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荒者 第 六 章 苦辣酸甜

调皮蛋李桂琴生出来一个主意，举行一个小型聚餐会，要为朱培荣获得优秀毕业生称号祝贺。她小朱培荣两岁，差了两个年级，不沾亲带故，又不是一个系当然更不是同班，她为什么要要花钱祝贺？这里头有几层原因。

第一层，她把朱培荣认作老乡。

她是包头人，朱培荣生在内蒙古东部，是相隔千里的老乡，亲不亲故乡人。第二层，他是铁三角好友范碧云的男朋友。冲着好姐妹，也要关注她的男友，欢聚一堂。

第三层，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问题。

这个话头略微长那么一点点。她认识朱培荣比范碧云在先，是在工字厅那里，她的第一印象人长得帅，一身的土气、呆气，活脱的乡巴佬。路过工字厅，常见他在那里发呆。她生长在大城市，父亲由个体户变成了私营老板，有了优越感，从骨子里瞧不起农村出来的土包子。朱培荣的呆气还是她宣扬给范碧云的。

范碧云听说有个帅哥，习惯在工字厅前发呆，好奇心驱使，就偷偷去看朱培荣。

范碧云看到了朱培荣的呆气，观察了几次，领略了他的执著，对他产生好感。因此，两年前的那一天，约上同班好友，眼镜蛇杨秀兰和调皮蛋李桂琴，在工字厅前和朱培荣对话，从此，范碧云就和朱培荣拍拖上了。

自从范碧云和她瞧不起的乡巴佬拍拖以后，那天，李桂琴看见二人舞厅里搂抱亲嘴，她的血管突然膨胀，再看朱培荣也不土也不呆，潇潇洒洒活脱脱是自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恨、可恼，可叹，范碧云捷足先登，把才子帅哥捞到手。

细细想来怨不得人家，只恨自己有眼无珠。想过做第三者，来个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叼到嘴里不可，和范碧云争个天昏地暗。

研究了可行性，自己又摇头了。那样的话，和范碧云肯定成为仇家。更有一层那可是要命的，两个人摆在台面上，自己虽然也是花红叶绿，朱培荣肯定是抛开杜鹃，挑选牡丹，走到那一步，那个境况可就是悲惨世界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份情藏在心里吧。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说的是长相。

女孩的心变化更快，十八、二十八、三十八，百变也是她，变得一塌糊涂。

李桂琴埋葬了对朱培荣的感情。

朱培荣毕业就要离开校园，她还是感到几丝留恋。要和朱培荣分别，零距离接触一次，以便留下美好的印象。这是调皮蛋李桂琴要为朱培荣祝贺的主要原因，他的父亲是大老板，不在乎话几个钱。

京城时兴小面包，李桂琴租了一辆拉上男友，到学校接上朱培荣这一对，没有忘了眼镜蛇杨秀兰。

清华园到颐和园是一路美景一路歌，几个人是欢声笑语。

李桂琴在颐和园租了一条游船，香肠、面包、易拉罐弄了一大堆扔到船上。几个人登上船。

朱培荣抢着去划桨，农村走出来的学子，力气活他愿意干。

李桂芹不干了

“今天你是贵宾，不能抢主人的头彩，这个光荣任务落在王斌身上。”

王斌是谁？

李桂琴的男朋友，足有一米七八的个头，人也很帅。自我介绍家在京城，高李桂芹一个年级。

他披露的个人信息很吝啬，今天他不是重点关注对像，没有人再查他的户口。

船划到玉带桥，这是昆明湖景色最美的地方，王斌累了停下来，李桂琴扔给他一瓶汽水，他咕咚、咕咚地喝出了一头汗。

朱培荣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冒汗，要去接他的桨。

李桂琴说：“太阳来到了头顶上，支起遮阳伞，我们就在船上观景侃大山。再说了，老肠老胃叽里咕噜闹意见，我们也该关照关照人家。”

“这个差事是你得绝活，你就当仁不让掌控朝纲。”杨秀兰说。

今天调皮蛋李桂芹做了大将军，一副发号施令的尊容。好在她没有乱了朝纲，五虎上将无声的服从。

王斌放下桨，挨着女友坐下。

杨秀兰将吃食一应物件分发在每个人手中，范碧云易拉罐的环拉得很猛，一没留神，啤酒泡沫喷了朱培荣一脸，引起几个人哄堂大笑。

李桂琴即兴发挥，“杨玉环华清池里用奶洗澡，碧云在昆明湖用啤酒为男朋友降温，真够有情有义。”

“调皮蛋  ！烂舌头，撕烂了你的嘴。”  范碧云的声音。

李桂琴打开易拉罐，高高举起。“兄弟姐妹们，为大师哥上了毕业生优秀榜，使劲地喝，喝个透心热。祝愿大师哥走出清华园，开始新的起跑，升官发财，飞黄腾达。”

说完这句话，鼻子酸酸的，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朱培荣看着调皮蛋李桂琴丰富的感情变化，觉得她是性情中人。

王斌也很欣赏女朋友多愁善感。

杨秀兰心里清楚，调皮蛋对这位大师哥内心藏着一份情愫，这个场合她不能拿她开心，只是飘了一眼王斌，说出一位赫赫有名的文人的一句话，暗示李桂芹。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范碧云和朱培荣恋爱以后和李桂琴，杨秀兰交流少了，她没有察觉李桂琴对自己的恋人还有一份爱。

几个人看着调皮蛋的情绪变化，不明所以，一时面面相觑沉默下来。

杨秀兰打破了沉默的空气，“朱师哥，你在校图书馆常坐的那把椅子下面，地板都让你磨出了坑，你看的书多，想必你知道昆明湖的变迁，你给大伙讲讲。”

进园时朱培荣看到杨秀兰买了一本颐和园景观介绍，此时她是找话题，朝她笑了笑。

“师妹，你要考问？”

杨秀兰心里骂了一句笨蛋，我是在调节气氛，嘴上说：“我哪有那份勇气师妹考师哥，我是触景生情想请教，平等一点说是交流。”

二人对话，扫去了李桂琴的伤感，脸上又星光灿烂起来。

王斌拿易拉罐和朱培荣撞了一下，“师哥就要走向社会大熔炉，祝愿你展翅高飞。说不准机缘巧合，有一天在你的麾下当差，请多多关照。”

“我祝愿大师哥和美女蛇早生胖娃娃。”杨秀兰举起易拉罐凑趣。

一阵笑，气氛由低潮又转入高潮，几个易拉罐都撞瘪了，香肠、面包也消耗了许多。

“朱师哥，听说你要留校？这不是传闻吧？”

“系主任建议留校，校长画圈。”范碧云代为回答。

李桂芹立即来了一句，“红包递上去了没有？包小了都不行。这年头讲竞争，没有红包开路，就没有竞争力，校长划了圈是私下传闻，没有张榜公布也玄乎。”

她这话增加了范碧云的惆怅，老爸老妈的血本都搭上，也没有调皮蛋说的大红包。她期期艾艾地代替男朋友说出来囊中羞涩的无碍。

李桂芹知道朱培荣是穷学生，没有能力送红包，范碧云的父母积蓄有限，准女婿送红包想帮一把，无能为力，况且老教授耿直的秉性也不会赞成送红包。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有这个能力，未必愿意出血帮帮，写借条他也未必答应，要是他女婿，咳！怎么又想到情分上了。

几个人又沉默起来。

看见朱培荣范碧云卿卿我我，李桂琴和王斌亲亲热热，见景生情，勾起杨秀兰心中酸楚。谈恋爱父母干预太多，要门当户对，男方最低学历是本科生，硕士博士更好，父母是高干，或者是富裕家庭，住在京城。大学没有毕业，不准谈恋爱等等。

范碧云爱上农民的儿子，李桂琴的对象出身工人家庭，他们的父母很开明，她们的恋爱很自由，自己谈恋爱，父母设置门槛，和包办差不多。

几个人各有心事-----

此刻，湖面上划过来一只船，一对情侣有说有笑，放浪形骸。

范碧云眼尖，拍拍朱培荣的肩，指着小船说：“那不是吴克明吗！色狼，赶快躲开他。”

其他几个人也看见了那一对。他们也都知道吴克明死缠烂打，在朱培荣和范碧云之间第三者插足。厌恶他大少爷的嘴脸，不愿意和他照面。

朱培荣便抄起桨划水调转船头，朝相反方向划去，回到昆明湖的东边，他们弃船上岸。

朱培荣提议登万寿山，几个人都同意，把船上的吃食带上，爬万寿山，爬了一阵，来到佛香阁。

佛香阁建于清乾隆年间，一八六〇年被英法联军烧毁，光绪时按原样重建。阁的结构为八面三层四重檐，十六米多高，气势雄伟，是颐和园全园的构图中心。阁内供奉有铜铸金裹千手观世音菩萨站像。像高五米，重万斤，为明代万历年间所造，在八根承重铁梨木擎天柱的衬托下，美妙庄严，熠熠生辉。

浏览佛香阁以后，几个人走进一片树林，在一处较为开阔的树阴的地方，席地而坐，又议论开了毕业分配问题。

王斌感慨颇多：毕业生等分配，后门子硬的回到家里，没日没夜的呼呼睡大觉，他们的去向早有人操心安排好，只等通知报到，吴克明就属于这一类。后门子不软不硬的二等角色，想分到大城市，想进好单位，关系人的腿跑细了还在跑，他们心里就是个焦急。没有门路的反倒坦然一些，反正是听天由命，也倒能睡个安稳觉。不想在学校耗着的，登上回乡的列车，听天由命去了。多数人希望留在京城，这是毕业生梦寐以求的事情。谁都愿意进个好单位，有能量的挖门子盗洞，可以理解。”

他瞧了瞧范碧云，对朱培荣说：“一次聚餐吴克明把我也拉了去，酒桌上他宣泄了对你对碧云的倾慕，没有弄到手，因而对你们二人就有了刻骨仇恨，我看不惯他那公子哥的傲气。培荣，他说吃过你的拳头，我提醒你，这小子可能做手脚报复你们，不能不防。”

朱培荣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他的老子，是京城有权有势的部长级大人物。他在班里占了两个最，做人最牛气，学习成绩最差劲。毕业时有两科补考才混了个及格。他最瞧不起我，骂我乡巴佬，书呆子，我忍了。我不能容忍他欺负碧云，那天我去和碧云约会，撞上他纠缠。碧云拒绝和他去跳舞，他强行抱住要接吻，我让他吃了拳头。那小子是糠萝卜没有斤两，我出手轻轻一拳，他就趴下了。也许是他觉得理亏，没有张扬，因为碧云他对我恨到骨髓里去了。”

李桂芹眼角挑了挑说：“拳头还不是他的最恨，你拥有了他的梦中情人，才是他的最恨。这号人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一坏到底，要十二分的小心才是。”

“桂琴，盛情安排聚餐，说谢就俗了。你和王斌的提醒我很感激。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我是防不胜防啊！”

面对后台硬的花花公子吴克明的挑衅，朱培荣没有高官靠山，说这话，显得有点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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