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颗巧克力

“仔细想想，能够和齐瑄相遇、相识、相熟，真的好幸运噢！这一年我们一起度过了好多时光，很感谢他一直那么温和耐心地待我，希望以后我们可以不忘记彼此。”——《小月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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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刘老师叫迟悦、乔宇和同小区的齐瑄早上一起去她家里帮忙挑选照片。

        去年元旦的，之前大河边的，还有这次在小树林里的，所有照片加起来有好几百张，五个人一起花了好长时间才挑选结束。

        然后大概看了一遍，大家意外发现所有照片里出现次数最多的人，居然是迟悦。

        她几乎和每一位同学都有单独合照。

        是以照片洗出来之后，迟悦一个人就有八十多张，厚厚一沓，刘老师把洗相片的照相馆送的相册给了她两个都没装得下。

        回家后，迟悦给迟母看这些照片，结果成功让自家妈妈注意到了齐瑄。

        主要是齐瑄和迟悦拍照的姿势很明显与其他男生和迟悦拍照的姿势不同，看上去要亲近些。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几张合照里，齐瑄都在迟悦身旁。

        大人终究是从年少过来的，许多事情看得清楚些。

        迟母迟父都知道有男孩子每天早上来小路口接迟悦一起去学校，从去年冬天漆黑的清早到如今明亮的清早，未曾断过。

        也都知道有男孩子每天晚上和迟悦一起回家，从去年寒冷的夜晚到如今只有凉意的夜晚，偶尔荒地里有喝醉酒的男人大喊大叫他还会送她到门口再离开。

        迟悦平日里也会和他们聊学校的事情，“齐瑄”这个名字几乎每天都会出现。

        私下里，迟母迟父也会暗自担忧迟悦和这个男孩子谈恋爱，时常半开玩笑故意逗她，可迟悦的表现太过明了，她反正没有这个心思。

        因此迟母和迟父只是从母亲父亲不同的角度出发用不同的方式告诉她要懂得保护自己，别的并没有多说。

        可如今，联想到去年元旦迟悦抱回来的公仔，和几乎不曾间断过的巧克力供应，迟母直觉，这个男孩子怕是有些心思的。

        不过自家女儿也是个小糊涂蛋，估计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一门心思地以为人家只是把她当作普通朋友，压根没多想呢。

        迟母看着面前依旧兴致勃勃给她讲拍照趣事的女儿，无声笑叹，这么呆，以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姻缘。

        迟母能发现的，齐母也没漏掉。

        所有合照里，只要有那个女孩子，自家儿子一定在她身旁，还笑得分外灿烂，好像其余照片里那个的和平时拍照一样基本没什么表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知子莫若母，她能够看出自家儿子被定格下的明朗笑意，想来他是真的高兴，就连和她聊拍照时的事声音都轻快得很。

        而且，没等她问，自家儿子就献宝似的翻出了他和那个女孩子的照片给她看，告诉她这就是之前她见过的，他们班的第一名，叫迟悦。

        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如自家女儿所说，成绩好，性格好，长得也好，笑意明媚，像雨后的小彩虹般令人惊艳。

        这段时间，她能够感受到，自家儿子在这个女孩的话题上坦然了许多，就连自家女儿回来故意开玩笑他也会淡定许多，不似以往。

        大概是已经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也做好了某些决定。

        难过，开心，喜欢，痛苦，都是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她会引导他，但不会干涉他。

        这一生如此漫长，往后的生活会更加复杂，她没有办法一直陪伴他。

        齐瑄的照片不是很多，没多久就看完了。

        把照片整理好，他拿起茶几上的小袋子打算装进去，却不小心拿反了，一张照片从袋子里面飘落出来。

        齐母弯腰拾起，是一个女孩子的单人照。

        略有些昏暗的天色里，女孩子单脚弯腰对着镜头比“耶”，她的笑脸和彩色的衣服一起，点亮了整个画面。

        她不是彩虹，是太阳。

        这张照片就是那天李老师在小树林拍的第一张照片，参数没有调整好，反倒像加了一层滤镜，衬得迟悦分外明艳动人，即使她只是穿着短袖扎着马尾素面朝天。

        今天把照片发下来之后，大家都难言兴奋，互相换着看照片。

        齐瑄第一时间就找了迟悦。

        他想看这张照片。

        这张他从拍照那天就惦记上，选照片那天打定主意要找她要的照片。

        迟悦听闻他的要求，只想了片刻就答应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她要什么。

        不过她没有在当时就把照片给他，而是晚上放学回来走到小路口要分开了，才从书包里拿出照片递给他。

        “齐瑄，这张照片送给你啦，这一年谢谢你哦，明天见呀。”

        她挥挥手就转身跑走了，齐瑄捏着照片站在原地看她，嘴角缓缓扬起。

        一如往常远远看着迟悦进了家门，齐瑄才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看手里的照片。

        是他要的那张。

        只不过在照片背面的右下角，多了两行字迹。

        一行是“迟悦赠齐瑄”，一行是日期。

        他轻轻抚摸过那些字迹，把照片小心翼翼放进装照片的袋子里。

        刚刚给自己母亲看照片的时候，他特意没有把这张照片拿出来。

        合照没什么，可有女孩子的单人照到底会暴露出来几分自己的心思。

        然而真当这张照片被自家母亲拿在手里，齐瑄只慌乱一瞬就淡定下来，先仔细把自己手里的照片放进袋子里，才将目光落在上面。

        待母亲夸赞了句“这照片拍得真好”就递还给他后，他笑了笑接过来，并没有解释什么。

        回了房间，齐瑄从书架上取下他自己的相册。

        他不喜欢拍照，照片上的表情总是很僵硬，所以照片很少。

        难得耐心地把里面的照片都取出来，再把迟悦的单人照和他俩的合照依次放进去，这个往日放在书架上落灰的相册在他眼里开始绽放出光芒。

        反复看了几遍，把其余照片随机放进去，齐瑄在书架上换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给相册，这才沉下心开始完成作业。

        又一个小试探如愿以偿，他做作业的效率都提升了不少。

        不得不说，迟悦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他的“开心果”。

        情绪为一个人轻易牵动时，会有烦恼和苦闷不假，但愉悦和欢喜更多。

        趁着毕业季，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拍大头贴的店铺，周末人来人往，基本都是学生。

        等新鲜劲过去，人没那么多的时候，迟悦和佟馨雨约了时间一起去。

        她拍了两版，一个二十四张照片，另一个三十张照片。

        因着是面对电脑屏幕而不是摄影师，控制快门的遥控器也在自己手里，迟悦很放松，再加上最近接连拍照，她变得很上镜。

        那么多照片，明明角度不同，姿势不同，表情不同，但每一张都令人赏心悦目。

        店铺老板甚至将她拍的照片又洗了一份出来贴在机器侧面做宣传。

        周一迟悦把这些大头贴带到班里，课间拿出来给黎静茹看，让她选几张喜欢的留做纪念。

        结果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就看到了，桌上剩下的瞬间被从四面八方伸来的手一扫而空。

        迟悦看着空空的桌面，眨了眨眼，无语凝噎。

        她抬头看向抢到照片乐呵呵的大家，无奈道：“你们不至于吧……好歹给我自己留几张呀。”

        “你再去拍一些嘛”，自是没有人愿意把到手的再交出去，七嘴八舌的，“同学录上总要贴的。”

        迟悦认命，故意做出苦哈哈的表情，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她也笑起来，弯弯的眼睛不经意间对上齐瑄满含笑意的双眸。

        他还冲她挥了挥手里刚刚抢到的大头贴。

        下课时齐瑄原本打算去找李煜超，路过迟悦位置时刚好看到她拿出大头贴，脚步就慢慢停了下来。

        与照片不同，拍大头贴时的迟悦表情要丰富很多，越看越觉得可爱。

        他想要。

        可现在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和上次不一样，他不太好张口。

        走又是舍不得走的，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后来在察觉附近的同学有所动作时，他反应极快，借着距离近动作敏捷抓了一大把。

        一大把哎，一想到能够拥有这么多定格住的她的瞬间，笑意就无法抑制。

        印象里，这还是迟悦除了上次拍照外，第一次看到齐瑄笑得这般肆意。

        迟悦的思绪在他的笑意中飞速运转，明明没想清楚什么，却好似将许多时光都走马观花看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有几分别样的感觉。

        稍瞬即逝，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形容。

        有点像……他上次找她要拿张单人照时的感觉，也有点像在刘老师家选完照片他专门送她回家时的感觉，还有点像在小树林拍照时他提出姿势要求时的感觉。

        有些暖，还，有点……甜。

        总觉得面对这样的他时，她整个人都会变得柔软呢。

        迟悦歪歪头，眉眼的弧度更弯了。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的自己，和这样的齐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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