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颗巧克力

“今天把我的英语书让给新同学了，我可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小月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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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务处和教学楼中间隔着一整个操场，迟悦把作业送去办公室之后就一路小跑着向操场那头去。

        今天只有他们初三的四个班来学校，现在又几乎所有人都在教室里，所以操场上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和耳边轻风路过的声音，迟悦无端心情很好，也没觉得跑腿麻烦。

        虽然教务处在综合楼五楼的最东边，教材办在综合楼一楼的最西边，她不仅要横穿操场一个来回，还要上上下下跑十层楼。

        教务处老师一如既往看着严肃却很好说话，听迟悦说明情况后就给她写了批条，看她气喘吁吁的还叮嘱她“不着急，慢点儿来”。

        迟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批条时声音清脆地说了声：“谢谢老师！”

        轻轻退出办公室后却又像一阵风一样跑去了教材办。

        ——下节课可是要正常上课的，她可不能慢。

        教材办老师刚刚清点完剩下的教材数量，拿过批条后示意迟悦自己去拿相应的教材：“其他教材都有，不过英语书刚好没了，得等下周。”

        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迟悦顿了顿，一瞬做了决定，抱着拿好的教材和老师道谢：“……好的，谢谢老师，那我下周再来取，老师再见。”

        不管怎么说刚刚还是消耗了很多体力，抱着六本书的迟悦返回教室时只疾步走着，没有再跑。

        她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总是习惯天马行空地想很多事，是以很少会左顾右盼，落在他人眼里是种很闲适的姿态。

        坐在窗边的男生看到她的身影忍不住笑：“迟悦这个样子好像在散步。”

        同桌闻言探头看了一眼，也笑了：“也就只有她敢这个时候在操场上这么悠闲地走了，我们要是出去被看到，今天不被请到办公室喝茶才怪。”

        “迟悦是去教务处帮新同学申请教材去了好吗？你们出去是玩，人家出去时办正事，肯定不一样呀。”前桌忍不住回头说明真相，不过也没忍住附和一句，“迟悦走路是真的好玩。”

        ……

        “迟悦”这两个字好像有魔力一样，从第一次听见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齐瑄耳朵里钻。

        不管教室里面有多少同学同时在说话，他却总能清晰地将提到“迟悦”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

        刚刚乔宇和他说没有他的教材，要等等，但是并没说是迟悦去帮他申请了。

        想来是那会把她叫走和她交代的事情吧。

        不过乔宇自己作为班长为什么不去办这些事，反而要她去做呢？

        齐瑄终究没忍住，趁着附近同学聊天的间隙试探着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和好奇：“迟悦……是班干部吗？”

        “不是”，同桌刘星辰干脆利落地否定了他的这个猜想，“迟悦只是我们的语文课代表，不是班干部……”

        “不过迟悦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后桌迟凯带着几分不自知的与有容焉与毫不掩饰的敬佩，“从初一期中考试开始迟悦就是我们班的第一名，比第二名要高九十多分的那种。”

        “而且她从初一下学期的期末就稳定在了年级第一的位子上，比年级第二也要高三四十分”，虽然迟凯抢了他介绍班里的吉祥物的重点，刘星辰仍旧适时抢回了第二重要的部分，“但是小升初考试的时候她只排到年级第八名，我们班的老师配置也不比四班，不知道她是怎么学的。”

        迟凯附和着点头：“对，我们私下里都叫她‘考神’，太厉害了!”

        原来她的学习这样好。

        想来学习好的学生在学校里总是得老师欢心，乔宇才让迟悦跑这一趟吧。

        齐瑄想。

        并没有得到想象中新同学对于“迟悦很厉害”这一点的认同与赞叹，反而看到新同学好像不太感兴趣地走神了，迟凯和刘星辰有些许失落。

        “你不觉得迟悦特别赞吗？”

        “莫非你学习特别好，是个比迟悦都厉害的大学霸？”

        齐瑄回过神来，突然面对这样的两个问题难免有几分无措，语无伦次地回答着：“……不，没有，我不是……”

        正说着，迟悦已经抱着几本教材从门口跑进来，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刚刚发的教材已经被同桌黎静茹整理好，她扫一眼，是七本没错。

        “谢谢我的好同桌。”迟悦冲黎静茹灿烂一笑，把怀里的教材放下，转而抱起桌上整齐的教材向齐瑄走去。

        看到迟悦进来，刘星辰和迟凯就没有再揪着齐瑄的态度不放了。

        虽然他们刚刚只是在向新同学“炫耀”他们有迟悦这么厉害的吉祥物，但总归不太好意思被当事人听到。

        齐瑄刚刚“死里逃生”，还没平复好心情就见迟悦又出现在了他面前，一时竟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感觉。

        迟悦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轻轻把手里的教材放在他面前的课桌上：“这是七本主科的教材，初三没有生物和地理的教材了，其他的应该开学才会发。”

        刚刚的运动让她的呼吸频率加快，呼吸声较一般人重一些，一下，一下，清晰地落在齐瑄的耳朵里。

        “好的，谢谢。”他说，却始终没抬头。

        只有他知道，他的心跳，有一点点乱了。

        “不客气。”迟悦嘴角上扬，心里的愉悦让她的声音变得轻快，细心地叮嘱着新同学，“每一个学科都得准备一个笔记本，不过英语可以把笔记直接写在课本上。作业的话新学期老师会有新安排，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或者问周围的同学们，大家都很好的。”

        “嗯好”，齐瑄点点头，终于抬头看向她，“我知道了。”

        男孩子神情认真，漆黑的双眸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她，迟悦心跳漏了一拍，耳后悄悄沾染了一丝红。

        下意识抬手挠了一下耳后，忽视掉心里的异样，她比了个“ok”的手势走回到自己的位子。

        “组长，这些书里没有英语教材。”还没等她坐下，黎静茹就急急提醒她。

        迟悦点头，应道：“嗯，我知道。教材办老师说英语教材不够了，要等下周。”

        黎静茹恍然大悟：“所以组长你就把自己的英语教材给新同学了？”

        “对呀，不然他刚来我们班，我担心他不好意思和同学借书看”，迟悦轻声解释着，将桌上的书收进书包里，笑眯眯地歪头靠近她，“所以这一周我就要和你一起看英语教材了，我的好同桌。”

        “嗯嗯”，黎静茹毫不犹豫地应下来，捧着星星眼感慨，“组长你真好。”

        “那当然了嘿嘿”，迟悦毫不谦虚地抬了抬下巴，“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同桌。”

        黎静茹笑：“哈哈我能和组长做同桌真是太幸运了……”

        他们相隔并不远，像齐瑄这样注意听的话还是能够听清楚她们的话的，即便迟悦那句解释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齐瑄觉得，他好像突然能理解为什么迟悦学习这么好却没有像他从前认识的那些学习好的女孩子一样变成“孤家寡人”了。

        连他这个和她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新同学，都不由得默默赞同黎静茹的话。

        能靠近她，真的很幸运。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迟悦说的话从来不是客套话，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她陆陆续续帮助齐瑄许多。

        老师安排任务和作业之后她会在下课经过他的位置旁时顺便简单和他交代一下老师一贯的要求是什么。

        每天早上或者下午大家井然有序地交作业收作业只有他一个人有些许茫然时主动找他收取要上交的作业。

        作业有问题被退回或者要求修改他却仍旧疑惑不解皱着眉头思索时，她会看似不经意地经过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很多很多需要齐瑄鼓足勇气去试探去尝试的时刻，都是迟悦主动向他伸手，带他毫不费力地度过的。

        好像他的每一次踌躇和孤单，都能被她细心地捕捉到。

        虽然迟悦其实从未当面叫过齐瑄的名字，她每次和齐瑄说话都只是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之后才开口。

        不像她和其他人说话，都是先要唤一声名字的，哪怕隔着一整个教室。

        这一点齐瑄十分能够理解。

        无论怎么说，自己终究是个新同学，她和他也没那么熟稔。

        何况他知道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的。

        因为每次有老师或者同学叫错他名字的时候她都会在旁边提醒，帮他化解小小的尴尬。

        而且，她现在也能够认出他的字迹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即使他不写名字，她也能根据他的字迹把作业准确无误地送到他手里。

        尽管事实上，班里所有人的笔迹她都能认出来，再记他的笔迹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会让人觉得无端温暖和有安全感。

        尤其对于他这种因为曾经的转学有点阴影的人来说。

        要是能早点认识她就好了。

        齐瑄不止一次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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