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信仰

沙漠中才升起的太阳，将寒冷带走。经过昨夜的精神魔法，活着的人都显得有些沉默。气氛有些沉重，即使是艾莉莎也分外的安静。

        雅克优雅的走到云生面前，这让抱着水晶球的云生分外的警惕。

        他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的契约灵做什么。”

        昨夜的基石是他，精神的过度消耗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可即使这这样，雅克依然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和高贵。这大概就是天生的贵族气质吧，和云生这样在山野长大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可以将卿菡放出来吗？”云生沙哑着声音看着雅克道：“昨夜在艾莉莎老师的精神世界中，卿菡收到了很大的伤害，如果再隔绝的话她说不定会溃散。”

        “哦？”

        咳嗽了两声，虽然在精神世界中云生看起来很精神，但是他现实中的身体却并没有脱离高烧。

        “我不知道你们来死亡沙漠干什么，但是卿菡一定能够帮你们的不是吗？”云生也学着雅克笑到：“我们贱命一条，难道你们就不愿意用小小的押金，做一点点小小的赌注？”

        “哈哈。”雅克轻笑起来，这让他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了些颜色。

        “相比起卿菡小姐，我觉得你更会说话。”虽然和云生没有什么接触，但是雅克却本能的感觉到云生有了什么改变。

        “其实你可以亲自给塞因小姐说的。”

        “我只是艾莉莎老师的弟子，而海顿少爷却是艾莉莎老师的合作者。”

        雅克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云生一眼道：“如此，承让了。”

        不知道雅克是怎么和艾莉莎交谈的，不一会艾莉莎就将卿菡从水晶球中放了出来。感觉到卿菡的精神连接，云生终于松了口气。

        “怎么样了？”

        “没事，消耗大，可以慢慢恢复。”

        精神传音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云生的身体还在高烧，而卿菡的灵魂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两人都需要时间恢复。

        在这样的安静中，侍女长走过了看着云生道：“卿菡大人，小姐有请。”

        卿菡从云生的耳垂上落下，然后被侍女长接在手中。她化为的米粒大小的小人散发着淡淡的青红二色的光晕。侍女长托着她，向艾莉莎走去。

        “小姐。”

        侍女长恭敬的将卿菡托起举过头顶，然后单膝跪在艾莉莎身前。此时的艾莉莎微微颦眉，然后慢慢睁开眼缓缓道：“我小看了你。”

        虽然是小女孩般的清脆嗓音，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悲凉。

        正当卿菡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空气中有一种异常的波动，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眉头，精神敏锐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偷窥的不适感。

        “这是什么？”艾莉莎抬头看了看天，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血脉追踪术。”卿菡垂了垂眉掩去眸子的晦暗接着道：“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们的立场。”

        艾莉莎坐在骆马背上仰着头看着天空，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安静美丽的宛若一个普通的贵族小女孩。

        “哦？卿菡小姐了解古巫术？”雅克走来，有些好奇的看着卿菡。血脉追踪术，是古巫术的一种，光凭着这样的感知就能猜到是血脉追踪术，如果对血脉追踪术不熟悉是做不到的。

        “雅克少爷去过九重白塔第三层吧！”卿菡若有所指的微笑着说：“您该知道，古巫术就在在九重白塔第三层。”

        雅克一眯眼，然后蓦地笑道：“卿菡小姐对光明祭司殿的熟悉，让我不得不揣测您曾经属于光明祭司殿。”也只有光明祭司殿的内部人员才能够上九重白塔的第三层，而且对古巫术如此熟悉，定是研究过古巫术的人。

        “谈不上熟悉，毕竟和我所了解的年代相去甚远了。”

        “有些东西依旧不是吗？”比如九重白塔，比如他们想要到的地方。

        卿菡知道，艾莉莎带他们来这么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有着目的的。一开始或许她想要的只是她或许能够有用，但是接触到艾莉莎的过往后，如果没有足够的重量艾莉莎不介意抹杀掉一只了解她过往的虫子。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呢？”艾莉莎终于开口询问，这让卿菡送了口气。

        “根据古书记载，莫沙沙比利艾斯是暗夜国的首都，同时也是冥神的信仰之城。暗夜国灭国后，冥王降下法旨让莫沙沙比利艾斯永远的沉睡于死亡沙漠。”雅克勾了勾唇接着道：“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让其沉睡的原因早就不得而知了。”

        “莫沙沙比利艾斯即使是对于光明祭司殿来说也是个迷，不然不会在三千年来依旧沉睡。”艾莉莎笑了笑，然后跳下骆马道：“其实我们这次也并没有把握。”

        三千年来，不止是光明祭司殿，各个势力都在探索这座沉睡之城。可是饶是如此，这座城市依旧完好的在死亡沙漠沉睡着。

        “利用魔法探测，祭司殿曾经探测到了遗迹地方，可是怎么都没法发进去，就好像莫沙沙比利艾斯在排斥着外人一样。”

        对于雅克的试探，卿菡只是勾勾唇。她从来都不抱着侥幸的心态，也从不会虚张声势。

        “信仰，你忘了，莫沙沙比利艾斯是一座信仰之城。”

        信仰？雅克一愣，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三千年来，所有人都是妄图用力量征服莫沙沙比利艾斯，却从来没有用信仰跪拜莫沙沙比利艾斯。

        “怎么做？”虽然艾莉莎并不了解其中意义，但是看雅克的神情便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雅克勾唇魅惑笑道：“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祭司时代的朝圣。”

        阳光洒向大地，在沙漠中没有植物的遮盖让这里的昼夜温差极大。正午时分，沙子热的烫人。在这样炙热之中，一行人却将额头紧紧的贴在沙子上。叩首之后，走三步，接着叩首，这便是祭司时代的朝圣方式之一。

        经过昨晚的精神消耗，再以这样的方式朝圣，身体本就羸弱的魔法师显得有些支撑不住了。在这碑林之中，只见几人在不大的地方打圈，一次次的走回原地。

        碑林，是雅克所得到的资料中，光明祭司殿探索的最远地方，也是最接近莫沙沙比利艾斯的地方。不过，到了这里，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们也只能在这里打圈而找不到莫沙沙比利艾斯。

        “我们第三十一次路过这里了。”侍女长看着眼前这个刻着不知名文字的石碑，忍不住对这件事情提出异议。

        “记住，你要到的是一座沉睡了三千年的城市。”卿菡冷着声音回答，此刻她显得尤为的凝重。

        “祭司时代众神讲求奉献与获得，如果你无法虔诚就无法得到力量。”卿菡的声音冰冷如雪，那种凉透心间的感觉让侍女长冷颤。

        “所谓对神的信仰，就是祈求、奉献和力量。云生，从心底祷告，莫沙沙比利艾斯会回应你的。”卿菡还记得当日在山远国圣殿的时候，是云生唤出了艾俄洛斯的神印。

        云生没有说什么，但是卿菡知道他明白了。其实她的确是在忽悠他们，不管是雅克还是艾莉莎，他们无论怎么做都是不能得到莫沙沙比利艾斯的认可的。他们的灵魂中带着枷锁，对于冥神的信仰来说，灵魂枷锁代表着不自由和不完整的灵魂，是不能朝圣的。

        “你，来此为何？”

        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却不是卿菡的传音。

        “回答，云生。”卿菡的声音同样在云生脑中响起，带着莫名的郑重。

        “为求力量，为求自由。”云生叩首，眼中有着异常坚定的执着。

        当云生起身，他发现周围的场景变了，和卿菡的联系再次断开。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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