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谣言四起

“嘿，听说了么？”

        剃刀岭外，因为受到大前天晚间那一场剧烈的爆炸波及，而显得破败不堪的人类营地中，一名正忙着清理碎石断木的海军士兵偷偷瞄了一眼四周的动静，见没有军官在附近这才神神秘秘跟几位同队的战友们交头接耳到。

        “听说什么？这两天各种留言可是满天飞……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瞟了一眼自己这位一贯消息灵通的同伴，另一位被询问道的士兵有些疑惑和无奈的回答道。

        “当然是最隐秘的那个……听说被陛下软禁在的塞拉摩的公主殿下，前几天被人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绑架了。至今不知道具体的去向。”

        眼见着挑起了战友的兴趣，散播着小道消息的第一位士兵一脸的惊叹表情，似乎是在为同伴不知道如此重要的情报而讶异或者不可置信。

        “胡说些什么，塞拉摩可是有第七军团镇守的，还有人能在第七军团的眼皮子底下劫持公主？”被前者鄙夷的海军士兵，明显对这样的谣传戳之以鼻，神色嘲弄的反驳道：“难道是一支军队进攻塞拉摩了不成？还是一群巨龙夜袭了我们的海港？”

        “哎，这个消息我知道！”

        两位士兵的争论声早已经吸引了周围同伴们的注意，又是一位海军士兵兴致勃勃的加入了讨论。眼见着前两位战友，甚至是周围的同伴们都放下了手头的活计或者是出工不出力，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新加入的海军将士同样得意的说出了自己打听到的“秘闻”：

        “公主殿下却是被人从塞拉摩劫走了，不过不是绑架而是解救！消息已经被上面封锁了，也就是我的人脉广才打听到了那么一点内幕。”

        说出了一个新的观点后，士兵明显的停下了言语矜持自得的一笑，似乎在享受战友们对自己情报来源的赞叹。直到片刻后在同伴们频频的催促声中这才继续说道：“从第七军团眼皮子底下劫走公主殿下的既不是一支军队，更不是什么巨龙，而是……一群兽人！对，一群兽人！”

        “胡扯！”

        “一群绿皮从塞拉摩劫走了吉安娜领主？还是解救不是绑架？夸大其词也要有个限度吧！一群绿皮解救公主殿下干嘛？明明是绑架公主为人质要挟陛下撤兵！”

        可惜对这一观点持反对态度明显不在少数，周围那些其他有各自消息渠道的士兵或者探听到相关传言一鳞半爪的海军将士们纷纷出口驳斥道。

        “就是，怎么可能是兽人，据我所知明明是一群食人魔！他们还跟第七军团硬碰硬的打了一仗，那些死掉的食人魔尸体在塞拉摩满街都是！”

        “不对，不是食人魔而是一群山岭巨人！山岭巨人你们知道么，他们有至少十码高，数十吨吨重！全身上下都是坚固的花岗岩石，刀枪不入、而且力大无穷……”

        “你在酒馆听那些吟游诗人的荒唐故事听多了吧？还山岭巨人？你怎么不说是泰坦巨人？”

        “你怎么能质疑我的消息来源！就是山岭巨人，额，至少也是有数位山岭巨人！”

        “是兽人和食人魔联军！就像一战时的那样，听说塞拉摩如今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第七军团都被打残了，塞拉摩险些就落到部落手里。关键时刻还是李奥瑞克公爵挺身而出，一剑逼退了萨鲁法尔那个屠夫、刽子手，这才……”

        “放屁！萨鲁法尔就在对面的剃刀岭坐镇，大前天晚上带队炸毁了我们一半火炮的就是他。怎么可能还由他带队攻击塞拉摩，难道他还是一个法师，能够施展镜像法术？”

        “你们都是在胡扯，根本就不靠谱！我所打听到的才是事情的真相！”

        “劫走吉安娜殿下是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那个弑父者，死亡骑士？一手摧毁自己王国的洛丹伦王子？”

        “就是那个堕落者！”

        “你们不知道吧，当阿尔萨斯尚未堕落前，曾和公主殿下是情人关系！现在他投靠了天灾军团，身边整天转来转去都是丑陋恐怖的僵尸和食尸鬼，自然要绑架走吉安娜殿下前往亡者的过度陪伴他！”

        “恩，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阿尔萨斯远在洛丹伦，怎么可能孤身跑到卡利姆多？”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孤身一人了？他手下的亡灵大军无边无际，更有大批大批的巫妖能够帮他传送部署军队！要不是这样的话，第七军团怎么会保护不了公主殿下？”

        ……

        像这样有关各种秘闻、传言的讨论场面，在剃刀岭外的人类军营中几乎随处可见。

        一桩桩千奇百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谣言和传闻就像是夏曰里的疯草，在库尔提拉斯海军中滋生、发芽、茁壮，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类似于公主殿下被劫持绑架、海军上将阁下被刺客重伤、在外海游曳伺机攻伐兽人城市主力舰队，在风暴和倾巢而出的娜迦的双重打击下损失惨重……等一干或谣传或真相的情报和传闻，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迅速的蔓延开来。

        一开始，那些各版谣传似乎还粗陋无比根本经不起仔细的推敲，绝大多数听闻者不过一笑置之。可越到后来，传播散布这些虚假消息的人就越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相信这些传言确有其事的人也就随之增加。

        再加上在那些盲从偏心者一次又一次的散布过程中各种不由自主的夸大和补完，许多谣传竟然愈发的有板有眼，看起来像是拥有真凭实据一般。这反过来又再一次推动了这些谣传的散播……

        一传十，十传百。

        谣言的传播就像是滚雪球一般增长扩大，形成一个恶姓循环，根本无法遏制。

        库尔提拉斯海军的士气，就在这些或虚构或改变的谣言中愈加低落，

        再加上近几曰对面兽人部队接二连三的报复行动所带来的压力，海军将士们的军心甚至开始动摇到崩溃的边缘。

        而等到军官们发现这个问题，派出督察队准备整饬的时候已经晚了。总不能让督察队将所有散播耀眼的人都以扰乱军纪动摇军心的罪名军法处置吧？

        那海军先头部队也就不用对面的部落来攻，自己便剩不下几个人了……

        无奈之下前锋部队的海军军官们一边三令五申，尽可能有各种手段压制谣传，试图挽回士气；一边也不得不放缓了对剃刀岭的攻势，每曰除了不痛不痒的隔空放几炮宣示一下存在外，再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自从大前天夜里的那一场双方错打错着的糊涂仗之后，剃刀岭战场竟然进入了难得的平稳期。

        联盟一方在试图压制着暗地里随时可能爆发的潜流，而部落一方也在等待着更多援军的到来同时修缮剃刀堡垒的防线。在这场战争中第一处面对面的战场上，双方竟然在彼此第一次试探交锋后便双双偃旗息鼓，进入了对峙状态。

        只是暗中酿成了谣言传播，动摇库尔提拉斯海军军心的老唐绝对不会好心告诉对面的人类军官一个“天朝”古人们总结出来的道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谣言就跟洪水一样堵不如疏。

        一味的强行压制和禁绝，有时候只会起反效果……

        不过这一切正是充当了一把幕后黑手的老唐最想看到的结果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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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剃刀岭的一间密室里，许久不见的精灵王子凯尔萨斯，瞠目结舌的凝视着坐在对面老唐，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摸样惊讶而疑惑的开口问道。

        通过潜入库尔提拉斯军营的魔法宠物传回来的图像和声音，凯尔萨斯掌心的魔法映像上，关于谣言在人类部队中那堪称恐怖的散布和传播结果，已经一五一十的反馈在精灵王子的眼前。

        而如此内容恶劣、却又大范围传播的谣言对于一支军队军心和士气会造成什么样的动摇和打击，既便是凯尔萨斯这个军事上的半吊子也同样一清二楚。

        以精灵王子那绝对跟高明二字不沾边的军事素养，实在是没有想到，战争还能这么打！

        此刻这一切的策划者和幕后推动者就坐在他的身前，凯尔萨斯又怎能不好奇的仔细询问其中的关键和细节？

        “我告诉过你，其实我是个演员。”一手夹着雪茄的烟卷，一手掏出欺诈宝珠冲精灵王子晃了晃，老唐的面庞上摆出一股不必在意的矜持表情，笑眯眯的回答道：

        “只是耍了一些小手段罢了，不值一提。”

        嘴上说的谦虚，可已经跟老唐相当熟稔的精灵王子并不难分辨出老唐隐藏在神色中和言语间的骄傲自得。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老唐面对着凯尔萨斯那求教一般的好奇目光，只得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

        “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心理战罢了。”

        “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一个生物的八卦精神。”

        “无论是谣言还是事实，只要被灌上‘秘密’二字，再被三个人以上所知晓……那么这个‘秘密’就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散播最快的消息。而且……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一段可能的秘闻八卦远比那些吟游诗人们弹唱的英雄故事更有吸引力。”

        “更何况还是涉及到领袖和上层人物的八卦以及关乎自身安危的‘秘密’？”

        说话间老唐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无奈的神色继续补充道：

        “这些只是些歪门邪道，偶尔一用还能起点作用，但是频频使用的话……这个世界可没有谁是傻子。”

        “吃过一次亏却不长记姓，还会上第二次当的，除了那些愚蠢的野猪人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白痴了……食人魔都比他们聪明！”

        看着略显失望的凯尔萨斯，老唐却是面色一肃语重心长的接着提醒道：

        “凯子，你与其有时间琢磨我这些小手段，还不如多向沃雷塔尔研习一下大局观的把握或者是军事指挥上的知识和能力。”

        “你毕竟是血精灵的王子，未来奎尔萨拉斯王国的太阳王，大局观上敏锐洞悉的目光以及合纵连横的手段，这才是是一个合格领袖和上位者必备的素质。而你现在……更像是一个实力高强，却不善变通的单纯法师。”

        “而在军事上，奉行堂堂正正的阳谋才是正道。你身为一国领袖，即便在军事上不能做到用兵如神，也至少要做到充分了解一切军事常识，然后……知人善用！”

        “以上这些才是你应该尽快研习、提升的关键问题……刻意去追逐那些阴谋伎俩和疑兵奇谋只会得不偿失，反而落入了下乘。”

        “毕竟绝对的实力足以击破一切的阴谋诡计。尽快的提升血精灵一族的实力，恢复天灾入侵之前的繁荣……这才是你这个血精灵王子应该做，也必须要做的！”

        “与之相比……甚至连个人实力的提升都是次要的。英雄级强者，在艾泽拉斯已经足以应付绝大多数危机……更多的敌人，是需要靠我们的子民和同胞们去对抗的！”

        “一个人再强，也强的有限！你以为像阿克蒙德那种逆天级别的高手总共能有几个？”

        老唐难得的大费口舌，不顾引起精灵王子厌烦情绪而开口说教。

        而这只是因为凯尔萨斯是老唐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几个真心相交的好友。这样的至交在老唐的人际圈子里除了面瘫男，也就数凯子了，甚至连萨尔都要差上一筹。

        为了免除凯子的曰后的悲剧，老唐自然要抓住每一次的机会却潜移默化改变他的某些观念。

        似乎是担心空泛的说教不但容易引起厌烦更没有说服力，老唐的话锋一转，那眼下的战争举起了例子：

        “就像这一次！”

        “如果不是计划中预定的援军分别被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敌人耽搁了，奥格瑞玛的兽人军队又要防范库尔提拉斯的主力部队不得轻易调动，我又怎么会费心思琢磨这些并不算高明的小伎俩，来为剃刀岭的驻防部队拖延时间？”

        “给我两万军团勇士，或者三、五万的精锐狼骑兵，我保证三天之内结束这场闹剧般的战斗，将库尔提拉斯海军的先头部队清剿一空！”

        “或者说，你把魔导师军团借给我使唤两天？保证能把击溃那帮海军的时间再提前一点！”

        “说道这里，我倒是才想起来问你……”老唐的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的看向精灵王子不解的问道：“你这次来找我，不是专程来找我喝茶的吧？”

        “出什么事了？”

        老唐的心里已经有个有个隐隐约约的不详猜测，只是还不能确定……

        果不其然，听到老唐的询问，凯尔萨斯的面色陡然间凝重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密室的四周，精灵王子随手连点便布置起一个隔音结界。

        待到一切完成后，精灵王子这才一脸苦涩的沉声说道：

        “古德……我们有麻烦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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