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夏于珉真心没有别的想法。
就算有, 也不敢炫到正主面前啊！
一颗单纯的感恩的心，怎么到了二少爷嘴里就变成图谋不轨了呢？！
他不理解！！
于是果断怂道：“不是的二少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今天也没有打过这通电话您先忙再见嘟嘟嘟——”
池宴：“…………”
-
云梨差点和中介约看房之前，居然接到了池宴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 双方的谈话内容就极其爽快。
池宴：“在家？”
云梨：“嗯嗯！”
池宴：“下楼。”
云梨：“……？”
终于舍得多说一句的池宴：“路边。”
“……”云梨听着嘟嘟声，开始思考起自己最近哪里得罪过大金鱼。为什么隔着手机, 都能感受到池宴克制着的兴师问罪感。
迅速放下剧本从茶几前的地板上蹦跶起来，跑到玄关，扯过外套一披，换鞋下楼一气呵成。
甚至又是连里面的居家服都没换——老板你别急, 尾款我肯定要的！！
云梨下楼的时候, 池宴的车停在他们小区这侧, 右车窗还开着。
云梨弯下腰往里看，耳朵后面黑绸似的及腰长发软软垂下来。
池宴下颌微偏, 盯着乖乖站在路边等他的云梨，用带着点微喘的轻软气息, 疑惑试探地叫他：“哥哥？”
小姑娘跑得长发散乱, 一看就是急急忙忙下楼的模样。
那点“我女……”, 咳咳，那点“和我有合约恋人关系, 没地方住了还得外人来告诉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池宴要破产了”的不爽感，薄雾似的被勾散开一点。
他也挺不解, 当时电话里, 怎么就那么自然地对夏于珉说出“我女朋友”四个字的。
大概是料准了在别人眼里, 云梨和他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本来也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别人要误会就误会，无所谓。
又或许是为了加固一下夏于珉对他和云梨关系的认知——免得夏于珉认为那晚在天台遭受了欺骗, 开始怀疑人生想不开，然后又要死要活。
…………
这丰富的内心活动也就半秒间隙，池宴无奈似的叹了口气，面上没多少情绪地对她说：“上来。”
“哦哦！”云梨拉开车门坐上去的同时，车窗也跟着升了上去。
电子锁啪嗒一声，在气压略低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云梨一把扶住车门扶手，看着窗外日头，无端咽了一口：“……”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车门焊死了今晚谁也别想下车？
“……？”池宴也不知道就这么一瞬间，她又在想什么，刚还软乎乎的模样，一下子变得纠结严肃起来。
吁了口，池宴问她：“晚上没地方去？”
云梨回神，纳闷：“啊？”
池宴撩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的：“不是没地方住了。”
云梨张了张嘴：“……”
这才清楚，也不知道是谁和池宴说的，说她现在住的房子已经被人卖了，还把她说得极其可怜，好像今晚就要上街流浪了一样。
听完池宴口中，关于她本人简明扼要的“惨状”，云梨坐在副驾上，看着他挠了挠头：“哥哥，我还有十多天时间收拾找房子呢，也没那么……那么夸张哦。”
池宴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顿了两秒，声线压得有点儿低，问她：“所以你，还准备租房子？”
云梨眨眨眼，不是很理解池宴这话里莫名的一丝烦躁，和仿佛她租房子就是大逆不道的潜台词。
却非常识时务地乖巧“嗯嗯”点起脑袋。
“……”
池宴压了压又翻上来的躁意，试图善意引导她，“你就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云梨眼梢一抽。
莫名觉得突然“和善”下来的池宴，像极了在问“小红帽，你要去哪里呀”。
“额……”云梨茫然，“是啊。”
池宴面无表情安静了好几秒，安静到云梨想去抠门锁，他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唇角噙起点儿弧度，缓声问她：“钥匙拿了？”
没问手机，因为正在小姑娘手里以诡异的角度攥着呢。
“……”云梨点点头。
池宴：“还有别的着急用的吗？”
云梨茫然摇头。
池宴瞥她一眼，“嗯”了声，发动引擎，挂挡，车子闪着哒哒哒的左转向灯，欢快驶入快车道。
云梨瞪大眼睛：“？？”车门真的焊死了哇！！
又低头，瞅了眼自己这身奇奇怪怪的搭配，无奈问池宴，“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池宴冷酷：“我家。”
说完，又忍不住用余光扫了她一眼。
没想到，小姑娘听完顿了两秒，眼睛却蓦地一亮。
小脑袋还巴巴地凑了过来，笑得莫名谄媚：“哥哥，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地方去……可以去你那儿？”
“……？”池宴都快被她逗乐了，完全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他先前暗示得这么明显，小姑娘完全状况外，这会儿却一脸能占什么大便宜的样子。
池宴辨不出情绪地淡“嗯”了声，等她反应。
云梨舔了舔嘴唇，压抑起小兴奋，肯定道：“你家一定很大。”
池宴扫了眼后视镜，又扫了眼云梨，淡声：“还行。”
池宴的“还行”，就和他的“随你”是一个道理，云梨肯定地想，唇角一点一点往上翘。
那么大的房子，肯定不好卖。
不好卖，她就不用到处换地方。
困扰了她好几天的问题迎刃而解！驾驶座上，被泻进车窗的阳光笼罩的池宴，再一次散发出了佛性的光芒！
云梨忍不住“嘿嘿”两声，好人卡发得像流水线印刷：“哥哥，说真的，你可真是个大好人。那我就……”云梨小脸一板，严肃地替他着想，“也不跟你瞎客气了呀。”
又拍着小胸脯补充，“等我去了，你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尽管开口哦！”
这话就像自动屏蔽一样，越过了讨论“租金”这个桥段，直奔“谈钱伤感情，帮你干点儿活就是了”的主题。
池宴扬了扬眉，却莫名其妙地，躁了大半天的情绪缓下不少。
鼻腔里却轻“嘁”了声，一脸“你倒也不用高兴得太早”的表情，右手胳膊抬起，摁着她的小脑袋，慢慢往旁边转了过去。
嗓音不凉不热的，拖腔带调告诉她：“你要万一在合同期间，有了点儿什么小意外，那就是工伤。”
云梨视线跟着他的掌心缓慢平移：“……？”
“工伤，”池宴定住她，拍了拍她脑袋，话音散漫，“得雇主赔钱。”
那潜台词仿佛就是：所以才要把你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点儿。
云梨懵住：“…………？”
这里面，还有这些门道呢？
摸了摸头发被他拍乱的脑袋，云梨抿抿唇，突然好想叹气哦。
绯闻绯闻半年不传，工伤工伤不想赔钱。
以前怎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金鱼？抠死算了呀！
-
池宴把人带回家，又把云梨的钥匙给了白天在家做收纳整理的两个阿姨，给李程去了电话，叫他来接人去云梨公寓。
专业的事儿就交给专业的人做。
云梨揣着手机，听着户外原岩装饰带上哗哗的水流声，站在半下沉式的中空客厅里，看着眼前池宴所谓的“还行”，无声浅浅张了张嘴。
闭上。
“半夜弹钢琴也不会影响邻居”，大概说的就是这种“还行”的房子了吧。
整个室内用材以石料为主，略带冷感，不过光源倒是暖色系，中和之下，敛了不少锋锐。
侧墙以大片金属支撑结构的玻璃幕墙建构，采光通透，是云梨最喜欢的那种。
池宴交代好，转身走回来问云梨：“喜欢一楼还是二楼。”
云梨看他：“哥哥你住哪层啊？”
池宴：“一楼。”
云梨：“那我也住一楼！”
她怎么可以压在老板上面睡觉呢！也太没有眼力见儿了！
池宴扬眉：“行。”
然后领她往没人住过的客房去。
云梨好奇又淡定地沿路看过去，直到看见通往二楼的转梯下面铺设的也是玻璃。
歪了歪脑袋看过去，底下应该是个车库。偌大的空间里，像模型展览似的，排着形状颜色各异，有的车门像小翅膀张开，有的车身像流线型虎鲸一样的小车车。
云梨盯着下面缤纷的颜色，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在家都能开碰碰车嗨飞起来哦。”
池宴眉心一跳：“…………？”
云梨还在脑补池宴的快乐，蓦地被撞到脚边的一个小东西吓了一跳。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个会移动的小型机器人。小脑袋发出机械轻转身，咔咔抬头和她打招呼：“你好。”
机器人她看见过。去银行办业务的时候，只到她腰身的一个机器女孩子，嘚啵嘚得可会说了。
但脚边这个只有手掌这么大，顶上还竖着两只小猫似的耳朵，可可爱爱。
云梨新奇地蹲下来看着她问：“你好呀，你是机器人吗？”
小家伙说：“我是妹妹。”
“哦哦，”原来有名字，云梨认真，“妹妹你好，你好可爱哦。”
妹妹抑扬顿挫地扬起机械音：“你也很漂亮呀。”
“……”池宴轻嘶了声，这怎么还商业互吹上了？
垂手拍了拍云梨脑袋，“行了，先去看看房间。我待会儿还得出去一趟。”
“哦哦！”云梨一听赶紧站起来，不能耽误了池宴的正事呀。
妹妹却一直跟在她脚边，安静运作，还不时抬头看看云梨。好不容易和云梨对上眼神，赶紧对她眨了眨闪粉光晕电子大眼睛，仿佛在说：我们悄悄的呀。
云梨觉得好有意思，悄悄看了眼身侧没注意到她们一眼的池宴，一本正经地无声朝妹妹狠狠点了点脑袋。
池宴发噱地舔了舔唇。
要是这小机器人有手指头，她恨不得跟人家拉个勾。
又想起她在医院车棚那回，也是这么严肃地要和小电驴做兄弟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小傻子依旧深信电子产品的鬼话。
客房门前，池宴侧身，站在房门口，一手撑着敞开的房门挡了下，下颌往里一偏，示意她自己进去看。
“哦哦。”云梨点头，擦身经过池宴身边时，整个人像被他半环住了会儿一样。
“？”云梨纳闷地挠挠脑袋，最近为什么总会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一楼的客房也是套房，每天有人打扫，带洗手间、朝南阳台和一个小健身房，云梨看过后，巴巴地跑回池宴跟前，朝他比着拿捏的ok笑眯眯点头，表示实在太棒了。
池宴好笑，又瞥了眼一直跟着云梨的小号机器人，对云梨说：“待会儿饿了，就叫哥哥。”
云梨一懵，看着池宴。
她平时哥哥长哥哥短地叫惯了，一点儿没觉得哪里别扭。但这两个字突然以这样的方式从池宴嘴里说出来，就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有点儿想挠挠自己的耳朵尖尖。
“……？”池宴扫到她突然泛起浅淡红晕的耳尖，缓缓挑了下眼梢，抬手，指尖轻垂，指着地上的小机器人，唇角浅勾的弧度似笑非笑，缓声对她说，“她，还有个哥哥。”
“……”云梨有点小尴尬地挠起眼皮，低头，看向妹妹。
妹妹又眨起了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是呀，我还有个哥哥，比我大很多，所以可以做很多事情呀。姐姐有体力活，全都可以叫他做哦。”
“……”云梨莫名从妹妹的语气里，听出了“男人，就是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的感觉。
-
池宴再回来的时候不算晚，准备晚餐的阿姨已经在收拾厨房，见他进来，问道：“少爷用过餐了吗？”
池宴喉间淡“嗯”了声，问阿姨：“她吃过了？”
阿姨随即会意，笑道：“小姐吃过回房了。公寓里的东西也都搬过来，下午就收拾好了。”
见池宴点了点头要走，又叫住他：“对了少爷，您和小姐说一声，真的不需要帮我的忙。”
又忍不住感慨，“不过小姐切菜的时候，真是又利落又漂亮。”那刀工，拍戏都不用找手替。
池宴一顿，笑了笑：“好，我知道了。”过了两秒，还是状似随意地问了声，“菜呢？”
阿姨帮池家做了好多年，此刻怎么会不明白池宴的心思。
但她也无能为力，只好拿出职业素养一脸正经：“菜啊……小姐可能有点饿了，都吃完了呀。”
池宴：“……好。”
-
池宴走到客房门口的时候，房门大敞着。
房间里却跟省电似的，就留了盏昏黄的小夜灯。
小姑娘正坐在地板上，聚精会神用机器人听书。
身边“坐”着小号机器人陪她一起——妹妹的底盘是个伸缩装置，小圆腿可以收进机身滑动，也可以像娃娃一样伸腿坐在地板上。
到女孩子腰线高的大机器人，正一边托着果盘，一边给另外俩念着小说。
池宴也不知道她听的是什么，似乎是什么正剧都市小说。听台词，带点儿破案性质。
选的还是那种成年男声。但语调平缓，机械感十足，断句也极其诡异，一听就不太智能。
于是在机器人说出“老刘忙接起电话”时——
“吓！”小姑娘情绪突然激动，一拳砸在地板上，暴躁道，“好你个老流氓！还敢接电话？！”
池宴：“……？”
“…………”
池宴深吸一口气，闭眼阖睫扬眉挠眼皮一气呵成。
这他妈……别真是带回来一个小傻子吧。
云梨被门上两记轻叩打断了思路，唰地偏过脑袋，看见身高腿长站在门口的池宴。
男人有点儿没骨头似的，懒懒抄手倚在门框上，背着廊灯，勾出身形优越轮廓。
难得的，今天还打着领带。
银灰色的温莎结扣在喉结下方，衬衣扣子一丝不苟，同他往日锁骨若隐若现的穿衣风格截然不同。莫名禁欲。
背光的眉眼在阴翳下，却更显轻佻起来。
云梨眨眨眼，下意识对大号机器人说：“哥哥，先别念了，暂停一下。”
大机器人语调平平：“好的。”
池宴：“…………”
还是得给这俩不太合格的小家伙改个名字。
气氛就在这两句尴尬的对话中瓦解，云梨撑着地板站起来，赤着的小脚脚哒哒哒跑过去。热情道：“哥哥你吃过了吗？！”
视线莫名被她莹白小巧的脚趾勾了一下，池宴扫开目光看着她，挑了下眉梢，明知故问：“你给我留了？”
“……”云梨一噎，莫名觉得自己吃多了，又很快一本正经找补，“我可以给你做呀。”
池宴盯了她两秒，鼻腔里蓦地气音似的低低笑了几声，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也没直接要求她怎么做，只耐着性子问：“今天晚饭，帮阿姨忙了？”
云梨“啊”了声，挠挠脑袋，老实道：“就顺手帮忙做了点儿什么。”
池宴闻言，挑了挑眼梢，刚还像个温柔正经人的形象瞬间破功，吊儿郎当地问她：“你倒是不担心，你把阿姨的活儿全做了，我就不想用她了。”
云梨：“…………？”
池宴你何抠于此！
……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越有钱，越抠门。
但也可能是因为抠门，才有钱？
云梨也绕不明白这鸡生蛋的问题，一脸无奈地看着池宴：“我就是觉得那么看着别人在忙，怪不好意思的。”
池宴却在听完后“啧”了声，抬手，指骨曲着，轻敲了下她脑门，拖腔带调地说：“你看我忙，倒是挺好意思的。”
云梨一顿。
“可是……”云梨仔细想了想，“哥哥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啊。”
小姑娘皱了皱眼睛，小脸满是自己都没想明白的纠结，却下意识地这么同他说。
池宴心头一动。
他俯下身，掌心撑住膝盖，眸长瞳黑，意味深长地问她：“哪里不一样？”
云梨愣了愣。
她原先想的是：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呀，让你帮我做点事情，我真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哦。
可是又隐隐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撇开这点救命之恩不谈，她也非常没节操地……挺好意思的。
于是此刻池宴这么问，她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茫然地“啊”了声，云梨只好模棱俩可地小声嘀咕：“反正就是，不一样哦。”
这点纠结听在池宴耳朵里，就和欲盖弥彰没什么区别。
池宴直起身，翘了翘唇角，没再追问，只拍了拍她后脑勺，骗小孩儿似的：“去玩儿吧。”想了想，又忍不住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乱七八糟的小说，还是少看一点儿。”
云梨面无表情：“…………？”
什么叫乱、七、八、糟。她听的明明是正经小说！
小姑娘气鼓鼓地转身，还不忘跟他说一声“哥哥早点休息”。
池宴失笑，心头又不免一软。
他知道，小姑娘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什么都得自己动手，自己来。
这么多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可池宴却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应该开始习惯这些事情。
习惯被人照顾，习惯被人放在重要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他似乎又好像……还没想明白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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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3月就要进逐刀剧组，贺贤倒是又替她谈了个剧本。
是部现代剧，女主是个从小龙套，一步步成为大明星的女演员。还没成名时，就暗恋当时已经是影帝的男主。原著是个女频不错的ip，剧情也很在线。
贺贤说，她两部剧都在玄幻仙侠里打转，可以试试接一部现代剧。
让她趁进组前先看看剧本。要是对剧本满意，等逐刀拍完，就接这部。
这剧还在筹备阶段，就已经押宝云梨能靠着小九这个角色大火，一早把剧本塞到了贺贤这里。
贺贤今天又给她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云梨考虑好了没。
云梨抱着电话坐在地板上，认真回答贺贤：“我考虑好了贤哥，我喜欢这部剧的，你帮我接吧！”
她这回先看了原著，小说感情线和剧情线交叉并进，女主在事业升级的同时，和男主的感情也在来回拉扯。
酸酸爽爽的，很吸引人。
贺贤听罢，应下。又老父亲似的关照了她下个月进组的一些事情，到时候何棠也会陪她。
云梨一顿乖乖“嗯嗯”，贺贤却觉得她就跟那个嫌弃自己烦的女儿一样，“嗯嗯”的潜台词就是：你可赶紧别说了吧。
于是忿忿扔下一句“就这么嫌我烦真是要被你们气死！”怒挂电话。
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再见的云梨：“…………？”
呀，怎么那么像个暴躁老父亲呀。
等贺贤挂了电话，云梨想到剧中女主的一个片段，也和她现在这样，坐在地板上，接到经纪人的电话。
那一段，是女主的上升期，却也黑料缠身，骂声和粉丝几何倍增多。连经纪人都想劝她：离男主远一点儿，免得被他那些脑残粉编排得一无是处。或者干脆休息一段时间，别那么拼。
云梨一下子进了情绪，仿佛对面正有人同她说话。垂了垂眼，无声弯唇，同经纪人说：“可我进娱乐圈，就是因为他啊。”
女孩儿揉了揉鼻子，嗓音掺了点儿轻沙，“我知道，好多人都觉得，我不配站在他身边。但我想，我总能试一试。试试有一天，能成为和他一样耀眼的星星，同他并肩。”
…………
池宴站在门口，挺不是滋味的。
他绝对不是故意听壁脚，就是正好回来，来看看小姑娘休息了没。毕竟，她下个月就要进组，没特殊原因，几个月都得住在片场。
在她满声愉悦“嗯嗯”个没完的时候，池宴还以为就要打完了，正准备叩她敞着的房门，却见她一脸落寞地坐在地板上。
小小一只，捏着电话，长睫蔫耷耷地垂着，偏偏还要弯唇笑一下。
然后他就听见了，这么一段话。
云梨入戏地“嗯，好，挂了”，这才把电话放下。
却蓦地发现池宴就错膝蹲在她眼前。
云梨狠狠“吓”了一声，手机都差点掉地板上，一副受惊吓的表情问他：“哥哥……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这也太悄无声息了吧！
而且为什么还用一种……好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池宴长睫缓眨，面上不带什么情绪，抬手，指尖挑着她侧颊碎发，勾到耳后。
云梨一顿，那点惊吓也在他微凉指尖下消散，心跳却莫名快了一拍。
因为她撑着地板微倾的姿势，俩人离得有些近。
须臾，他轻磁低缓的嗓音绕进她耳蜗，是从未有过的笃定，同她说：“我们阿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不用为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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