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月/光/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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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了,但没完全be的后日谈。
○《谵妄症》支线,大概是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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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赌却输了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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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睡/在/月/光/里/
你偶尔也会思考,威廉究竟将你视作什么样的存在。
一只心思不定的猫,纤弱的蝴蝶。一场雾气缭绕的幻梦,触手可及又遥远的月亮。
现在他凝望你的眼神是沉而黏重的,像某种哀伤悠长的俄国童谣,使得他周身陷落的气氛唯美而荒诞。如同是游离在生与死之间迷醉得晕头晕脑的旅客,痛苦被半梦半醒着向远处无限期延长,既期望于是单纯的虚无妄想,又清楚的明白一切皆为真实。
那双漂亮的绯红之瞳曾得你无限的喜爱,你只要简单望一眼便就沉醉其中,飘飘然像是猫吸食了过量的猫薄荷。
而现在你用冷淡到近乎寡淡的目光回望他,既无恋慕也无柔情。
唯有深刻的哀伤,与他凝望你的眼神是一致的。
你们在大不列颠的土地上分离。
他从伦敦桥的边缘倾身掉进泰晤士河,宛如垂死的晚星自天际坠落,代表他亲手斩断这份跨越百年世纪与次元壁障的联系,从此二人一别两宽,不复相见。
那些亲昵过往,柔软唇舌吻过□□肌肤、温热与战栗的身体记忆,都腐化了变作荆棘的种子,深植在血肉中,变成刺痛的根源。
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被遗留下来的活着的人们,注定要背负着过去沉重的枷锁。
如果他只是去了远方,为何不给你写信告知衷肠。
如果他不幸去的是天堂或是地狱,为何临行前能狠心丢弃了你,匆匆不告而别。
倘若互相爱慕的恋心不是谎言,为何他的归期会是遥遥无期。
你茫然着,悲痛着,落完了眼泪也把爱恨遗忘。
/爱/人/心/沉/入/海/
直到你们在另一个国家的城市再度相遇。
十九世纪的纽约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你乘着船漂洋过海来到这里,不仅蓄起了长发,把黑色染成银白,还告诉姐姐说是“想外表上变得更像姐妹”,每天也乐此不疲用工具把头发卷了又卷,波浪一样垂在身后。你玩闹似的改变了以往形象,将那副与他相恋时的模样与刺痛的过往全都抛下。
广场上你于是又遇见了他,仿佛时间仁慈地将你们的命运逆转了一个轮回,得以让短暂画上悲剧符号的故事拥有了破镜重圆的开始。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悲剧的重复亦是悲剧。即便恳请神明拿走那份沉重枷锁,当你再度望见莫里亚蒂教授绯红的眼那一刻,熟悉的刺痛便啃噬了你的心。
所以威廉向你走来时,你摇着头后退了。
他温柔呼唤你的名字时,你大哭着拒绝,闭上眼睛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即便遗忘掉。
你想。即便遗忘掉,身体也会记得,被伤害的灵魂也会发出提醒,别、不要,靠近他,你会痛苦。
重复着煎熬,在荆棘丛中挣扎,鲜血淋漓。
就像一场无法逃离的噩梦。
/请/爱/我/一/万/年/用/心/爱/
那天下午你是哭着被管家接回去的。
酷girl是你,爱哭鬼也是你,如果让伤口代替眼睛落泪,失血性休克就是你致命的死因。
临行前向家姐哭闹着非要来纽约开启伟大冒险的你此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冒险刚刚启程,你就一脚踩进了沼泽地,被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亡魂拥抱着拖入地底,死后复生的心再度凄惨夭折。
第二天你躺在床上郁郁寡欢,毫无干劲,双眼红肿。管家担忧得不行,给你做了最喜欢的苹果派,细心用手帕包了冰帮你眼睛消肿。
你不想让姐姐再为你担心,更不想害她忍着心理阴影坐船漂洋过海来找你,便又是哭闹又撒娇耍泼,才终于让西西管家答应了帮你瞒着姐姐。
管家知道你是倔强,边为你擦脸边叹息,说他心里不安,十分怕你强撑,更怕你撑不住了最后整个崩溃掉。
你告诉西西管家不用担心,你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来之前你把记忆都清空,一定是做好了面对各种情况的准备,和不再重蹈覆辙的勇气。现在你难过得快要死掉,你不要原谅他。
管家欲言又止,看着你目露疼惜,摸摸你的头发嘱咐你好好休息。
第三天你收到了一束花,纯白无暇的玫瑰,你捧着它嗅到些许苦涩的花香。聪明人会用隐晦又直白的方式向你表达他的心意。
轻盈的花瓣承载着沉重的情感,娇艳的美丽便成了刺目的攻击性物品。倘若你此刻放手,日后它是会腐烂在沼泽里,还是会触地生根,长成一丛新的荆棘呢。
西西管家问你要怎么处置这些花,你面无表情说:“剁了腌成花酱。”
西西管家:“……白玫瑰做的花酱不好吃哦。”
你恶狠狠地:“那我吃的时候就多拌点蜂蜜和糖。”
西西管家:“……”
这小表情凶的,知道是要做玫瑰花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鬼要捉负心人开膛破肚,心肝肺都拿来卤了下酒。
白玫瑰花酱用糖渍了在玻璃罐中还未腌制好,第三天下午你就看见了昨日送花的英伦绅士又来拜访。
他先是抬头深情望向了你的窗,得到你羞恼的一甩帘子遮蔽所有目光,才来到楼下,伸手优雅敲响了门。
靠谱的管家心肠比你冷硬,毫不客气回绝了莫里亚蒂教授想要见你的请求,关上门把人阻拦在外,登门拜访的礼品倒是又放到了你的面前。
一盒看起来就昂贵的手工糖果,西西管家又问怎么处理,你已经拆了包装吃了一颗,含糊着说当然是吃掉。
西西管家:“小姐,吃这么多糖会蛀牙的哦?”
你气势汹汹:“哼,难道我不会刷牙吗。”
西西管家:“……”
第四天的下午莫里亚蒂教授也准时拜访,这次带来了一本拉丁文的诗歌集。
你把窗帘偷偷掀起一角,他似乎对你的目光注视极其敏感,很快就发现了你的偷看,吓得你立刻又躲了起来。
诗集到了手里,可你懒得多看那些文字一眼,丢给西西管家告诉他找个桌角垫上。
今天的管家并不搭话,看着你来来回回踱步,没几分钟就伸手把诗集拿了回去,一脸冷酷无情地掀起床板将书往里面塞。
接下来第五天、第六天……
你的房间渐渐多了他送来的礼物。
西西管家曾在第三天就提议换个住址,或去别的国家城市。
你说去哪总能被他找到,浪费时间精力搬来搬去,何况这一走就好像你认了怂逃走,狼狈又不堪,你才不要。
西西管家沉默,一脸看破不说破,深深叹息吐出一口气,眼底满是忧愁。
/爱/是/月/光/的/礼/物/
/我/等/待/天/使/的/情/书/
新的一天清晨,你推开窗,看见不远处街角戴着高礼帽的男人。
你凝望着他,望着他慢慢走近你的窗。那帽檐下的头发像要融化在浅金色的阳光里,形貌昳丽的青年皮肤病白到近乎通透,眼底是青黑痕迹,眉目间难掩疲倦。
选择了遗忘,记忆就不会化为梦魇将你吞噬,残留的感觉也在远离根源时淡化影响,你哭过那一场撕心裂肺,就冷漠了心肠,冷眼看他徒劳无功。
回忆是一把双刃剑,你的眼泪让那些甘美的恋心都变为苦涩难捱的毒,渗透他的血肉与四肢百骸,心脏每一次跳动,就要经历一回你曾经历的痛楚。
这些天在你酣睡的每个夜晚,对莫里亚蒂教授来说,恐怕都是魑魅魍魉之夜,被蝴蝶噬咬胃囊,肋骨下的脏器空空,他宁愿将自己身化囚牢,却也亲手弄丢了你。
你看向他的陌生冰冷目光,刀子一样剜着肉,疼痛已经麻木神经。
上次面对面相见时,他看起来就和大病初愈的患者差不离多少。十来天后的今日,他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愈发恶化,那副显得单薄削瘦的身姿,憔悴得令人看着都忍不住难过。
你终究没有如以往那样掩上帘子。
不多时传来门被敲响的声音,你穿着漆黑的长裙赤脚去开了门,他露出并不意外的表情,绯红眼瞳的目光哀伤又温柔。
“莫里亚蒂教授。”你抢在他之前开口,少女的声线压得平稳又冷淡:“不好好休息弄出这一副模样,是认定我会为此心软吗?”
简单一句话,将他也同样经受的苦痛折磨打成处心积虑算计的结果。
“……”威廉张了张嘴,只露出苦涩的微笑。
“……”你也沉默,抬头看他缠着绷带的左眼,心脏传来钝痛。
你告诉自己那只是对于美人战损破碎的惋惜,结果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口邀请他进屋坐了。
威廉有些惊讶,瞳孔微睁,可能是没料想到目的达成得如此顺利。
你凉凉瞥他一眼,哼了声转身进屋。
于是那刚升起的些微雀跃便又蓦地沉了下去,你的眼神像一桶迎头浇下的冷水,让威廉从与你重逢的喜悦里清醒,重新被拽入黑暗之中。
他只要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罪孽。眼前浮现你那天下午大哭的脸,内疚和悔意浸染眼瞳中赤潮的海。
心脏砰砰砰地振动在胸膛,他有多渴望拥抱你,就有多恐惧你最终投向他厌恶憎恨的目光。再多蓬勃的欲念只能克制再克制,连曾经平常的一个抚摸发顶,放在现在都是失礼和逾越。
你很快发现威廉此刻面对你展露的态度有些怪异,小心翼翼的,仿佛你是停留在白玫瑰花瓣上的蝴蝶,连呼吸都怕会惊扰了你这脆弱的生灵。
那个莫里亚蒂教授也会有这种彷徨的时候吗?他难道不是永远从容不迫,大局在手、胜券在握?
你觉得新奇,这是你从未见过的他——或许遗忘的记忆里见过——但现在没有。你意识到威廉佯装平静之下的惴惴不安,惶恐,慌乱,那渴望着伸出手又收回的疯狂。
受了创伤的凶兽蜷缩在这副皮囊的角落,张着嘴无声呻/吟,呜咽落泪,眼底满是哀恸。
你猜这是虚假的伪装,还是他刻意的真实。
/为/了/爱/睡/在/月/之/海/
久违的恋人重逢,再度交织视线的眼睛却都没有了曾经柔软的情意,取而代之的是某些尖锐带着棱角的东西,每次对视都在提醒着过去现在未来的互相伤害。
你知道你仍是爱着他的,他也知道。组成记忆的画面会消弭,但爱的感觉不会被遗忘。但这份爱所转化的利刃将你刺伤得太痛,痛到你宁可舍弃人格的一部分也要舍弃带来痛苦的记忆根源。
可当你们再次相见,是的,真正的根源出现在眼前,那痛便再一次席卷剧烈,让你苦痛,也让他苦痛,如坠无间地狱。
你一直不说话,威廉便找话题开口,用不过分熟稔的闲聊的语气。
他说天气真好啊,阳光很舒服,伦敦总是多云多雨,雾水浓重,来时路过了带漂亮喷泉的公园,帮了一个在哭的女孩找回了要送给母亲的礼物,这个国家的氛围轻快自我、却也少了几份历史厚重和古老浪漫,路上看着人们或皱紧或舒展的脸,这世界的区别也大差不大……
絮絮叨叨,温润的嗓音微微沙哑,不用你刻意回应,他自己都能自问自答让话题继续下去,是你不会感到厌烦的交流模式,好像一旦中断,你就要把他从你的世界赶出去。
你伸手去摘下他的帽子,他的说话声音也就此中止,你问他:“累不累?”
威廉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你,不接话茬。淡色的唇微微抿紧,方才喋喋不休的人仿佛不是他,选择对此保持缄默。
美人垂眸宛如一副迤逦的油画,冷白的皮肤在昏暗的室内也像在发光。你也不期待他的回答,绅士的高顶帽随手搭在桌上,主动牵住他的手把人往你的房间带。
错愕终于浮现在他眼中,“伊伊……”
尾音一颤,暧昧消散在空气里。
你侧过脸看他的眼神,仍是让莫里亚蒂教授倍感痛苦的冷漠。
好像他只是善良的少女在滂沱的大雨中抱回屋的可怜小动物,给他的救助也会平等分给别的人,掐断他的妄念,又给他注入一剂剧毒。
卧室,你伸手去脱他的外套,将不做反抗的金发教授推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他大半个人覆盖。
“就这一次,把我的床借给你。”你抱着姐姐送的兔子玩偶坐在床边,这样对他说。
威廉眨了眨眼睛,笑着赞叹你的温柔。你瞪了他一眼,强调:“只有这一次。”
他顿时发出失望的喟叹,眼神甚至多了两分哀求,就像一只黑漆漆的怪物以虚弱的外表向你求助,请求你再分多一点可怜给他……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怜的。
你不为所动,“贪心的人最终什么都得不到喔。”
威廉立马克制住了表情恢复正常。
你看着他,他看着你。
“……被我看着睡不着吗?”你问。
“并不是,”威廉摇了摇头,“倒不如说被你注视着我才能感到安心。”
“我是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撩到的。”你一张脸冷冷的莫得感情。
“要睡赶紧睡,不睡就滚蛋。”
“……”威廉突然用深邃的目光望着你。
你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半米,警惕道:“兔子玩偶是不能借的。”
听到你这话,他却笑出了声。你眉头一拧就要闹小性子,他却在你动气之前闭上双眼,低低说一声晚安便睡去了。
你于是只能把话憋回去。
莫里亚蒂教授的睡颜十分安详。
你默默看了一会儿,听他呼吸趋于悠长平稳之后,悄声坐到了床沿。
刚才脱他衣服时你还扒下了他左眼的纱布,说是要透透气。你不意外威廉会抗拒,但他即便忐忑也终究没拦你,任由你上下其手,在你面前裸露他狰狞的伤疤。
现在你趁他睡着细细地观察他的脸,美人战损也是美人,更有破碎了的脆弱感,异常的惑人。你依然会被他蛊惑。馋他身子不假,但这份悸动在被伤害被丢弃的疼痛愤怒面前显然不值一提。
你亲手去摘下他的帽子,脱了他的衣服,摸到触到他的皮肤和躯体,但你的心波澜不惊,压根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但看到那道伤痕,你还是会感到心疼,仅仅只是看着,还没想象是什么冲击、怎样的伤害会留下这样撕裂的痕迹,眼泪就滚落了下来,滴在莫里亚蒂教授苍白的脸上。
睡梦中的他呼吸也随之一窒。
你想,连失去记忆的你都这样难过,那感情完整时的你又该有多痛苦呢。
既然再难回到坠落伦敦桥之前的时光,那就谁都不要忘了谁,彼此都是月光留痕的暗伤。
你慢慢俯下/身去亲吻他左眼的伤痕。
像要永远分别那样悲伤。
——而你知道,这份悲伤正是那时得知没能与他好好道别的、迟来的悲伤。
你确实是还爱着他,但你无法轻易地原谅他。在这份因爱而起的伤痛被消化、被谅解之前,苦痛的折磨都将持续在你二人之间。
聪明的莫里亚蒂教授一定也是知道的。
不然又怎么会在睡梦中都露出了苦涩失落的笑容呢。
/我/在/月/光/下/流/泪/
/我/也/在/月/光/下/沉/睡/
-fin-
注:文中引用的歌词全部出自《月光爱人》。作者个人十分喜欢周深在深圳南山音乐节演唱的的live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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