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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将军为我火葬场(二)


容怀没有直接揭穿自己中毒的事情,  系统感到万分不解:“宿主你为什么要说自己病了,明明是中毒了呀?”

        “是我自己直白说出来,还是等他自己发现,  给他带来的冲击更大?”容怀在脑海里喘着气说:“等他剥丝抽茧发掘事情的真相,也就有了参与感,  对我的怜惜也会更上一层。”

        系统目瞪口呆,宿主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保持理性思考:“……我是真服了。”

        他们在脑海里的对话也不过是一瞬之间,晏灼稳了稳心神道:“臣去请御医。”

        “不……咳,不能……去,  ”容怀握住了他的衣袖,  明明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力道,晏灼却觉得自己的脚步像是被粘住一般,  他低头问容怀:“为什么不能?”

        因为太医院有多少人被秦良齐收买了不得而知。

        若是刚巧来的是一个被收买的御医,秦良齐当晚就会知道他正在戒瘾的事,现在并不是彻底挑明的最好时机,一是他刚刚穿来羽翼未丰,二是……晏灼现在还没有完全站在他这一边。

        容怀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后背的冷汗一阵一阵得沁出来,  剧烈的渴望和折磨在他脑海里面翻滚,  他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晏灼的衣襟,整个人埋在对方结实的胸肌里汲取一丝一厘的温暖。

        “陛下……”容怀趴在他怀里许久没有动静,晏灼以为他昏了过去,低头查看,容怀身上明黄色精致的亵衣已然汗湿,  依稀能看见柔软的腰身线条,  眼眸微阖,里面烧灼得如火一般蓬勃的色泽,衬得面孔愈发苍白。

        晏灼拧起眉头,  容怀抓他的手臂抓得太紧,他竟无法挣脱。

        怀里这人蹙着轻浅的眉头,趴在他怀里脊背不停淌着冷汗,手掌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无意间用了些力气,指尖几乎要刺入结实的皮肉里。

        晏灼并没有把这一丝疼痛放在眼里,但也打算强硬地把容怀掰开。

        但当他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发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止住了动作。

        他紧紧盯着怀里这张脸,将容怀柔美的脸,拧紧的眉头,还有单薄柔韧的身躯一丝一丝看过去。

        整整一夜,容怀在晏灼怀里没有发出一声呜咽,更没有掉一滴眼泪,直到天边地平线升起一丝阳光,那股折磨逐渐消退,才终于敛上双眸,疲惫得暂时昏睡过去。

        晏灼就这么枯坐了一夜,等回过神来之后,他简直匪夷所思。

        好不容易待到容怀趴在他怀里不动了,他本想起身就走,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还是把人抱起来,放到了被褥里,还给容怀扣上亵衣扣子,掖好被角。

        被窝里的人眼睫微微颤动,晏灼的心脏也随即颤动了一下。

        等到走出内殿,他还没有缓过劲来,心里依旧觉得无比荒唐,他竟然和那昏君在未央宫里抱了一夜!

        见晏灼面庞覆了一层寒霜,大步如风地走出来,在殿外守了一宿的内侍们心里不约而同“咯噔”一声。

        内监硬着头皮迎上去问:“晏将军,陛下还好吗……”

        两个人在里面过了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也不敢闯进内殿去看,只有问晏灼。

        晏灼霍地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直到把内监看得两股战战,才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内监再不敢多问。

        晏灼扬长而去。

        若不出意料,这日的早朝那昏君多半是赶不上了,虽然明知如此,但还是回府换了干净的衣服,准时前往朝堂。

        身旁的朝臣们都在议论一会儿起奏什么内容,晏灼无所事事,他笃定容怀这个时候还在龙床上昏睡。

        然而准点钟声敲响,容怀居然现身了,在宫女搀扶下坐上龙椅。

        底下人高呼万岁匍匐在地,晏灼无声抬起头,看见容怀脚步虚弱,上台阶的时候差点下来,好在有一旁的宫女及时将他扶住。

        晏灼垂在身侧的大掌骤然收紧。

        容怀叫了声起,视线在底下朝臣面孔一一扫过,在看到晏灼时也没有多做任何停顿,晏灼却不由自主打量容怀的面颊,或许是因为一夜饱受折磨,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染上一层薄红,分外醒目。

        可见昨天那一晚并不是他的梦,这昏君确实是病了一场,他尤记得早上的时候,他虚弱的仿佛要随风飘去的模样,既然已经孱弱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再准时上朝?

        整场朝会晏灼都在走神,他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直到容怀慵懒地支着下颔:“退朝吧。”

        这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他才回过神来。

        系统在后台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说:“宿主刚才的装摔我给五十九分,再多一分,都怕你骄傲。”宿主是真的没啥演技天赋,能骗的人估计只有晏灼了吧。

        容怀都懒得教训这个越发放肆的东西,他浑身疲惫,回到未央宫倒床就睡。

        晏灼注视那到明黄色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走廊尽头,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旁边同僚拍拍他的肩膀:“晏将军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下朝后咱们去醉西楼逛逛呀,听说从蛮夷那里流亡来了一批新鲜女人。”

        “没兴趣。”晏灼心不在焉。

        和同僚往外走时,隔壁几个文官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从他们口中听见容怀的名字,他下意识顿了顿脚步。

        “暴君就是暴君,刚才我听闻昨夜暴君一时兴起,又砍了五个宫女助兴。”

        “昏庸无道啊……”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宫中谁人不是每天活得战战兢兢的?真想辞官归隐。”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暴君会一时兴起砍了我们的头。”

        晏灼听得眉头逐渐皱了起来,若是以往他听到类似传闻也会深信不疑,但昨夜他和容怀一直待在一起,根本不存在什么一时兴起杀了五个宫女助兴的事。

        他停住脚步,其他同僚也随之停住脚步:“晏将军?”

        晏灼扯着最先说杀宫女流言的那名瘦脸文官衣领,瘦脸文官原本眉飞色舞的脸,一见到他顿时就白了:“……晏、晏将军?您有何见教?”

        “你听谁说的昨夜陛下杀了五名宫女?”晏灼问。

        “我听,听……”瘦脸文官张了张嘴,半天憋不出话来,他本就是信口开河,随便挑起个话题,引来周围人与他攀谈,毕竟暴君行事昏庸暴虐无道,一桩桩一件件哪能每件都掰扯的很清楚?没想到晏灼刨根问底,当时就傻了眼,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朝廷中人哪个不是人精?

        其他人一看他憋得涨红,狼狈不堪的面色,也都明白了。

        晏灼猛力一惯,瘦脸文官便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晏灼居高临下睨着他,沉声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上奏禀告陛下。”

        瘦脸文官如丧考妣,他知道自己肯定凶多吉少,加上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这么个大脸,他一时怒气上头,指着晏灼道:“你又得意什么?你功高盖主,陛下早就视你为心腹之患,除之后快!”

        “哼,”晏灼扯唇一笑,“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罢,踏在瘦脸文官的胸口扬长而去,这一脚当场就把人踹得昏死过去。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容怀的耳朵里,系统万分感慨:“宿主,看来晏灼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维护您呢!”

        容怀心情也很愉悦。

        次日上朝,容怀精神头好了许多,让侍卫把瘦脸文官押上朝堂,他支着脸颊漫不经心地望向殿中,瘦脸文官眼瞳放大,整个人因巨大的恐惧笼罩而不断颤抖。

        “按我大月律法乱嚼舌根散播谣言应当处何种刑罚?”容怀语调慵懒。

        刑剖尚书满头冷汗地跪出来:“回陛下,当处绞刑。”

        “绞刑是不是太残忍了?”容怀托着腮,貌似忧虑地问下面鸦雀无声的群臣:“就因为他说了一两句话,就要剥夺他的性命?是不是太残忍了?”

        瘦脸文官以为陛下大发善心,眼前一亮,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浑身哆嗦不断磕头:“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

        “臣只是一时脑子糊涂!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绝没有半分不臣之心!”

        毕竟同朝共事,除了晏灼,满朝文武都觉得颇为不忍,稀稀拉拉有三四个人也跟着附和求情。

        容怀轻轻一笑:“要不就刺字为奴流放到边疆去吧,好歹能留一命是不是?”

        瘦脸文官呆住了,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蹿,遍体生寒。

        整个朝堂一时间鸦雀无声。

        绞刑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在脸上刺字对于脸面大过天的文臣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羞辱,发配到边疆中间又是一段漫长的折磨,生不如死。

        瘦脸文官整个人像砧板上的活鱼,忽然弹起来就往大殿盘龙卧凤的金柱上撞去,被侍卫眼明手快拦下来。

        容怀背往后靠,舒展地笑了笑,笑容不带一丝恶意,甚至让人如沐春风,吐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拖下去!别这么轻易让他死了,让他活着,至少活到边疆为止。”

        侍卫应诺,把人堵上嘴拽了下去。

        整个大殿安静如鸡,没有一个人敢开腔,之前求情的人也汗涔涔地跪了回去,全当没有这回事。

        系统倒很淡定,它都已经习惯了,对于宿主来说,死亡更像是一种恩赐,他的折磨方式是一向都是生不如死。

        晏灼一双黑沉的眸眼直直望向龙椅上的人。

        容怀的视线也随之落到他的身上,弯起唇角道:“哦,还有晏将军得赏——”

        这回早朝从头到尾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所有人噤若寒蝉,出来之后脊背都沁了一层冷汗。晏灼倒是平静得很,见那暴君喊打喊杀的,倒半天瞧不出那夜昏君蜷伏在他怀里柔弱无力,半死不活的样子,既然精神已经调整好了,他心里也没什么牵挂了。

        他前脚刚回到府中,容怀的赏赐后脚就进了府门。

        他自认并非故意帮那暴君,也不在乎能得到多贵重的赏赐,但倒底是容怀送的东西……

        管家小心翼翼询问:“将军,这箱子可要收入库房好生照看?”

        晏灼视线落在箱子上,犹豫片刻:“先送到我屋里去吧。”

        管家觉得意外,也并未多话。

        一天奔波忙碌后,晏灼回到府中潦草地冲了一个澡,迈入厢房,晏灼一眼见到的就是地上那只精致华贵的大箱,箱体精细雕刻着浮雕,风格倒和那大肆铺张,奢靡成性的暴君极为吻合。

        本想直接越步过去,但到箱子旁边,他还是顿住脚步,打开箱子。

        晏灼原以为里面必定是塞满了玉器金盏,没想到是一只玉质卷轴,还垂着一条纤巧精致的流苏。

        玉是和田暖玉价值千金,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幅画卷,里面画的正是容怀那天夜半红烛蜷伏在他怀里的场景。

        晏灼:“……”

        画卷由华美丝绸织成,人像活灵活现浮于其上,光线从屋子里照进来,还能看到丝线隐约的变化,就像里面的人活了出来。

        旁的不说,这昏君画技绝对是一流。

        这让他不由回想起那天容怀蜷缩在他怀里,轻薄清透的衣料根本遮掩不住线条优美的身躯,全都栩栩如生被绘在画卷上。

        这一夜,晏灼辗转反侧都未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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