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魔药

“抱歉哈，伙计，这是你的报酬。”伊恩默默拍了拍迪根的肩，把面值三司兰的钞票放入迪根腰间的挎包。

        “乐意效劳！先生！”

        “这是你的解药，用来中和你体内的夺魂剂。"伊恩拿出两颗豆子大小的橙色药丸。"兴奋剂的效果大概能在一个小时内消退，但也可能长一点，毕竟我不能确定用量。”

        “乐意效劳！先生！”

        “你这是在跟木头说话，他人是醒着的脑子可还没醒。”佐伊轻快地从马车上跳下，一手夺过伊恩手中的小药丸，对迪根冷起脸来。“马上回家然后把这两颗药丸吞掉，现在从我面前消失！”

        “乐意效劳！小姐！”迪根挺起胸膛，挥动缰绳驾驶马车扬长而去。

        “你只有下达明确的指令，他才能去执行。”佐伊有些得意地转过身。

        "唉？人呢？”

        “呵啊，天气转凉得真快，好冷好冷。”伊恩不知不觉已走到旅店门口。

        “伊恩！”

        “哦？”伊恩扭头看着脸色气愤的佐伊，微笑。“我就先进去了，‘卡洛斯’大人要是喜欢吹冷风，就请自便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温暖的门内。

        "你！”佐伊怒不可遏正要大骂其无耻，一辆马车从身后飞快驶过，卷起一阵寒风迎面扑来。

        “啊啾！”佐伊打了个喷嚏，抓着两臂微缩起身子，飞快向旅店跑去。

        “让我看看……是阳花果酸再加入黑尘粉，让反应更加剧烈。”伊恩一手拿着黄色封面的厚书，桌子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粉末试管和药水瓶。

        魔药学是一门高深有趣（对佐伊除外）的学问里面使用的药水，粉末和其它物品，从一开始就统称为“原质”而不是材料，这是魔药学的创始者雷·诺克·达芬涅劳森定义的，他给出的理由是：配置魔药采用的这些“原质”本身就具有魔药的特性，配制成魔药只不过是将其特性放大和激发，不同特性的冲击与影响，高等的魔药由高等原质混合反应产生，低等魔药由低等原质混合反应产生。

        他发明的“原质三属铜表”中将魔药配制所需的原质分为“统”、“引”、“辅”三类。“统“原质接受“引”原质对其特性的反应，两者在配制反映过程必须存在。“辅”类原质的作用则是催化剂一样的效果，最多使魔药配制出的效果加强。

        当然，魔药与魔药间也能产生反应，最为重要的是三种魔药：“溯水”可以使混合反应的魔药汽化成雾，“蚀沉”可以使混合反应的魔药溶化成液体，“凝露”可以使混合反应的魔药迅速凝固，含量的大小配合打出的效果也各不相同。

        “啊啾！咳咳……”身后传来咳嗽声，紧接着是抽取纸巾的声音然后是哼哼擤鼻子的巨响。

        伊恩集中精神自动略过无意义的噪音，将手边的药剂熟练地滴入玻璃器皿中，与清水融合。

        “嘿咻。”

        一团纸巾丢中伊恩的脑袋，伊恩的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但他很快克制住自己，继续按照书上的步骤进行操作，在观察到溶液里青铜钟的铜锈差不多沉积完毕后，拿起一瓶装满纯白发光稠状液体的圆颈瓶。

        “最后加入荧辉液……”

        “嘿咻。”又一团纸巾砸中伊恩后脑，伊恩心里不禁佩服她能在这么远距离还能完美命中。

        忍……

        伊恩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忍住。他深深呼吸吐气，尽快地平复心中快要爆发的情绪让瓶中的荧辉液缓缓向器皿中倾倒。

        “嘿咻咻。”两团纸巾先后命中伊恩的脑袋后掉落在地上。

        伊恩愣愣地看着手里被倒空的玻璃瓶，又低头看看器皿中多得沉底的荧辉液，关于青铜钟的样子……其实还好，只是铜钟变银钟。

        “佐伊·泽奥尔！”最后的耐心不复存在，伊恩脸部气得扭曲。

        “嘿呀！”迎接伊恩怒火的是飞来的枕头。

        “唔唔！”“哼，十环！”

        “闹给了没有？！”伊恩抛开枕头呵斥。

        佐伊擤着鼻子放下举起的枕头抱在胸前有理有据地说：“我生病了。”

        “简单的感冒而已，想要快点好就把我给你热的姜汤老实喝掉。”伊恩叹气，心头的怒火慢慢平息。

        佐伊不屑地瞧了眼床旁柜桌上热气腾腾的姜汤，努起嘴：“这是毒药。”

        “少来这套，我不会为你配制特效药的，姜汤你爱喝不喝，反正这种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伊恩耸耸肩，“别一张小脸蛋拉得老长，你要是有本事可以自己配药我不拦你。”

        “哼！”佐伊扭头不再看他，擤了擤流下的晶亮鼻涕。

        这时，伊恩听见身后的咔嚓声，转头一看脸都白了，只见青铜钟表面的白泥开始膨胀。荧辉液本来是用来将青铜钟上的花纹变得更加明显的，这种液体会依附在纹路的沟槽中，然后逐渐凝固将物体的自身花纹进行清晰的呈现，可现在倒入的实在太多了……

        “惨了惨了！这会把线索毁掉的。”伊恩急忙地拿出钳子把几乎已经包裹成球的青铜钟从溶液里捞出来。

        荧辉液在空气中的膨速度明显放慢，但也差不多有伊恩的脸那么大了，伊恩不知所措地环顾房间四周，瞧见了燃烧的壁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一个大步跨到壁炉前将球狠狠地扔了进去，姿态像是职业保龄球运动员。

        “伊恩！你在干嘛？你才是要把线索毁掉的人吧？”佐伊惊呼，伊恩正在往壁炉里疯狂添柴，后干脆把整筐的木柴全倒进去。

        “一直捣乱而且魔药学从开课挂科到现在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伊恩一句戳中佐伊的痛处，抄起吹筒朝壁炉里大口吹气。

        “咳咳……”佐伊被黑烟呛得直咳嗽，房间被壁炉中的尘灰弄得乌烟瘴气。“芙拉·希尔芙！”

        佐伊展开术式一击轰开了窗户，滚滚浓烟流出让房间重新变得清新，伊恩扑打着飞到黑色马甲上的火星，拎起事先准备好的水桶将雄雄烈火迅速扑灭。

        “呼，好冷。”佐伊把床上被子跟自己裹成一团，“跟派兰克特相比这城市就像幅阴冷的铁棺材。”

        伊恩上前把窗户关上，然后返回壁炉前，用火钳夹出一个表面开裂的灰球，高高举起轻声说了声“女神保佑”，用力地砸向地板。

        灰球应声四裂开来，青铜钟的翠绿外壳重新暴露在空气中，伊恩轻轻捏住上端的小柄，在确认没有造成裂痕后，长舒了一口气。

        “小心！”佐伊忽然叫道。

        伊恩的反应比她更快，立即伸手接住了下坠的钟身，青铜钟的柄连着敲击用的铃舌不知怎么跟钟声忽然脱离。

        “伊恩！”佐伊尖细的声音透着欣喜。

        伊恩一顿，低头看向手中的铃舌裂开两半出现了一个他们比较熟悉的东西……一把倒挂的绿色钥匙。

        “诺西工坊。”伊恩辨认着钥匙上的字母符号，缓缓吐出这四个字，脸上的困惑丝毫没有消除。

        “诺西工坊是城东鲁尔思娜区的一座纺纱厂，规模不大，但因为产品质量极佳，所以在克蒙苏拉格城里挺有名的呢。”佐伊拨动着手中的青铜钟，“真是精巧的设计，我们也算是误打误着，这个青铜钟的上端有一个小小的齿轮机关，一开始处于锁死状态，如果不是你把荧辉液倒的太多，流入齿轮机关的空隙膨胀后，把它硬生生地撑开，估计我们现在还在研究表面的花纹吧……等等！好像是字。”

        “什么？”

        “影暗匿藏之门，需以光明现之……哼，诺恩教的一半戒语呢。”佐伊说，“这也会是线索吗？”

        “也许吧，悬铃木街……后面的数字看不清……什么……地下室？”伊恩也将钥匙翻面观察后补充。

        “悬铃木街……”佐伊一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市区地图在床上摊开。“是条老街的名字呢……在城市西边的老城区西南位置。”

        “看来需要调查一下了。”伊恩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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