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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匹配度100%(五)


球场里大家笑成一片,  都当这件事情是一个乌龙,一场比赛下来,  虽然有容怀追分,  但牧炎之前个人发挥太过出色,即使他们快马加鞭也没能追上,依旧输的惨不忍睹。

        打完球之后,  大多数同学勾肩搭背都去澡堂洗澡,容怀不易出汗,身上没有多少汗液,但牧炎浑身汗涔涔的,  背心都湿透了,  他撑着膝盖坐在花坛旁边,他的身体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状况,  但他却觉得接触到容怀之后,自己的身体频繁心跳加快,  呼吸急促,  现在一场篮球打下来,  竟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容怀本想回到宿舍,见牧炎撑着膝盖坐在那里没动,  就走过去:“你不舒服吗?”

        牧炎汗湿的黑发垂在眉眼之间,额头青筋不停的跳动,眼球里面充满血丝,  “……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  ”容怀心里也很矛盾,他是想和牧炎拉开距离,但是牧炎总带给他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又让他不能确定。

        “他可能也是易感期,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路过的同学走过来,在这个季节里alpha特别容易易感期,而他就是其中一个,“我之前和他的症状一模一样。”

        路过的同学还打算再多说两句,但牧炎急促喘着粗气,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把他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掉头就跑。白天容怀也发作过同样的病,之前是牧炎把他送到的医务室,现在也不好丢下牧炎不管,但现在医务室早就已经关门了,容怀左思右想,只好把牧炎扶到自己的寝室里。

        好在还有下午购买的稳定剂,容怀给牧炎打了一支,又给自己也打了一支。

        房间里的陈设一览无余,牧炎躺在床上,眼帘虚掩,能清清楚楚看到容怀背对他,浴袍松松垮垮的散落开,屈起一双纤长的腿,绯色稳定剂正缓缓被推进象牙白的皮肤,依稀可以看见一截白腻纤细的后腰没入可爱的沟壑。

        容怀明明是一个alpha,为什么他会觉得既好看又可爱?

        甚至控制不住产生一些龌龊的念头?

        注射的稳定剂非但没有对他产生作用,他反而觉得看见这一幕之后,血管都在燃烧,心脏狂躁恨不得伸手扣住那截白晃晃的腰,然后……

        就在这时,容怀注意到他的眼神,询问道:“牧炎?你好些了吗?”

        在安静的寝室里面,粗重的喘息声格外刺耳,牧炎拼命抑制住头顶冒出耳朵的冲动,猩红的双眼闭上,伸出结实的手臂遮住容怀的眼。

        他手掌宽大,一只手掌能就将容怀的脸遮住,眼前陷入一片灰暗,在视觉消失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极其敏锐,容怀听见牧炎沉重的呼吸声。

        “先别看我。”牧炎沉声道。

        现在他因欲念,疯狂、失控、狰狞的表情一定极其狼狈丑陋。

        虽然无法视物,却能听见牧炎如擂鼓般的心跳,容怀合上浴衣,伸手抱住牧炎,指腹压在后颈轻轻安抚。

        陷入狂躁中的alpha几乎没有人能安抚,尤其是牧炎,他是公认的顶级alpha,但天生心脏如同被焚烧一般,睡觉也不得安宁,更加无法和其他alpha共处。之前失控砸烂了几乎三间宿舍,光钱就赔了不少,学校也没办法,这才给他换了单间。

        可这次截然不同,牧炎觉得拥有容怀的怀抱就像得到了全世界,感受到熟悉的温暖,他竟然久违的感觉到了平静,疯狂灼红的眼中血丝也逐渐消退。

        可牧炎信息素外泄一时还无法自控,几乎暴虐和攻击性的信息素充斥得到处都是,其他alpha置身在这样的环境里,恐怕脑袋都像被岩浆轰炸一般,只有一个容怀能在这样的环境里从容冷静。

        这些炙热的信息素无论多狂妄,当触碰到容怀就变得无害且温顺。

        容怀花了一个多小时安抚牧炎,引导他躺下来,替他盖上被子,牧炎血红的眼还一瞬不瞬盯着他,容怀沁凉的指尖轻触他的眼:“你这副模样倒和阿焱更像了,我几乎以为我等到你了……现在把眼睛闭上,睡吧……”

        牧炎这个时候脑海里面浑浑噩噩,其实没有太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容怀令人安心的气息充斥在他的身边,他缓缓阖上眼,呼吸逐渐趋于平静。

        容怀凝视着他的脸,掌心慢慢贴合到胸口。

        这时系统才敢探头问:“宿主,你分明觉得牧炎和阿焱很像,为什么认为他就不是阿焱呢?”

        “因为……”容怀沙哑的嗓音笑了笑:“感觉不对。”

        系统觉得容怀这时候的声音有些落寞,于是没敢再继续追问。

        —

        第二天,容怀从床上爬起来,牧炎还在沉睡,等到中午,牧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容怀便去班主任办公室说明情况。

        他敲门进去的时候,化学老师正巧在办公室讨论这件事:“这个牧炎平时课上不注意听讲,不交作业,现在连课都不上……”

        班主任看见容怀走进来,就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盈盈地问容怀:“怎么来老师办公室了?有什么事吗?”

        月考成绩已经批改出来一半,容怀数学成绩一骑绝尘,甚至超过了学委柯宥禹,班主任也就认定之前云念栀说容怀贿赂同学的事是子虚乌有,见他进来,笑容和蔼可亲。

        “牧炎他易感期,早上发烧,所以没能到班上课,我就想着帮他来请个假。”容怀说。

        班主任有些意外,但往年这个季节也确实是易感期的高发期,所以也就没有怀疑,“既然这样,你中午给他带个饭,让他好好休息。”

        容怀颔首应下,然而一整天牧炎在沉睡没有清醒的意思,可是今天就已经是周五,按原主的生活轨迹,容怀也要回家了,但他也不能把牧炎一个人扔在寝室里面不管。

        思索之后,他打了个电话告诉司机晚点再接他,打算等到晚上看看情况再说。

        下午班级里气氛轻松,辛辛苦苦学了一个星期,都想回家好好放松一下,放学时学校门口停了许多的私家车,还有翘首以盼的家长,人山人海。

        容怀觉得身体仍然不是很舒服,就去专卖店又多买了几支稳定剂,慢慢往回走。

        尚明隔着一条街就是街头篮球场,属于公用场所,容怀走过篮球场时,面前忽然挡了一堵人墙,毕竟昨天才见过,他立即认出了对方:“曾钢?”

        “你认识我?”脸侧一道刀疤的曾钢略微有些讶异。

        其他流里流气的青年纷纷围过来,笑道:“看来曾哥的名头真是如雷贯耳!”

        这些人都是beta,虽然长了曾钢好几岁,但曾钢是alpha,身体素质天生压制,他小时候家境还不错,后来家道中落就堕落了,整天混迹在街头,论拳脚功夫,没有谁能和他掰掰手腕,这些青年则跟着曾钢混。

        “你误会了……”容怀唇边扬起笑意。

        系统可太知道容怀最喜欢温柔的笑,吐出的话却像三月的刀子往人的心里扎。

        “毕竟丑成这样,谁会不记得呢?”

        流里流气的青年们登时怒骂:“你他妈骂谁呢!?”说着就冲过来,想要动手。

        曾钢脸也沉了沉,却拦住了他们,皮笑肉不笑地撞撞容怀的肩膀:“打坏了就没意思了,我原只想和容同学交流一下篮球,如果容同学给个面子,陪咱们玩玩,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然就别怨我们和容同学切磋一下拳脚。”

        “都是alpha,没什么好怕的吧?”

        曾钢散发出攻击性信息素,两个alpha打斗时信息素也会剑拔弩张,火星四溅,容怀却没有和他进行信息素博弈的打算,容怀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既然都是alpha,一对一插旗也没什么好怕的吧?”

        曾钢脸又往下拉了拉。

        说什么想和容怀交流一下篮球当然是胡说八道,他暗恋云念栀很久了,根本不相信在他心里纯洁如雪的女神会偷试卷,果不其然,昨天云念栀流着眼泪告诉她,真正偷试卷的其实是容怀,但容怀家里有钱有势,老师不敢得罪他,就对外宣称是她偷的试卷。

        曾钢心都要被哭碎了,好不容易把人哄得重焕笑颜,他阴狠歹毒的心思活络起来,他对云念栀说:“小栀你放心,其他人不给你公道,这个公道我来还给你。”

        云念栀声音哽咽:“曾哥你要做什么呀?”

        曾钢承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想得很好,云念栀现在是心灵最脆弱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他选择站在她的身边替她出气,说不定能赢得女神的芳心,就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其他人问起来,打篮球磕磕碰碰太自然不过了,甚至alpha之间收不住力道撞得半身不遂也不在少数。

        曾钢想,总归他什么都不亏。

        然而仔细打听之后,他才知道容怀是住宿生很少出校,出校的时候基本就被家里的司机接回家了,正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意外得知这次容怀竟然没有急着回家。

        老天这次都站在他这一边。

        他本想安排其他人在球场上去撞容怀,但容怀这么说好像他不敢一对一就不是alpha一样,曾钢把篮球运给容怀:“你如果能在我的防守下进十个球,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不然的话……”

        曾钢言尽于此,其他流里流气的青年都在旁边起哄,“曾哥,给这小子一个颜色看看!”

        曾钢咧开嘴笑,他就是动动肩膀,都能把容怀撞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球已经擦着他的脸进了。

        完美的抛物线,中空落在球网中。

        现场空气安静了一瞬。

        曾钢撸起袖子,粗声粗气地说:“再来!”

        容怀又连进五球。

        原本起哄的人都像填了嗓子,球场上安静得只听见球碰撞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和曾钢怒火攻心的粗喘声。

        曾钢随手粗暴地把衬衫解开,团了两下扔在地上,光着膀子摆出防御的阵式:“再、来!”

        系统看见这一幕,都有些怜悯了,宿主这具身体体质的确不怎么样,但宿主精神力它在后台偷偷用仪器检测过,超出了仪器可检测的上限,精神力越高不仅是过目不忘,也意味着对肢体的把控力越强,洞察力也越强。

        或许容怀没有牧炎那样强悍无匹的身体,却有着极其恐怖的控制力和观察力。

        曾钢连精神力都没有开发,空有一具alpha躯体,容怀却能根据他上一个动作,洞察他下一个动作,这还玩不玩?

        曾钢也发现他玩不了,容怀像是能猜透他的心思,总能抓到他的薄弱点进球,他连用身体故意撞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十球结束。

        当众颜面扫地,曾钢脾气已经被彻底点爆了,他如狼似虎的眼神恶狠狠的,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的脏话,撇着嘴冷笑:“不好意思容同学,我这个人,最是言而无信,咱们还是切磋点别的东西吧……”

        他视线阴鸷,高高举起拳头,气氛剑拔弩张。

        旁边人跟着起哄,正在这个时候蓦然插进一道低沉的声音:“输不起?”

        手腕被大力桎梏,施加的压力瞬间折断了曾钢的腕骨,疼得脸控制不住地抽搐:“谁!?谁他妈敢管老子闲事?”

        曾钢拼命扭过头,看到身后被他安排去放风的人都像泥一样瘫在地上,他上方笼罩下一片阴影,那人比他体格还要高大,乌黑头发凌乱得垂下来,因为光线原因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一双腥红的眼睛却蕴满暴虐凶狠,声音低沉沙哑:“你刚才……是动手想要干什么?”

        曾钢顿时怂了,对方比他还要高一个头,手腕上传来不容忽视的疼痛感,他只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嘴巴里面不干不净骂了两句,想要赶紧走人,但手腕上施加的压力,让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牧炎又问了一遍:“你刚才想要对谁动手?”

        尝试着抽了两下手臂,但牧炎的手掌纹丝未动,曾钢就知道这是真碰上了硬点子了,脑门儿上蹦起青筋,头顶的耳朵也吓得冒了出来,背后汗涔涔,仅仅被对方身影笼罩住就像被扼住咽喉动弹不得,他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喉咙却不听使唤。

        “算了,不重要。”

        恐怖的力道砸在他的脸上,他的面骨瞬间凹下去一块,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身上每一处细胞,曾钢倒在地上脸部痛得麻木,疼得顾不上太多,忙不迭爬起身就想走。

        然而一只脚却踩住了他的手腕。

        他惨叫一声,甚至能够听见折断的骨头咔嚓一声被踩断的声音,冷汗顺着脊柱爬满后背,曾钢浑身发着抖,头皮发麻,彻底服软了:“错了、错了,哥,我真错了……”

        牧炎唇边噙着放肆的笑,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向曾钢的后背,把拼命挣扎想要爬起来逃跑的曾钢的一脚踹翻在地。

        “哥,我知错了,我真不知道容哥和您是一边儿的,往后我见到他绕道走,再不敢出现在他跟头,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小弟这一回吧?”曾钢短时间爬不起来了,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趴在地上疼得哀嚎。

        但他求得有点晚了,alpha骨子里都有着天生的狂气暴虐,尤其是易感期更容易情绪失控,时常有收不住的情况。

        恐怖如斯的在场人都是第一次见,瘫在地上流里流气的青年们全都缩在角落里打摆子,就像一窝瑟瑟发抖,抱团去取暖的兔崽子。

        见牧炎还没有打算善罢甘休,还要继续动手,一直在旁边旁观的容怀这才主动上前,“够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曾钢听见这话泪流满面,都要给容怀磕头了,又担心牧炎情绪失控,听不进容怀的话。

        但好在牧炎确实怒意上头,但是容怀的声音让他恢复了一两分清醒,慢慢松开脚,顺从了容怀的意愿。

        容怀打算一劳永逸解决掉曾钢这个麻烦,他相信曾钢以后吃一堑长一智会绕道走,但是这些地痞小混混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会做出什么事来也是无法控制的。原主的父母颇有权势,对孩子关心甚少,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可至少提供给原主丰厚的物质环境,还有一个助理常年手机开机,随时准备给他处理任何问题,这么一个方便快捷的解决方式,他为什么放着不用呢?

        他给原主父亲的助理拨了一个电话,那边立即响起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方助理听完这件事,立即说:“好的容少,请您稍安勿躁,静候片刻,我马上安排人去处理。”

        语气轻松,就像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曾钢他们也听到了这通电话,但是有牧炎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他们鼻青脸肿,疼得龇牙咧嘴的,也不敢再偷跑,全都抱团老老实实地贴缩在墙角。

        “牧炎,”容怀挂断电话后,仰起脸问:“你什么时候睡醒的?”

        “才醒。”牧炎声音沙哑。

        醒过来后没看见容怀,直到牧炎看到桌上留下的字条才知道他去买稳定剂了,他没顾上穿外套就急匆匆赶过来,在这条街上跑了两趟才找到容怀,却看到有人要对他动手,昨天易感期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狂躁卷土重来,此时眼里的血丝还没有完全消退:“你有没有受伤?”

        初秋的傍晚,风有些凉,容怀搓了搓手说:“没有,你来得很及时。”

        牧炎不动声色挪了两步,帮他挡住风来的方向。

        容怀笑着说:“谢谢。”

        天边温暖的橘色霞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无比温暖,牧炎眼里残存的血丝退去,耳根飘出一抹薄红,就像是疯犬被顺了毛一样安静下来。

        曾钢刚才疼晕过去了,其他躺在地上的青年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要脱窗了。

        之前牧炎凶相毕露的模样,他们还历历在目,现在看见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幕,都颇受震撼。

        系统却见怪不怪,牧炎是个疯批,但宿主对他笑一笑,他就得倒。

        时间没有过多久,方助理便带人来到这片篮球场,让其他人解决曾钢他们,他则问容怀:“容少,现在回家吗?”

        容怀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这个时间整幢宿舍的人早就走了一干二净,牧炎未免太过寂寞,而牧炎家在五环外,到那里天都黑了,权衡之下,他问牧炎:“牧炎,你和我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牧炎找回理智之后,又开始理性思考,容怀邀他回家这句话里包含的心意鲜而易见,那么他该不该答应?

        这时,容怀轻声说:“我怕路上再遇到刚才的事。”

        牧炎再不犹豫:“我陪你回家。”

        其实同行的还有方助理、保镖、司机,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刚才的事情,但两人就像同时忘记了这件事,一起坐上车。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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