头沿着开好的路走回来了。回到部落清点人数，一个人没少，只是有摔伤或者被树枝砸到的。这让大家又认识到了一点开路的好处，对王川的先见之明再多了几分佩服。

        部落也因为暴风雪停止了所有的工作。奴隶回到了木愣子房中。其他人回到了岩洞里。

        众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感到担忧惊慌，王川比虎等人在外面，可没有岩洞和房屋这些，他们如何躲得过这种天灾？

        当大家惶惶不安之时，阿母却冷漠的站了出来，重重鞭打了几个最为担忧的人，扬言道：“我火伢子是上天和我父都保佑的人，这点风雪，对他来说必定不算什么。风雪之后，他必定会平安回来。你们这样诅咒于他，居心何在？”

        责罚之后，阿母立刻要求所有人就着火光做各种事情。弓弩作坊的人把工具都搬到岩洞里来，让大家帮手。其余的男人打磨各种工具，制作木器。女人用各种皮毛做衣服靴子。孩子用边角搓制绳子，结成绳网等等。就连奴隶那边，阿母也搬去了大量的石头骨头，让他们打制石器骨器。阿母让灵和巧等人监工，稍有差池，则不惜责罚。

        做的各种东西用不用得上阿母不管。她相信王川说过的“只要大家一忙起来就不会乱想”这样的话。

        这话当然是有道理的。如此一来，大家都陷入了繁重的工作中，倒变得没有那么惶恐了。但是随着暴风雪下了五天。部落中的气氛还是不可控制的压抑起来。

        这种暴风雪如果放在往年，说不定就会让河部落的人死掉三成。那还是有岩洞有火的情况下。如今王川几人身在野外，如何能够幸存得下来？

        风雪一停，阿母再也顾不上什么部落的气氛，也不顾外面的雪厚过膝，立刻让树皮带上部落二十几人，连同十几个奴隶，匆匆忙忙就往河对面的东南方向找去了。要不是阿母年纪大了，她都想自己去找。王川可是河部落灵魂，他不在了，要这些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就算把部落最后一个人都消耗在外面了，她也要把他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把人找回来了，以后算把他关在岩洞之中，也不让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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