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里拥吻

贺云溪直到远离了那家饭店才停下，这一路虽然顾及陶子倾的病并没有奔跑，但也难免急促。

        贺云溪转头看她，发现她面部紧皱，紧捂着胸口，贺云溪走过去，抱住她，“阿倾，别犹豫了。”

        “我相信你是幸运的。”

        陶子倾忍住哭声，“可我害怕啊，我怕我在也见不到他了。”

        贺云溪轻轻抚着她的背，“医生不是说了吗？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你现在这么痛苦又是何必了，不做手术的话你还有多长时间，你比我清楚。”

        “阿倾，我相信你是幸运的。”

        陶子倾陷入沉默，良久后，声音抖出：“溪溪，别告诉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贺云溪清楚。

        陶子倾知道他的性格，贺云溪今天的这一番话会让他来问的。

        贺云溪应了声“好”，转而，电话就响起，她正打算看看是哪个这么不长眼的，但看到备注时迟钝了几秒，选择挂掉。

        “抱歉啊，阿倾。”贺云溪说，“有人醒了。”

        陶子倾扯了扯唇，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珠，“回去吧，注意腰。”

        贺云溪打趣：“你还有兴趣调侃我，看来是好了嘛。”

        陶子倾点点头：“嗯，好了。”

        贺云溪还是不放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陶子倾催她：“你再晚点，我只能去医院见你了。”

        贺云溪离开后，陶子倾也没多留，去了昨天采访员发给她的地址，给她化了妆。

        接下来的这几天，陶子倾全身心的投入工作。

        直到某一天。

        —

        “叩叩、叩”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陶子倾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顾客名单，随口说：“进来吧，门没关。”

        一个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进来，陶子倾抬眼一看，握着鼠标的手下意识抖了一下。

        但她还是面不改色的问：“你怎么在这？”

        顾成帛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用盒子装着的珍珠手链，“之前吃饭时，你东西落下了。”

        陶子倾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的确是她的，“前几天还在找，没找到还以为是丢了，没想到被顾医生捡到了。”

        顾成帛的心紧了紧，“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啊。”陶子倾说，“谢谢顾医生。”

        顾成帛声音低沉，“陶子倾，老子他妈等了你三年，换来的就是你一句顾医生？”

        “顾成帛，别无理取闹。”陶子倾声音加重了点。

        顾成帛“嗤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自己，“我无理取闹？”

        “那你说说我哪无理取闹了，是你在毕业当天给我发分手，我去找你，还是你无缘无故消失了几个月，我等了你三年。”顾成帛越往下说声音越小。

        “陶子倾，我就问了一句，你爱过我吗？”

        陶子倾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两人就这样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成帛出声，“我懂了。”

        他放下手里的盒子，开门离去，“砰”的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摔在了她心里。

        陶子倾望向那已经关上了的门，顿时，心里的委屈一涌而出。

        她无力的蹲下，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他

        她想告诉他。

        她的沉默不是不爱，甚至现在她都还爱着。

        可她没有办法，她没有那个底气。

        她的未来，甚至是她有没有未来都是未知的。

        她怕有一天，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意识，成为了那百分之七十里的百分之一。

        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陶子倾她不后悔，她不能用她这条茫茫无期的路去扯上他的前程。

        他那么完美、温柔、细心，应该站在最高处，受着万人瞩目，而不应该被束缚在她这，来操心她这一堆破事。

        她起身拿过桌上的首饰盒，认命了。

        —

        当晚，贺云溪拉着她去吃小龙虾。

        陶子倾本来是拒绝的，但贺云溪说她被狗咬了，求她安慰，她这才答应。

        陶子倾急匆匆的赶来，一来就看见贺云夕翘着二郎腿在那熟练的剥的小龙虾。

        陶子倾明白过来，她是被她耍了，她走过去自然的坐到贺云溪对面，丝毫没有提关于狗咬她事件。

        拿起桌上一旁的手套，戴上开始剥着龙虾。

        贺云溪看着她这副样子，像是刚失恋一样，关心道：“你不开心啊？”

        陶子倾阴阳怪气道：“开心呀，开心惨了，特别是闺蜜被狗咬了，我简直开心惨了。”

        贺云溪瞬间明白她这什么意思，摘掉手套，把她自己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露出脖颈。

        她指着她的脖子说，“这不是被咬了吗？这一片都被咬了，我没骗你。”

        陶子倾把刚剥好的小龙虾放进嘴里，含混不清的说：“请问哪条狗有这么高，能咬到贺女士的脖子上？”

        贺云溪把自己刚剥好的喂给陶子倾，“我家的狼狗。”

        陶子倾又让贺云溪给她拨了几只，打闹了几句，兴致盎然的喝起酒来了。

        “来，干杯。”贺云溪没有用杯子，这种大排档都是直接对瓶吹。

        陶子倾心事重重，喝了好几瓶，她酒量谈不上多好，目前头已经有点晕了。

        贺云溪也有心事，看着提不起兴致，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她什么样陶子倾还能不清楚吗？

        她夺过她手里的啤酒，说道：“别喝了，你待会怎么回去？”

        贺云溪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黑着，“我给穆临打电话，他来接我。”

        穆临是她家的狼狗，也是她结婚证上的另一半。

        陶子倾看着她现在这样，跟平时完全不一样，被家人所摧残的，“你妈还在催你生孩子啊？”

        贺云溪无奈的从她手里抢过酒，“嗯。”

        陶子倾已经放下酒瓶了，她不喜欢喝。

        “那你打算做什么？”

        “那怎么办？”

        贺云溪又想了想，缓缓开口：“我目前不打算生，穆临说看我意思，我们才刚结婚两年，现在这么早要孩子，以后要是不和，遭殃的不是孩子吗？”

        陶子倾很是不理解，她和穆临结婚两年，穆临对她的好，她也看在眼里，“他对你不好？”

        贺云溪想也没想就回答，“好啊，他之所以不希望我生孩子，是因为生孩子有风险，他怕。”

        “那怎么不合？”

        “我怕他是新鲜感，而且他占有欲还有点强，虽然比不上顾成帛，但也太腹黑了。”贺云溪冷不防的丢来一句。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陶子倾有点无措，刚才的笑脸瞬间飞去。

        她抬头时才发现陶子倾又干完了一瓶，看愣了一秒，“还说我呢，自己不也喝这么多。”

        陶子倾又劝了她几句。

        贺云溪比她喝得醉，迷迷糊糊的，最后是陶子倾用贺云溪手机打电话让穆临来接的。

        贺云溪上车前还抱了抱陶子倾，对她说：“阿倾，赌一把吧。”

        这个赌的含义太重，一是顾成帛，二是手术。

        陶子倾见她上了车后，才回大排档结账，她的包还在那。

        这家的大排档是她们经常来的，所以陶子倾也放心的把包放在店里。

        可当她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东西已经不在了，去问老板说是账已经被结了。

        陶子倾有些呆滞的看着已经没有人的座位，是谁会拿了她的包又把账给结了。

        她站在店门口，有些茫然无措。

        忽然，白色的手提包出现在她面前，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顾成帛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

        他身上有股酒味，“包，放那儿不安全。”

        陶子倾伸手接过，“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我看着你离开的。”

        顾成帛是被栗义叫来的，他想也没想到就拒绝，可栗义说他看见了上一次一起吃饭的那个美女。

        陶子倾喝的有点多，头有点晕，揉了揉太阳穴，顾成帛见状，立马扶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倒下去。

        顾成帛也被灌了很多，此刻有些微晕，陶子倾是喝多了，再加上病的原因，这是她的正常反应。

        她稍有虚弱的道谢：“谢谢。”

        顾成帛的胃部突然感到不适，第一反应让他去了垃圾桶旁。

        陶子倾看着他这样有点于心不忍，从包里抽出张纸巾递给他，“你、没事吧？”

        顾成帛他嘴角微微往上扯了一下，下一秒又成了醉样，他干呕了几下，没有吐出任何，接过纸，胡乱擦了几下。

        陶子倾站在旁边不知道做什么，就这么干站着，她在想，顾成帛今晚是喝了多少。

        正当她渐渐出神时，感到腰间有股热流，回过神来，发现她被顾成帛抱着。

        顾成帛嘴里呢喃，“阿倾。”

        一句又一句，拉着她的心变软。

        陶子倾听到她的心跳声，打算及时止损，“顾成帛，你家在哪？能自己回去吗？？

        顾成帛摇头：“不能。”

        她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醉的像一个三岁小孩，狠不下心来，“我送你回去。”

        顾成帛没拒绝，点了点头，报了串地址，陶子倾打了车送他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送他回去，许是醉意上涌。

        在出租车上，陶子倾的酒劲上来了，她有点晕车，加上喝醉的原因，此时胃里如波涛汹涌。

        下了车后，顾成帛很安静，不吵也不闹，只是时不时的往旁边望。

        陶子倾脑子稀里糊涂的，不知怎的，叫了他一声，“顾成帛。”

        她不记得怎么了，只知道他们在夜里拥吻，是她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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