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年之约

第九章五年之约

        唐七铭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沉声道：“小公主，你别胡闹了，这里可不是皇宫，任你胡言。”

        见他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东方华也不气恼，慢条斯理地说：“本公主从不说狂言，难道你想让你的儿子一辈子待在这山寨里吗？那不是浪费人才吗？”

        “我可从没说让他一辈子待在这里，只要天下太平了，朝廷不再昏庸，我立即让他出去，但也绝不会跟你这个小公主。”唐七铭轻蔑地望着她，一个黄毛小丫头，竟然让他宝贝儿子跟随当下手，门都没有。

        “前辈！”东方华的脸色沉了下来，“既然你知道朝廷昏庸，天下不平，为何你不愿助我华阳一力呢？难道就因为华阳是女儿身。”她知道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道，女子总被人低瞧一等，可这并不代表女子就比不上男子啊。唐七铭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的确，他心里是看不上这个小公主，若如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个皇子，他或许会考虑一下。

        “你也知道，你是个公主，难以入前朝，谋天下，我怎么可能让我儿跟随你呢？”唐七铭说得在理，但东方华不予理会，她望了云尘一眼，云尘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后，东方华这才开口，说：“前辈，你怎么就知道本公主入不了前朝，谋不得天下呢？实话告诉你，如今我父皇只有两位皇子，大皇子是柳妃所生，父皇立他为太子的可能性为十，而皇次子东方毅的可能性为九十。阿毅是我最亲的弟弟，若他为太子，本公主必为辅臣，到时候你说本公主能否入前朝，谋局势呢？”她说这话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浑身上下都充满自信。

        唐七铭呆呆的望着她，他不明白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和自信的判断力。

        “你怎知太子人选不会是皇长子？”

        东方华闻言，扬唇浅笑，回道：“前辈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连你都知道前朝柳家势强，我父皇又怎会不晓呢？”没有明说她为何知道，可这谈话间却已突出了她超强的政治洞察力，唐七铭望着眼前这个小公主，那浑身散发出的尊贵高傲的气质，让他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了，难道这个小公主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想到这儿，唐七铭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问道：“虽然你说的不错，但你如何能证明你有让我儿跟随你的能力呢？”

        东方华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动摇了他，便胸有成竹地回答：“如今我被封为华阳公主，封地阳州，共六郡三十二个县，但阳州地广却不富，今天我以华阳公主之名与你盟约，五年内，定让阳州成为富饶之地，让六郡三十二县的百姓安居业。”对于东方华突然严肃的起誓，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唯有云尘面带微笑，用极其欣赏的目光看着东方华，此女可教也！

        “华阳公主，话可不能乱说啊，五年内让阳州成为富饶之地，这难处大着呢。”唐七铭觉得她在说大话，满脸不相信。

        可东方华却说：“我是华阳公主，说到做到，若五年后我没有成功，你可随时带走唐逸，我绝不多说一个字。”见她如此肯定，唐七铭一时也接不上话了。

        这时，云尘缓缓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在这大厅里响起：“唐前辈，不如就相信公主一次吧，这赌约对您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还能让令公子出去见见世面。何乐而不为呢？”他的话都在点上，唐七铭想了片刻，招手让唐逸到他跟前来，问道：“你可愿意跟他们到阳州历练历练？”

        “爹，孩儿愿意一试。”唐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早在东方华和唐七铭谈话时，他就已经被东方华身上的魄力和智慧所折服了，他觉得这位公主一定能带给他想要的人生，所以，他愿意跟随她。

        见儿子这幅样子，唐七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点了点头，郑重地说：“好，华阳公主，老夫就应下了你这个五年之约，希望你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东方华咧嘴一笑，望望云尘，又望望唐七铭，兴奋地回答：“您放心吧，本公主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五年的时间，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

        与唐七铭告辞后，云尘领着东方华走在幽静的小路上，莫荷被他支走了，看来这两人有话要谈。周围静悄悄的，月光柔和的洒在小路上，拂在两人身上，别有一番风味。

        “你做的很好。”赞美之意从他那冰冷的嘴中吐出，就像一朵花在东方华心间绽放，让她顿时扬起了笑容，还没等她说什么，云尘又接着说：“可是，你为何确定是五皇子为太子呢？”

        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东方华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父皇只有两个儿子，不是四皇子，那当然就是阿毅了啊。”

        似乎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云尘微微蹙眉，问道：“为何非要是男子呢？阿华如何不能担之呢？”虽是夏天的夜晚，可东方华听了这话，后背已然是冷汗直冒了，她一双美丽的眼睛瞪得浑圆，脑中不断重复着云尘刚才说的话，什么叫她能担之？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华怎么可能。。。”语气中带着莫名的自卑，她是女子，她没有可能的。

        云尘抬头望月，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如果这是老天的选择呢？

        “你可知奉锦女帝？”

        “知道，她是北沧国的第三代君王。”一说到奉锦女帝，东方华就一脸的崇拜。

        奉锦女帝英勇善战，足智多谋，她的能力丝毫不输于男子。根据北沧国史记载，奉锦十五岁便带兵出战，多番战斗后，征服了周边好几个小国，将北沧的版图扩大了两倍。在朝堂上，她舌战群臣，十七岁扳倒了朝中的第一奸臣，巩固了北沧国的国运，因为她为人善诚，在百姓中更是好评如潮，所以老皇帝逝世之后，她作为嫡公主，成功胜过了十岁的妾妃所生的皇子，荣登皇位，成为北沧历史上第一位女皇。一直以来，她都是北沧国的骄傲，女人心中的榜样。可是奉锦女帝能成为女皇，那是天时地利人和，她东方华又如何能比得过呢？

        “既然奉锦女帝可以，你为何不行呢？”云尘看出了她的不自信，又说：“你不是说要为你母妃复仇吗？让敌人痛不欲生的最好办法就是夺走她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你若有实力入前朝，还怕报不了仇吗？阿华，你如此聪慧，难道甘愿待在阳州一辈子吗？就算你想，柳家也不会让你如愿，一旦柳家得到太子之位，你，我，还有你所珍惜的人都会被他们除去，你真的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云尘是第一次跟她这么严肃地谈话，说这么严重的问题，他的双眸紧紧锁在东方华的身上，他必须要狠狠地敲打她，逼她迅速成长。

        东方华听着他的话，眼前闪过母妃和莫妈妈惨死的情景，紧接着就是柳太后和皇贵妃阴狠毒辣的脸庞，她突然感觉脑子一阵疼痛，不由得双手抱头，口中囔囔道：“不，不可以，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不会。。。”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云尘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疼惜，可他并没有上前安慰，他要让她自己想明白，然后做出决定。今天他看到了她身上隐藏的王者之气，可她自己却还没意识到，反而想着只为辅臣，这是他不愿看到的，所以他希望这番话能够让她看清自己，激发她的潜质。

        突然，东方华抬起了头，仰视着云尘，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可那双坚定的眼睛却如宝石般闪亮，她缓缓开口：“先生，助我。”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可云尘却清楚地知道了她的选择，没有多言，只是上前替她擦掉眼泪，牵住了她的小手，“夜深了，早点休息吧。”云尘边说边拉着她慢慢往回走。

        东方华抬头望着他，清澈的双目中带着淡淡笑意，她知道，是眼前这个男子让她看清了自己，也是他唤醒了自己沉睡在心底的帝王之欲。虽然她并不了解他，但她知道这个人不会害她。东方华握紧了那只牵着自己的大手，觉得十分温暖。夜晚很静，月光将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要融在一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与周围的一切一起沉浸在了这静谧的夜中。

        第二天天一亮，东方华一行人就起来赶路了，在与唐七铭告别时，东方华惊奇地看到这父子两竟一起向她行礼，与昨天见到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云尘心下了然，只微微一笑。唐逸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敬佩的小公主，想起昨晚父亲跟他说的君臣之礼，他突然感觉到他离这个小公主好远好远，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一时心里有些难过。唐七铭以为他是不舍得离开自己，就耐心安慰了几句。

        吃过早饭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往阳城郡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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