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恨父母的痛苦心结

干完了这件坏事，我竟然收获了快乐！处于兴奋中的我，根本停不下使坏的步伐，可是我还能做什么坏事呢？最好让全家人都受害？想着想着，我不假思索的把脚伸进了水缸里，拼命的搅和着，两只**替着伸进水缸，这就算洗脚了吧！

        我没有擦干脚，等着它自然干！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魔鬼与天使，他俩在心中争主导地位，说不定什么时候谁占了上风？

        有时候魔鬼驱使人活着！

        有时候天使驱使人活着！

        等他俩都累的时候，才是人自己在活着！

        所以人干坏事的时候，有点鬼迷心窍！

        人干好事的时候，有点鬼使神差！

        这样，人有时候干完坏事之后，会后悔！

        人有时候干完好事之后，也会后悔！

        此时此刻，我完全被魔鬼掌控着，脸上也露着魔鬼般的惨笑！

        不知不觉，脚上的水干了，我钻进了被窝！

        在我们家，爸爸睡炕头，那是最热的地方！妈妈挨着爸爸，然后是四妹，最后是我，我睡炕梢，是最冷的地方！冷得我经常在被窝里蜷缩成一个团儿，整个脖子和脑袋恨不得可以象乌龟那样缩进身体那个温暖的壳里！这使我有了驼背的趋向，还好，上学的时候，我们听课的时候必须坐直身体，双手背后面，想一想，这有利于身体不走形！

        我们家的房子很大，五间瓦房，在村子里数一数二！

        原本妈妈结婚的时候，家里只有两间草房，妈妈怀孕的时候，才把草房的一面墙打开，又接了一间草房，后来在妈妈不停的报怨声中，爸爸才决定盖新瓦房！

        草房在坡下，每到下雨天，都会淹！

        雨下得大的时候，屋里会下小雨，有的时候夜里下雨，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水快要没过炕沿。躺在炕上，我默默的盯着那入室的水，幻想着自己是一条美人鱼……

        仿佛睡在了大海里！

        新盖的瓦房在坡上，其实这是一座徒有其表的大瓦房！外表那样高大俊美，其实它有多么寒酸只有自己知道！

        因为砖很贵，所以只有四面主墙用了砖，那些隔断用的全是泥坯！就是用泥土和野草制作的泥砖，而且墙都很薄，所以到了冬天很冷！玻璃是单层的，也是最薄的那种，这样，屋里的冷不是无缘无故的！

        爸爸、妈妈在心情好的时候，冬天会钉上塑料布。心情不好，就任小风顺着窗缝吹啊吹！

        窗户涂的油漆，刚涂的时候很美，可是经不了几年，就掉色了，很难看！

        为什么要把房子盖得如此大，仅仅是看起来的大而已，也许就是为了满足妈妈的虚荣心吧！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家的温暖与面积没有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疼醒了，是肚子疼！

        赶紧往外屋的马桶那里跑，原来我坏肚子！

        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又喝了那么多的凉水，关键吃的时候那样快，没有嚼烂就下肚，太馋了！恨不得马上把所有好吃的全部放到肚子里，这一点或许很象爸爸，吃饭狼吞虎咽，好象饿了八百年！

        妈妈经常骂爸爸：“给你在肚皮上安个拉链，饿了，链子一拉下来，倒一盆进去，再把链子拉上得了！”

        我又想起妈妈对我的咒骂：“你什么都象你爸，就是没长鸡鸡！怎么搞的，这么不会生！”

        肚子一阵阵串响，紧接着一阵阵屁屎连连，然后一阵阵恶臭袭来！为什么有一种拉稀屎叫做你蹲着拉时没有，刚一站起来就有，可是又蹲下，又没有，便只有一直蹲着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提上了裤子，又回到炕上继续睡！

        可是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被肚子疼闹醒，重演拉屎的戏……

        这一夜，我没得安宁，不知道起了多少次？

        早晨，我再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我没有去上学，而且是被晃醒的，原来我拉得都虚脱了！

        我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又闭上了，实在觉得抬眼皮都很累。这时耳边响起妈妈的哭声：“这孩子怎么了？可不能死啦，这么多年的粮，这么多年的衣裳，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哭什么哭？赶紧送医院啊！”爸爸说，这时妈妈才缓过神，开始帮我穿衣服。爸爸去拉驴车，他们在车上铺了被褥，然后妈妈坐在车里的褥子上，把我抱在怀里，并且盖上了被子，爸爸甩起驴鞭，车就那样一颠一颠的走了！

        这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被妈妈抱着的记忆！

        感觉好舒服、好温暖、好惬意！

        这辆毛驴车曾经被喻为四妹的驴轿子，因为她平均每年都要住一次医院，不是肺炎就是肝炎，还有心肌炎，或者跌打损伤……

        曾经，我是那样羡慕四妹能坐着驴轿子被爸爸、妈妈呵护着，而今天我终于梦想成真了，这个病，真有价值！值了！

        我暗自的窃喜与得意，笑了！

        因为笑就一收腹，我感觉到了稀流流的东西从**流淌而出，而妈妈已经在我的内裤上垫了卫生纸，紧接着就感觉一大片潮乎乎的东西烀在了屁股上，非常难受，皮肤就象受刺激一样的发痒，但是又不能伸手去抓……

        如果生病，可以让爸爸、妈妈把我当人看，把我当一个孩子来疼爱，那么，我情愿天天生病，日日躺在病榻上！

        为什么身体的好受与精神的好受不能同享？

        为什么只有在我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才能给我点笑脸？

        才能对我稍微宽容一些？

        当我能跑能跳，无比欢愉的时候，他们总是对我虎着脸！

        每当我开心一笑的时候，耳边总能想起爸爸的话：

        “你笑什么笑？”

        “你有什么好笑的？”

        “别笑了！”

        ……

        于是我学会了拉长脸，不笑，仿佛不笑才是常态，笑就是放纵！

        可是这样，有时候妈妈又会说：“仇大红，你瞅你，长了一张门帘脸，说撂下来，就撂下来了！”

        为什么一切让我感觉到取悦父母非常难！

        不知如何是好？

        比如笑，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当我生病了，得到父母更多关爱的同时，我也好难受，因为我想到了自己做的坏事：把爸爸爱吃的狗脖子泡在了尿里、把脚伸进了水缸里，然后我就开始拉肚了！难道我这是得到了天谴吗？

        是我做了坏事的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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