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村同班的小男孩

班主任，章老师走了，仇老师老了，是福？是祸？

        我的心忐忑不安！

        小学一年级时，都是各回各的家写作业，自己写自己的作业。可是自从小学二年级，仇老师当了班主任，她高声的说：“为了提高大家的学习成绩，为了离开学校，离开老师，也能起到监督的作用，我特别研发了学习小组这种写作业模式，就是以家的距离为准，离得近的同学划为一个学习小组，选一名同学当组长，然后轮流到各家一起写作业，具体由学习小组的组长负责！”

        我们班我们村我们这一生产队就四个学生，三个男生，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就是我！汪勇力和汪送行是一个小学习小组，汪勇力当组长。我和佟龙是一个学习小组，我是组长。

        自从和佟龙是一个学习小组，我俩不仅每天放学一起写作业，上学也一起去上学，都是我去找他，因为顺路。

        每一次，我去敲门，都是他奶奶开门，而他们一家三口都在被窝里睡觉呢！这个时候，他妈会催促他起床，他赖着，不爱起床，但是没有办法，最后还是一件接着一件的穿好，他竟然还不会穿鞋，总穿反，每一次都是我帮他把鞋摆正。

        每一次，佟龙都是空着肚子上学，竟然没有早饭吃。当然，如果吃早饭，也来不及了，因为他起床实在是太晚了！而我，起床早，早早就填饱了肚子！

        上学有三条路，第一条走大路，第二条走小路，第三条只有在冬天的时候可以穿菜地。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走小路，小路最后也会并到国道上，马路并不是很宽，刚好两排车的地方，都留有宽敞的人行道，我们就顺着国道走，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到学校。

        我的小学在我一年级时是平房，冬天的时候要自己生炉子。小学二年级开始就住楼，新盖的四层楼，非常气派，但是很郁闷的是仍旧需要生炉子，压根就没带暖气。

        因为学校是楼房，所以一出村子就能远远的看到教学楼，然后朝着它迈进，就会觉得怎么走，它还是离得那么远……

        “佟龙，你快点走，别迟到了，那样可耻！”

        “哎呀，妈呀，学习小组的组长大人，你慢点走，我没吃早饭！”

        “谁让你起得太晚了！”

        “我就是起得早，也没饭吃，因为我妈起得晚！”

        “那就让你妈也起得早一些！”

        “谁敢说她？不想活了？”

        “让你奶说呗！”

        “拉倒吧，她俩不说话，都能干架呢！”

        “真看不出来！让你爸早点起来给你做饭！”

        “我爸下班晚，你没听说嘛，当厨师的一般在家绝对不做饭！我爸就是！”

        “原来你爸是厨师，才知道！我还以为是工人呢，一天天骑个自行车往城里奔！”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饭店在城里，我们农村人哪个能老去饭馆啊？”

        我们一路闲侃就到了学校。

        佟龙有很多坏毛病，好奇的我也沾染过！

        比如他拿手指挖鼻屎，然后放到嘴里咀嚼……

        他还会说一些粗俗的农村儿歌，我也学会了：小孩小孩，你别哭，后面来个老母猪，老母猪是你姑，你姑**夹两猪！

        还有：我是SD贾大为，JJ粗，蛋蛋肥，X你妈爱谁谁……

        佟龙只要放学了，经常走到哪，嘴里这些低俗的儿歌就念叨到哪。

        有一天轮到在我家写作业，他的嘴又不闲着了：X你妈，大地瓜！X你爸，旮旯咔！X你奶，抱鸡崽！X你爷，搞破鞋！正在这时，我爷从门外进来，听到他的话，立刻勃然大怒，对他吼：“小兔崽子，滚，快点给滚，再也别上我家写作业了！”顿时，佟龙吓得屁滚尿流，立刻收拾没写完的作业本，一路小跑回家了！

        第二天，佟龙竟然向仇老师告我的状：“老师，仇大红不让我去她家写作业！”

        没等老师问我为什么，我就已经气愤的站出来说：“老师，他骂我爷搞破鞋！”

        仇老师当然没有批评我，而是把佟龙批评了，但是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让佟龙来我家写作业了，只能我去他家写作业。

        佟龙家是外来户，在本村是租房户，所以特别受排挤，尤其房东的儿子宿震经常欺负佟龙，我也跟着倒霉。

        以宿震为首的一群高年级同学，经常在上学的路上拦下我们，然后不让我们走，那一天下着雨，路上有许多水洼，宿震和几个同学又来欺负我们。我猛然狂踩水洼里的水，一下子脏水珠溅起很高，把宿震他们弄得一身水，我也牺牲了自己的裤子，不过，他们总算老实一些日子。

        这时，我和佟龙都是九岁！

        小学二年级的上学期，夏末初秋的季节，我们一起去河塘抓鱼，突然我发现我的脚趾间有一个黑黑的象蚯蚓的东西在咬我，我大叫起来：“疼，有东西咬我！”

        “是蚂蟥！别动，我打它！”说完，佟龙脱下他的鞋，开始打我的脚。

        “轻点，把我的脚都打疼了！”

        “忍着点儿，轻了，它就不下来！”佟龙一边说，一边继续打，打着打着，那条蚂蟥就不见了，我的脚趾上留下一个小红点，也不知道被它吸了多少血？

        我们并没有抓到什么鱼，因为没有带鱼网，只抓到了几只青蛙，佟龙竟然带了火柴和纸，然后找了些干柴，烧起了青蛙，袅袅青烟萦绕而上，在翠绿的芦苇掩映下，显得很有诗意。

        “青蛙烧好了，你吃吧！”佟龙扔过来一只黑糊的东西。

        “啊，什么东西，我不要！”

        “你倒接着啊？掉地上都脏了！”

        佟龙捡起烤熟的青蛙，开始剥，把最好吃的大腿给了我，原来青蛙的肉是白色的，我怯怯生生的接过来，吃了，发现有点象鱼肉似的！

        这是佟龙唯一让我感动的地方！

        或许之后的日子，关于他全是悲哀与无奈的记忆吧！

        我们只是出去一起捕青蛙，第二天，村子里的孩子群中就有流言响起：仇大红和佟龙玩结婚游戏！还一起去池塘度蜜月了！

        这是佟龙家房东的儿子宿震造的谣，他的杰作！

        坏小子！

        无恶不做！

        他竟然在监督我们！

        而我，没介意，没伤心，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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