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爱是最大的诅咒

虽然任务做完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回高专，五条悟缠着云间空陪他多玩一天，云间空当然无法拒绝。

        于是他们在第二天来到了东京最大的游乐园。

        “哇哦，人可真多。”

        五条猫猫震惊。

        今天天气还不错，虽然渐渐入夏，但是天高云稀，长风浩荡。

        他们穿着高专的校服，像两个逃课的少年一样。

        五条悟之前只听说过游乐园，从未自己来过。他适应的很快，玩了两个项目之后就开始放飞自我。

        云间空跟在他后面就像带孩子出来春游的家长。

        这个时候云间空在排过山车的队，而五条悟被一旁的巨大棉花糖吸引了注意。

        默默的看着被人群淹没的少年，因为突出的身高，偶尔还能看见白毛在随波逐流。

        云间空：啊，任性的走散了呢。

        “……诚君，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你还要去找别的女孩子？”

        不远处有人渐渐聚集。

        好像是情侣吵架。

        云间空可以看到一个栗色头发的清秀女孩在拉着一个满脸不耐的青年。

        “……是我不够听话吗？是我不够漂亮吗？……你说啊，我都会改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那女孩哭的很可怜，围观的人都心生不忍。

        可是被挽留的对象却对此熟视无睹，看到有人关注着他们甚至态度越发恶劣。

        “我之前不就说了么？我们不合适，是你非要死缠烂打的我才勉强继续和你在一起，现在我有更喜欢的人了，当然不能和你在一起啦。”

        “可是……”女孩子表情有些茫然，“以前是你说过喜欢我的，然后我们才……”

        “你也说是以前了，现在我不喜欢你了。”男人无所谓的笑着，看到女孩子哭的越来越伤心，咂了一下舌。

        “那么，既然说清楚了，那我们就好聚好散吧。”毫无诚意的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里。

        看着离去的男性，那女孩低声说：“……但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看到这一场感情闹剧以男方的离去为结束，围观的人群在感叹几句之后也渐渐散去。

        人类的热心与冷漠在这片刻同时被表现出来。

        只留清秀的女孩子在原地伤心欲绝。

        但是她连哭都是无声的，不想打扰别人。

        她身处东京人流最大的、给人带来欢乐的地方，她的身边人们川流不息。

        无人在意她的眼泪、她的悲伤。

        云间空走到栗发女孩的身边，想了想，对她说：“你好，祝你生日快乐。”

        女孩一惊，她站在这里已经有好一会了，没想到会有人对她说话。

        她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奇怪制服的长发少年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兔子。

        想到少年对她说生日快乐，知道他看见了自己被抛弃的全过程，已经有些止住的眼泪又开始落下。

        但还是哽咽着说：“谢谢。”

        云间空手里的玩具是刚刚从摊子上买的，她想着既然是过生日，总归是要有礼物的。

        看到女孩眼泪没停，但还是礼貌的道谢，云间空有点无奈。

        于是她直接把玩具塞到女孩的手里，把人带到了一个空着的椅子上，让女孩休息一会。

        女孩的情绪得到了控制，她抱着兔子对云间空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云间空坐在她的身边，手搭在椅背上，看向眼睛红肿的女孩子，疑惑的问她：“为什么会为了你的悲伤而对我道歉呢？你又没有麻烦到我。”

        女孩愣了一下，才说：“啊，可能是习惯了吧。”

        这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一个男人花言巧语哄骗了天真不知世事的乖学生，在得到女孩的喜爱之后又不满足，另寻新欢。

        “……其实我知道他不爱我。”

        这个女孩最后这样对云间空说。

        他只是喜欢我的年轻、我的天真愚蠢。

        “但是我只能自我欺骗，努力挽留……我只是太寂寞了。”

        云间空看着这个痛苦的女孩：“你喜欢他什么？”

        “我……”

        女孩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依我所见，那个人长相普通、灵魂苍白、目光短浅，没有坚定的理想信念。

        ——可以说完全没有可以令一个人为之倾心的特质。”

        女孩听着这个陌生的少年用温柔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批判着她为之伤心的人。

        女孩捂住脸，逃避现实般的自暴自弃，她现在突然怀疑自己的眼光，甚至连伤心都忘了。

        “……你温柔善良，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选择，被更好的人爱。”

        云间空看到这个女孩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上诚君，都说人以类聚……”

        女孩捏着兔子的耳朵，心不在焉的。

        她听见云间空很轻很轻的笑了。

        “每个人都会犯错，女孩。

        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你已经为所爱非人而感到如此痛苦。”

        云间空能看到女孩的动摇。

        “你连悲伤都不想打扰别人，这么温柔的你也会被世界温柔以待的。”

        女孩棕色的眼里清楚的倒映着俊秀少年的面容，金色的眼睛半垂，仿佛里面有被黄昏笼罩的群山和沧海……他的眼里有她没见过的风景。

        在这么多人都对她视而不见的游乐园，只有这个少年安慰她、祝她生日快乐、和她说她很好，值得更好的人。

        明明她甚至还想……

        “说我温柔什么的……”

        女孩低声嘀咕。

        明明你才是温柔的人。

        “如果还是寂寞的话，去看一本书、去海边看一场日出、去爬一座山，去让世界拥抱你。”

        云间空看到渐渐振作起来的年轻女孩，微笑着祝福她：“今天是你的生日，即使遇见了不开心的事情，但我还是希望你想要的都拥有，得不到的都释怀。”

        “……我叫中田杏，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至少要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字。

        看到少年将要离开，中田杏叫住了他，想着。

        云间空看到了回来找她的五条悟。

        回头对中田杏说：“我是云间空……啊对了，我和你一样是女孩哦。”

        “唉？？？？”

        中田杏完全没发现。

        “那女人是谁啊？”

        五条悟给云间空也带了一根棉花糖，递给她。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和云间空说话时露出惊讶表情的中田杏。

        他们现在在重新排过山车的队。

        “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姑娘罢了。”

        接过棉花糖尝了一口，云间空直言不讳的说：“太甜了，我接受不了。”

        云间空乐于尝试新的事物——包括符合五条悟口味的甜品。

        五条悟分享给她的食物她都会试一试，即使她知道可能不符合她的口味。

        所以不喜欢她也会直接说。

        “当然啦，”五条悟接过被咬了一口的棉花糖，对着被咬过的地方毫不忌讳的接着下嘴。

        “毕竟我可是让老板加了三倍的糖呢。”

        “……怪不得。”

        云间空了然的点点头。

        在排到他们的时候，五条悟也正好把棉花糖吃完了，自然地从云间空手里接过纸巾擦嘴。

        在过山车发动之前，五条悟突然说话。

        “我在那个女人身上看到了负面情绪，她原本是不是想杀一个人？”

        “你看到了？”云间空没有否认，反而问他。

        “那么明显……不过后来她不想了，为什么？你和他说了什么？”

        五条悟对此感兴趣。

        “……我会告诉你的。”

        云间空对他说。

        “什么啊，因爱生恨的老套故事。”

        五条悟看着玻璃外面的景色，感到无趣。

        不管是这慢慢悠悠的摩天轮，还是云间空刚刚说的故事。

        他们已经把所有感兴趣的设施全部玩过一遍。

        天色也即将擦黑，五条悟和云间空身处的摩天轮，正渐渐爬上顶端，凌驾于城市之上。

        “每个人都觉得老套，但人们都会重蹈覆辙。”

        云间空与五条悟相对而坐，她也看着窗外。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晚霞绯红。

        “空为什么要帮她呢？你又不是杰——就算她杀了那个男人，也会有普通人的法律会制裁她。

        难道空不想看到所谓无辜的人死去吗？”

        五条悟回头看与他共处狭窄空间的少女。

        少年人手长脚长，这里的空间太小，即使是和云间空相对而坐，也几乎能碰到她的膝盖。

        “当然不是，人类都会死去，无非早晚的事。”

        少女注视着消失的余晖。

        霓虹闪烁在夜晚的城市之上，从上空俯视，好像烟火掉入了人间，在人类活动的范围内蔓延。

        “但是那个女孩子还那么年轻。”

        她还没看过极光飘荡，没在长夜里为生活痛哭，还没找到为之奋斗的理想。

        这世界的冷漠与宽容她还未体会半点，这人间的温柔与美好她还没来的及发现。

        她甚至温柔到连哭泣都是沉默的。

        “——她只是在年轻时喜欢错了一个人。”

        云间空看着注视自己的少年，黄金瞳里既不悲悯，也不冷漠。

        只是平静。

        “……我想，我看到了，那我就应该让这孩子的眼睛从眼前狭隘的感情上移开，让她去看看天地之中有比情爱更能充实内心的东西。”

        那女孩应该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而不是在阴暗冰冷的监狱里为她年少时的冲动悔恨一生。”

        五条悟几乎要被这透彻辉煌的眼睛看的不能言语。

        他说。

        “……所以说爱才是最扭曲的诅咒。”

        “悟说的对。”

        出乎五条悟意外的是，云间空竟然非常赞同他的话。

        如果是夏油杰只会说这是谬论。

        “因爱生忧，因爱生惧，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惧。”她说。

        “空也觉得我说的对吧！”

        被认同的五条悟很高兴。

        只有云间空赞同过他的理论。

        “但是大多数人的一生都在渴望爱与被爱，”云间空几乎是叹息的说着，“这是诸多悲剧诞生的根源。”

        她看着被称为神子的白发少年，像是在寻求一个事实，一个保证。

        “悟，既然你信奉爱是最扭曲的诅咒，你一定不会爱上一个人对吗？”

        五条悟看到云间空认真的注视着自己，她赞同自己的观念，向自己确认。

        她的眼里五条悟是星星，是天空，是海洋，是一个少年——是世间一切可以被称为美丽的事物。

        五条悟对人的美丑没有概念，毕竟他认为不会有人比他更好看；对温柔也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弱者最后的武器。

        但五条悟觉得云间空很好看，她很强，也很温柔。

        他允诺道：“五条悟不会爱上一个人。”

        云间空又看到了比一切美景都要动人的眼睛。

        你会永远的高悬于天上，如星辰般永恒。

        “我们该回去了，悟。清水姐姐已经在等我们了。”

        “唉？这么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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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你狂热、勇敢、向往、渴求。

        愿你如星辰般永恒、蚂蚁般果决、教堂中的疑问般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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