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征途 第二百零二章：决断！意志的较量！（三）

伦敦，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

        二楼一间满溢慵懒气息的暖色调小房间里，壁炉中的劈柴啪啪作响，裹着描金丝绸套子的松软沙发里，官邸的新主人，前阿斯奎斯内阁财政大臣戴维.劳合.乔治，正手夹一根刚点着的雪茄，透过袅袅青烟倾听新任第一海务大臣亨利.杰克逊将军的报告。

        孟加拉湾海战以及之后孟加拉战役的失败，令阿斯奎斯内阁颜面扫地，但并未动摇自由党的根基，在劳合.乔治的斡旋下，工党和保守党同意继续留在自由党主导的联合政府内。

        11月底，新内阁就任，旧内阁中的自由党骨干丘吉尔继续担任海军大臣，基钦纳留任陆军大臣，而原第一海务大臣（相当于海军参谋长或军令部长）约翰.费希尔元帅则被作为战败的替罪羊，去职后转回预备役。此外，孟加拉湾大海战中负伤的协约联合舰队总司令约翰.杰利科上将尚在住院治疗，原侦察部队司令贝蒂中将晋升上将并出任本土大舰队司令，原第4战列舰分队司令马丁.杰拉姆中将代任业已残破不堪的印度洋协约联合舰队司令官。

        “……现驻斯卡帕湾的大舰队包括4支战列舰分队和1支战列巡洋舰分队，基干兵力为20艘无畏型战列舰——其中8艘属于美国的第6分队，以及3艘战列巡洋舰。”

        杰克逊首先报告的是大舰队的现状，孟加拉湾海战之后，劳合.乔治最关心的就是本土的安危——德国公海舰队显然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良机。

        “20艘战列舰中，10艘为装备12英寸（305毫米）主炮的早期无畏舰，9艘为装备13点5英寸（343毫米）和14英寸主炮（356毫米）的超无畏舰，1艘为装备15英寸（381毫米）主炮的伊丽莎白女王级高速战列舰——也就是曾参加过林加延湾海战的马来亚号。3艘战列巡洋舰则全部是装备12英寸主炮的‘无敌’级，这是我们最早建造的一批战列巡洋舰……”

        “2艘装备15英寸主炮的新舰尚在试航，预计将在明年2月间入役，它们是：复仇级高速战列舰的二号舰决心号，以及声望级战列巡洋舰的首舰。明年6月之前我们还可将复仇级的拉米利斯号和声望级的反击号纳入现役。”

        “5艘在孟加拉湾海战中幸存的13点5英寸主炮超无畏舰，以及15英寸主炮的巴勒姆号高速战列舰，正在等待修理和改装，预计到明年年中可以完成全部工程。”

        “总计下来，到明年年中，即使美国战列舰分队转往其他战区，大舰队也将保持有20艘战列舰、5艘战列巡洋舰的实力：战列舰中，9艘为13点5英寸主炮的超无畏舰，4艘为15英寸主炮的高速战列舰；战列巡洋舰中，2艘为15英寸主炮的新型声望级。”

        “两艘光辉级舰队航空母舰胜利号和荣耀号尚在试航，预计明年3月间可入役，明年年中之前我们还可得到新型不倦级舰队航空母舰的首舰，以及由大西洋邮船改装的坎帕尼亚号辅助航空母舰。不过我们需要时间与资源来弥补孟加拉湾海战中损失的大量熟练飞行员，这将有赖于陆军的密切协作……”

        说到这里，杰克逊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一眼陆军大臣基钦纳。

        基钦纳蓝眼睛一眯，怨气重重地插话道：“在印度，陆军把所有的飞机都交给了海军，结果呢？”

        “现在不是为这种事情算账的时候。”首相当机立断发话道，“亨利，继续。”

        杰克逊歪歪脖子，捻指翻到文件夹的下一页。

        “据可靠情报，突袭基尔时击沉和重创的10艘德国无畏舰，除2艘倾覆沉没的外，另外8艘都已相继入坞修理，其中6艘确信曾参加了8月间的里加湾战役，估计另外2艘连同里加湾战役中被我军潜艇击伤的得弗林格号战列巡洋舰，到此时应已修复完毕。也就是说，我们当前面对的公海舰队应保有13艘无畏型战列舰和1艘战列巡洋舰，其中只有2艘是装备13点8英寸（350毫米）主炮的超无畏舰。”

        “到明年年中前，推测还将有2艘装备13点8英寸主炮的新型战列舰和1到2艘装备12英寸主炮的新型战列巡洋舰加入德国舰队，届时将可保有15艘战列舰和2到3艘战列巡洋舰的实力：战列舰中，只有4艘为装备13点8英寸主炮的超无畏舰，其余为装备11英寸（280毫米）和12英寸主炮的早期无畏舰；战列巡洋舰则全部是装备12英寸主炮的的得弗林格级。”

        劳合.乔治略略皱了皱眉，征询的目光投向了他最信赖的政治伙伴——在他和整个自由党保护下得以免于为孟加拉湾之败负责的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

        丘吉尔以眼会意，点头评论道：“如果这些情报确实可靠，那么从现在开始，未来半年内我们无须担心德国公海舰队的威胁。”

        “半年后会怎样？”劳合.乔治显然不打算只在这个位子上呆半年。

        丘吉尔向杰克逊眨眨眼，比费希尔那个怪脾气老头要好相处得多的新任第一海务大臣很自觉地翻动起手中的文件夹，流利地接道：“据悉，德国从1913年起陆续开工了4艘装备15英寸主炮的新型战列舰，开战后又计划建造7或8艘装备13点8英寸主炮的新型战列巡洋舰，它们当中有3到4艘有可能在1917年前后服役，不过随着美军大规模加入法国战线，对其陆上战场施加的压力骤然加剧，我们极其怀疑德国人有足够的资材和理由去完成全部计划。”

        杰克逊顿了顿，颇为自信地略略扬起下巴：“不过就算他们真能在1918年内完成全部计划，我们也能应付得住。”

        “在1916年下半年，我们的舰队将有望获得复仇级的四号和五号舰。从1917年开始，到1918年底，5艘装备16点5英寸（420毫米）主炮的爱尔兰级高速战列舰和4艘装备15英寸主炮的胡德级战列巡洋舰将陆续服役。此外，装备18英寸（457毫米）主炮的l计划战列舰和装备16点5英寸主炮的g计划战列巡洋舰，目前已完成全部设计工作，一待预算通过即可开工。”

        “1916年下半年，我们还将得到2艘新的不倦级舰队航母，整个1917年，我们将新增3艘更强大的皇家方舟级舰队航空母舰，以及另外3艘由军舰或邮轮改装的辅助航空母舰……”

        “足以保持对德国公海舰队的优势。”丘吉尔决定性地总结道。

        “就算是这样，印度洋怎么办？难道从此就任由中国人散步？”劳合.乔治脸上的担忧并未有丝毫消解。

        杰克逊无奈地低下头：“退往亚丁湾的印度洋联合舰队主力现在只剩下8艘无畏型战列舰和7艘前无畏型战列舰，其中只有旗舰加拿大号装备14英寸主炮，其余都是老旧的12英寸主炮战舰。舰队现由大约100架岸基飞机组成的陆海军联合航空队提供掩护，没有航空母舰，同时严重缺乏驱逐舰。当前只能依靠驻孟买的巡洋舰分队和驻锡兰的潜艇分队展开作用有限的破交作战，而一旦中国人占领锡兰并进驻主力舰队，我们将不得不中断前往孟买的航运线，甚至被迫转移亚丁湾的主力舰……”

        “很遗憾，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正面对抗东亚联合舰队，除非我们愿意在北海冒险。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陆军在陆地上多拖延一些时间，等到美国人有足够的力量和意志发动反击时，我们收复失地的机会就来了……”

        基钦纳嗤鼻一笑：“别开玩笑了，指望那些殖民地军队还不如指望中国人大发慈悲。加尔各答的印度国民政府一成立，整个印度人心涣散，就连原本最听话的国大党都在背地里煽风点火。到处都是叛乱分子，提拉克的家乡孟买一度又筑起了街垒，后方的军队镇压叛乱还来不及，根本无暇支援前线。”

        “前线的情况更糟糕，中国人把电喇叭架在坦克上，进攻之前没日没夜地播放提拉克的讲话，飞机撒起传单来比下雪还漂亮，印度士兵成批成批的逃跑，有一个团一夜之间只剩下了英国军官跟他们的勤务兵……如果没有那几个英国旅督阵，提拉克现在就该坐在新德里的广播中心继续羞辱我们了。”

        “照这样下去，你估计中国人什么时候能打通跟土耳其的联系？”以冷静睿智闻名的劳合.乔治毫无情绪地问道。

        基钦纳双手摊在膝前：“孟加拉战役中我们损失了一半以上的野战部队，再也无力阻止敌军向恒河平原推进，敌人随时可能在东海岸靠南的几个港湾登陆，或是直接攻占锡兰，夺取那里设施完备的海军基地。此外，进攻土耳其斯坦的中国军队早已推进到波斯边境，波斯的亲土和亲华势力分别在波斯西部和东部建立了割据政权，被俄国人控制的德黑兰宫廷的影响力已变得无足轻重，而我们扶持的南波斯洋枪队仅控制有狭长的南部海岸，勉强保护着英波石油公司的油田……”

        末了，基钦纳以半绝望半愤慨的语气总结道：“如果再没有实质性的支援，半年内，我们几乎注定要丧失波斯湾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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