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柳紫薇思索了赵星的话，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赵星的行为逻辑，但却仿佛隔着一层纱，并不能真切地明白。

        “如果这只是游戏，那么死去的人就不会真的死。”柳紫薇跟在赵星身后，“游戏是不会真的死人，不是吗？”

        “游戏里面的血是绿色的，血真的是绿色吗？”赵星回头看了她一眼，“真假并不是落到实处的那些，而是我们看到的，感受到的，触摸得到的。”

        “我刚进这个游戏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很惨的副本。”柳紫薇沉默了一会儿这样说道，“最后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女生活下来，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只是叫做游戏，而不是真正的游戏。游戏是不会死人的。”

        “是维度的问题，你不妨换个角度来想。”赵星照着路两边的情景，然后挥了下手让紫薇花瓣飞得高了一些，语气仿佛是在闲聊，“你看，现实生活中会有这样撒花的效果围绕吗？”顿了顿，他又看向了柳紫薇，“你知道斗兽场吗？让角斗士和猛兽搏斗，对于角斗士来说，是游戏吗？”

        “不是。”柳紫薇语气肯定。

        “对于罗马皇帝来说，是游戏吗？”赵星脚步停了下来，伸手在袋子里面又摸了个包子出来，“前面有个狗子，我丢包子给它吃。”

        柳紫薇也站住了脚步，她看着赵星熟练地把包子丢给了前面的狗，那只狗欢天喜地地叼着包子就大啃了起来，再接着就和之前那些狗子一样倒了下去。

        “走了，继续往前走。”赵星走过去拿着登山杖戳了两下狗子，又看了眼柳紫薇，“别心疼狗子，你看它没有口吐白沫，应该就只是强力迷药之类的东西，所以只是晕了而不是中毒。”

        “我没有在想狗……我在想你刚说的话。”柳紫薇抿了下嘴唇，“对于皇帝来说，斗兽场中的一切都是游戏——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或者对于我们来说是会生会死的，但对于观看我们的人来说，就只是游戏，是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赵星点头，“所以既然是游戏，就会有一些游戏的潜规则，那样才会有娱乐性和趣味性。比如在进副本之前用组词来一个buff。”他挥了挥手，手里的紫薇花就随着动作飞舞，“这叫做观赏性，也叫做趣味性，让单调的副本不再那么单调无趣。”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柳紫薇若有所思，“所以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赵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不过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和我们也没关系，不是吗？就像你最初和我说那样，活着是最重要的，那就活下去，通过每一个副本，总有一天能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他看向了前面，“而且系统说最后通关之后，我可以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多有吸引力啊！”

        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吸引力的口吻。

        柳紫薇想起来自己刚进这个游戏的时候，系统也是给她许诺过，只要她能够通关，就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但那时候她惊慌失措，根本没有办法像赵星这样反过来想这些事情。

        她一直没有觉得这是游戏，她一直觉得这就是现实。

        因为觉得一切都是真的，所以她更谨慎，她一直按照副本要求的那样来行事，因为那样就是最妥当的，不会出错。

        但这次跟着赵星，虽然跟着的是一个新人，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想着这些，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来看了看，副本那一栏，也只是刷新了一个新娘的心愿的任务。

        她点到了直播那一栏想放松一下看看水友唠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却发现直播间是正在连接的状态。

        这是网络不好还能断联？

        拿着手机戳了戳赵星，柳紫薇满心都是迷惑：“直播间还能中断的？”

        “可能是网络不好吧……”赵星低头看了一眼，又掏出自己手机看，果然自己的直播间也是正在连接状态，“也可能是我们刚才聊天的内容不太适合作为直播内容播出，所以有超管过来强制断联15分钟，把我们俩直播间丢小黑屋去了。”

        “……”虽然听起来很扯淡，但是柳紫薇觉得赵星有可能就说了事实。

        “反正也不指望直播间能给什么东西，就让它连呗！”赵星无所谓地重新把手机揣兜里，“除非现在天降一个土豪粉，给我打赏个十亿。”

        “是有土豪榜的，上面的确有土豪打赏过十亿。”柳紫薇点开了直播间旁边的广场发现给赵星看，“你看，这个人曾经给一个玩家打赏过十亿。”

        赵星惊讶地伸头去看，但土豪名字是一串乱码数字……总感觉像是系统的托或者是已经销号了的情况。

        “这土豪和那玩家还健在吗？”赵星问。

        柳紫薇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才第三个副本呢……”

        “看起来像是系统的托。”赵星笑了一声，“管他呢，反正我们遇不到。”

        说着话，两人已经回到了他们最初离开的那个院子外面。

        “敲门？还是翻墙？”柳紫薇感觉自己已经被赵星带歪了，再不是循规蹈矩的那个她了。

        “当然是敲门啦，我们走之前不就说了是要去看婚礼凑热闹的，现在凑完了，正好回来睡觉。”赵星一边说一边敲了门。

        院子里面传来了狗子的汪汪叫声，过了许久，才有啪塔啪塔的拖鞋声传来，接着门被打开了，还是那个阿穆。

        “你们回来了？”阿穆看到是他们俩，神色平静，“没有在婚礼上多玩一会儿？”

        “没有，都不认识，送了个红包就当蹭喜气。”赵星说，“也不早了，就想着早点回来休息。”

        阿穆笑了笑，道：“就还是在客厅里面休息吧？我也没收拾，还以为你们要在那边玩一晚上呢！”顿了顿，他着意看了一眼柳紫薇，“有女士在，我单独给女士收拾个房间吧？”

        “不用了，那太麻烦了。”柳紫薇几乎立刻就想起来新娘说的话。

        阿穆神色如常，还是笑着的：“也不麻烦，家里房间多。”

        柳紫薇抿了下嘴唇看向了赵星，一时间想不出还能怎么拒绝了。

        “那就麻烦大哥帮忙收拾间大点的房间。”赵星给了柳紫薇一个安抚的眼神，“我们同行还有个女生呢，等会两个女生住一间好了。”

        阿穆着意看了赵星一眼，又往院子外面看了看：“是这样吗？”

        “是啊。”赵星平平静静地笑了笑，“他们三个过会儿也要回来，大半夜的，他们也只能回来。”

        不等阿穆回答，忽然从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隐忍的叫唤。

        “阿穆，快去叫何妈妈过来，我要生了！”

        赵星和柳紫薇一起看向了屋子的方向，两人惊疑地交换了眼神，想起来那个哭泣的颜蕊。

        阿穆眉头皱起来，他先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了赵星和柳紫薇：“可能这会儿没法招待你们了，我老婆要生了。”

        “需要我们帮忙吗？”赵星关心地问。

        没有等阿穆回答，屋子里面女人的声音更痛苦了：“阿穆，快一点我要坚持不住了！啊！！”

        阿穆看了看赵星，又看了看柳紫薇，思索了许久之后才拿定了主意：“你们帮我看下家，我现在去找人过来。”

        “你放心去吧，我们就在这边帮你看着。”赵星说道。

        阿穆深深看了赵星一眼，匆忙进去里屋披了件衣服出来，然后对赵星道：“麻烦你们帮忙看着，我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他就出了院门，消失在了夜幕中。

        院子里面的大狗走到了门口卧下，仿佛看门的将军。

        赵星看了眼大狗，又摸了一下背包里面那袋包子，想了会儿没有把包子拿出来喂狗。

        “我们上去看看？还是就在这边等着？”柳紫薇有点怕狗，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离狗远了一些。

        “去看看产妇，说不定有什么别的线索。”赵星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也是很巧，这大半夜的就要生孩子，这么巧合的吗？”

        “这是阿穆没有去婚礼的原因吧？否则他们有更好的办法把颜蕊骗进去，而不是把她锁起来。”柳紫薇说，“古代很多骗婚的不就是拜堂是一个人，洞房是另一个人。如果阿穆可以全程出席，那么颜蕊会在洞房的时候才发现新郎另有其人。”顿了顿，她语气沉重，“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星也无法回答，他走近了屋子里面，路过他们之前休息过的客厅，穿过了一个天井，然后寻声找到了主卧的外面。

        敲了两下门，柳紫薇先开口：“我们是今天晚上借住在这边的，阿穆大哥说是去找何妈妈了，让我们帮忙照应一下，大姐姐，你现在还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太麻烦你们了，是阿穆不懂事……”里面女人的声音虚弱喘着气，“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等何妈妈来了就行了……”

        “要不要帮忙烧点热水？”柳紫薇回头和赵星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没有立刻走开。

        女人喘着气，屋子里面传来了走路的声音，再接着门打开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扶着椅子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家里现在也没人能招待你们，你们去别处借宿更好。”女人看了一眼柳紫薇，又看向了赵星，“等天亮了早点走吧！”

        “我们……”柳紫薇还想说什么，但被那女人立刻打断了。

        “这儿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女人说，“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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