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重蹈覆辙

　　
梁修贤见到长大的梁月堇真如画像中如此仙气飘飘，一时看呆了眼。
“好久不见啊，各位！”
梁月堇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一家子，猜测他们的来意。
“堇儿，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她们乱传的。”梁月歆走上前来，态度十分亲昵。
“什么东西？”梁月堇故作不知。
梁月歆将最近京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梁月堇，末了又说：“皇寺给你的批命如此富贵，不该让你埋没在这里。”
“神棍的话你们也信？”梁月堇不以为然。
“不得胡言，这可是皇寺姻缘大师批的命。”梁世在后面指责梁月堇，语气与三年前赶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请问这位大人，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指责我？”
见梁月堇不肯认他，梁世怒道：“我是你爹！”
“我爹？我爹早死了！”梁月堇接了话茬。
躲在房顶上的黑衣人一听，英朗的脸上布满黑线。
“你！逆女！你竟然敢诅咒你爹我！”梁世哪里受得了梁月堇的鄙夷神色，拨开身前的儿女，走至前面。
“您别忘了，三年前，是您把我和我娘赶出家门，从此不认我这个女儿的。”梁月堇不得不提醒他。
梁月歆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说：“堇儿别说气话，此次来，我们便是来接你回家的。”
梁月堇反问：“为什么？”
“你命格富贵……”
梁月堇打断梁世即将出口的劝说，主动解释：“因为我命格富贵，所以你们觉得我奇货可居，要把我带回去？”
梁月堇猜测着梁月歆的用意。
要是她答应回去，依照江王对梁月歆的穷追不舍，梁月堇发现处境很危险。
原本的剧情中，梁月歆把宋姨娘害死，把原身禁锢在家里，托人写了批命后，又把她卖出去替嫁，这才导致原身被众人争夺，最后冤死的结局。
她现在回去，就是要重蹈剧情里的覆辙。
那要是她不呢？
又该如何逃脱？
就在梁月堇脑筋转得飞快的时候，里屋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率先出来的女子穿着粗布麻衣，头发随意地绾在脑后，一张精致柔美的脸上泪迹斑斑。
因为这批命流言，已有无数男子对梁月堇蠢蠢欲动，宋姒柔实在担心女儿会遭难，如今见梁家找上门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跟在她身后的红姑，搀扶着她，头发散乱，模样狼狈。
“你们若想带堇儿走，就必须把我也带回去。”
此言一出，梁月堇奇怪地看了一眼宋姒柔，见她朝她使眼色。
梁月堇忙附和道：“对，你们要把我领回去，我娘也必须跟我一块儿回去。”
梁世还没说话呢，梁修贤倒先急了起来，“不行！”
“为何不行？”
“宋氏已被我父亲休弃，是我梁家的弃妇，已经下堂，岂有再迎回来的道理？”
“有没有道理你说了不算，要让侍郎大人亲口说的才是。”梁月堇习惯性回了一句。
“咳咳。”宋姒柔清了清嗓子，柔柔地说，“罪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奢求梁家的原谅，更是无颜回去伺候姑母，不若我明日便带堇儿上山修行，再也不惹你们的眼，好叫大少爷和小姐放心。”
“又想玩这种把戏，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梁修贤嗤笑一声，并不相信。
“批命里既说是改朝换代，那便是言明堇儿命硬克夫，就连朝堂都能随意更改，恐怕一般人驾驭不住，不若我替天下苍生免除祸害。”
这话把梁世吓住，立马绝了迎梁月堇回家的小心思。
可梁月歆却不信宋姒柔的说辞，认为她在狡辩。
梁月歆冷笑着说：“宋姨娘好一个大义灭亲啊！”
“多谢大小姐夸赞，民妇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以后不要再叫我姨娘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不配，老娘跟你家清清白白，不要影响老娘寻找第二春。
梁月歆被噎，并不恼怒，亲自打了大哥梁修贤的脸，不慌不忙地说：“我记得当初父亲是休了你，你在我家做妾，身契都没带走，如今你还是奴籍吧，真是难为你们了。”
梁月堇见梁月歆嚣张，便怼：“你才是奴籍！”
红姑当然也不忍心小姐受辱，更何况为奴籍又如何，小姐一向最是疼惜她，便出言维护：
“不想梁小姐竟这般侮辱我家小姐，即便她曾为你家妾室，那也是老夫人着意抬进府的良妾，何时竟成了奴籍？”
她当真曾给此人作妾？
房梁上的黑衣人默默握紧了拳头。
方才一直像个守护神一样站在梁月歆身边的男子此刻发声，捍卫女神：“夏朝律法  为人妾室者，皆为奴籍！”
说完，还含情脉脉地看着梁月歆，一脸的求表扬，就差长出尾巴甩上天了。
舔狗！
梁月堇不屑，默念一词。
“那被休了的妾室呢？”
“自然还是奴籍。”
俩人一唱一和，真是闪瞎狗眼，要是梁月歆的陛下看到这副场景不知道还会不会以为他的梦中情人天真烂漫？
“小姐。”红姑早已恨得咬牙切齿。
宋姒柔飘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曾被先帝封为容华县主，至今都未有撤销，相信礼部还记录在册，梁大人可随时查阅。当然要论起当年是非，不知道是不是梁大人故意触犯国法？”
这话梁月堇会接，她说：“夏朝律法言明，若让封号在身的女子下嫁做妾，则当事家族当以罚没家产，削官除名。”
“我说得不错吧，这位公子？”因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梁月堇就先保守进攻。
那男子朝梁月歆面露不忍，犹犹豫豫地答了一声：“是。”
“那还说什么，不如直接报官吧，相信天子脚下，京兆尹应该会不畏权势，秉公处理的吧。”
梁世如今刚升任礼部侍郎，根基不稳，同时又是知法犯法，肯定一告一个准。但要是这看起来身份不凡的男子为了讨梁月歆欢心而偏帮，就不好说了。
“不能报官。”
就在谁也没说话时，一道小小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戴着面纱的小孩，竟是梁修杰，许久不见，他成熟内敛了许多，不再张口闭口“小贱人”地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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