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颗巧克力

“或许是下意识不愿意记住的缘故，现在关于聚会我清晰的记忆只停留在饭馆，后面就只依稀记得大家一起说说笑笑走去ktv，在ktv唱了一下午歌，连齐瑄和佟馨雨怎么样都没有印象了……”——《小月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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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中学因为不符合中考考场的要求，初三毕业生需要回县里的林河中学参加考试。

        准考证已经提前发了下来，学生可以选择跟着班主任回去统一住宿舍吃食堂，也可以由父母带回去自己安排食宿。

        迟悦家生意忙，她也不觉得中考是什么大事，需要父母专门陪着。

        何况统一住宿舍吃食堂多方便，考场就在学校里面，有什么消息也能及时获得。

        可能大部分学生出于这些考虑，自行回县的人寥寥无几，迟悦他们班更是一个都没有。

        不过因为他们回去只住四天三夜，宿舍只有床垫，没有被褥，得自己带。

        迟悦就让妈妈带了一个棉毯子给她，和洗漱包一起装了一个小提包，书包里则装着她整理好的各科的重点笔记和一点零食。

        考试前一天下午，迟悦一个人背着书包，提着手提包去校门口集合。

        她到的时候车里人很少，把手提包放在行李架上，她抱着书包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发呆。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齐瑄再一次不知从哪冒出来，成功坐在了她身旁。

        那天他们一起在大河边看落日，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齐瑄将她送到小路口，她不放心地嘱咐他要和李煜超早点回家，他应下。

        目送她回家之后，他就很听话地和李煜超各自回家了。

        其实他并不喜欢喝酒，那天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

        水果摊老爷爷的话勾起了他的伤感，李煜超喝了酒不遮不掩的话刺激到了他，他才想着借助酒精缓解情绪，没想到理智一退再退，先是半推半就让李煜超把迟悦叫了出来，又因为李煜超的话将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展露在了迟悦面前。

        好在迟悦不仅没嫌弃他喝酒不像样，还一直用她的方式舒缓着他的悲伤与难过。

        酒精帮不到他，能帮到他的，只有她。

        这几天复习的时候，他常常会想起她，却不再觉得焦躁和难受。

        到现在，喜欢她这件事，只让他觉得温暖，并没有什么遗憾。

        他和她的默契让他们不会非要把每件事聊清楚，她没有问他为什么掉眼泪，他也没有问她为什么拽他袖口。

        他像往常一样遇到问题就请教她，再顺便闲聊几句。

        她也一如既往根据仔细给他讲解题目，和他分享生活趣事。

        现在，他再一次在她身边坐下，因为没有午睡又有些困了的迟悦再一次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就睡着了。

        只是他这一次理所当然地动手把她的小脑袋扶过来，让她靠着他的肩膀睡了一路。

        而她这一次快要醒来时胡乱蹭了半天，觉着触感不对，结果一睁眼就看进了他的眸里。

        不同的时间，相同的事情，会有不同的结局。

        世事变幻莫测，缘分不惧千里。

        可谁都无法预知未来，能做的，只有把握现在。

        在林河中学的几天里，每天的午饭时间和晚饭时间，迟悦都能在食堂门口遇到齐瑄。

        她是和宿舍里的女孩子一起走的，他也不多说什么，把手里的饮料递给她就先走了，留下她被众人打趣。

        吃过午饭回了宿舍，他偶尔也会叫她出去，请她吃雪糕，和她约好吃过晚饭后在操场上给他讲题。

        齐瑄第一次中午叫迟悦出去的时候，迟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匆匆穿鞋时杨凌问了一句，舍友们就开始起哄，说齐瑄一定是要请她吃雪糕，要是猜准了让她回来时帮她们也一人带一根。

        结果迟悦气喘吁吁在齐瑄面前站定时，齐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吃雪糕吗？我请你。”

        迟悦想着出都出来了，不吃太亏了，点头表示自己要吃。

        跟在齐瑄身后进了小超市，她选了一根巧克力雪糕。

        没有酸奶棒，巧克力雪糕她都喜欢。

        齐瑄去付钱，她又挑了十根，九根给舍友，剩下一根请齐瑄吃。

        他请她，她也请他。

        结果齐瑄问情缘由非要把她舍友的雪糕也一并请了，毕竟根本原因在他。

        迟悦拗不过他只能同意，但是这事与她也脱不了干系，他要请她们宿舍吃雪糕的话，她干脆也请他们宿舍吃雪糕啦。

        齐瑄听闻她的想法，微微怔愣，却没有拒绝。

        约好晚上出来的时间地点，俩人各自提着一包雪糕回了宿舍。

        看到迟悦真的拎着一包雪糕回来，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忘了迟悦是个会把玩笑当真的实诚人。

        不过，他俩这种互请对方宿舍吃雪糕的行为，好像小情侣做的事噢。

        杨凌咬着雪糕，探头问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迟悦，你喜欢齐瑄吗？”

        宿舍里的八卦目光一下聚集到了迟悦身上，她们都想知道。

        迟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说了个“你猜”就盖好毯子假装入睡了。

        有些事，她和他清楚就好，没必要告诉所有人。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大家乘车返回清河镇。

        这回大家都很默契，没有人和齐瑄抢迟悦身边的位置。

        全身心的轻松让每个人都显得分外亢奋，一路上整个车厢里一片欢声笑语。

        就连在校门口下车要分开各自回家时，每一声“拜拜”、“再见”都满含欢喜。

        这下，他们和初中的学习也正式告别了。

        对迟悦而言，初中的学习极大地拓宽了她的视野，每一个学科都向她展示着独有的魅力，吸引着她也磨练着她，让她在探索知识的同时养成了许多良好的习惯。

        每一本课本、每一道题目、每一沓试卷，无不凝结着她的时间与努力，以及逐渐流逝的回忆。

        仔细地将这三年的所有资料整理好，郑重地对过去拼搏的自己说声“谢谢”。

        现在由过去造就，未来由现在开创。

        是过去的改变让她渐渐变成现在的自己。

        她喜欢的自己。

        她会好好成长，拥有自己想要的未来的。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她有收获，就一定会有失去。

        迟悦与齐瑄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考试结束不久的班级聚会上。

        乔宇用剩余的班费在镇上的饭馆包了很大一桌，全班人可以坐在一起吃饭。

        因为迟母生病，迟悦做完家务才过去，只剩齐瑄和佟馨雨中间的一个空位置了。

        她在空位置上坐下，大家心照不宣地笑，却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打趣。

        毕竟在他俩面前，谁起哄谁就输了。

        少年时的吃饭就是吃饭，填饱肚子是最大的正事。

        开饭之后大家基本都在埋头苦干，尤其是刚起床就帮爸爸照顾生意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还做了一大堆家务的迟悦，她好饿。

        反正不挑食，迟悦连远一些的菜都懒得夹，只用面前的几盘素菜就着米饭缓解饥饿。

        齐瑄注意到这一点，思及迟悦前段时间放学回家时和佟馨雨闲聊说自己胖放假要减肥的事情，皱了皱眉。

        他去年冬天背她时她就不重，今年因为备考还瘦了些，他们现在的年龄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只吃蔬菜营养不均衡怎么办。

        想到这，齐瑄夹了一条小鸡腿和几个小肉丸给她。

        之前看她是吃这两样食物的。

        要荤素搭配才行。

        迟悦看着盘中突然多出来的食物，眨了眨眼。

        默默吞掉嘴里的食物，她抬头看向齐瑄。

        迟父迟母都不会夹菜给别人，她和自己弟弟也没有这样的习惯。

        还是第一次有人夹菜给她吃。

        齐瑄只是抬抬下巴，示意她吃，并没有说什么。

        迟悦弯弯眉眼表示谢意，继续低头解决午饭。

        大概是上次的缘故让他以为自己喜欢吃这两样吧。

        嘻嘻，齐瑄真好。

        迟悦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她以为流程与乔宇安排的一致。

        午饭后一起去ktv唱歌，玩尽兴了就好好告别。

        没想到刚吃过午饭，饭馆的小后院里就上演了好多场爱恨纠葛。

        有人深情告白，有人无情拒绝，有人抨击三角恋，有人想要和前任复合。

        迟悦吃惊极了，她感觉自己对班级同学的认知摇摇欲坠。

        怎么这么复杂呀，她看的电视剧都没这么错综的情感关系。

        迟悦带着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从小后院回来，齐瑄递了杯饮料给她压惊。

        他就知道她会受到冲击。

        连他这样不八卦的人也多少对班里的事情知道一些，她却一直傻傻得什么都看不出来，刚刚佟馨雨兴致勃勃给她讲她还不相信，非要自己亲眼去看。

        结果现在变成了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饮料的小可爱，让他只想专心看她，别的事都没心思理。

        今天是他和她认识相处的这些天中与之前全然不同的一天，他要记住更多的她。

        可时间总是不会顾及主观感受，这一天仍然在一分一秒中流逝着。

        很快，就到了正式告别的时候。

        迟悦已经记不清大家是怎么分开的了，只记得那天的她没有眼泪，没有悲伤，那场告别是回想起来会让心情变好的记忆。

        后来，中考分数就出来了。

        迟悦考到了理想的分数，也如愿成为了全县第一。

        清河中学的第一个全县第一。

        清河镇的大街小巷都张贴着她的荣誉，学校相邻的街道上方甚至拉着横幅祝贺。

        再后来，迟悦报名了市里高中的入学考试，认真备考，成功被录取。

        与此同时，她和齐瑄的聊天次数越来越少，终于淡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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